「不行!佐誠……不!要!」佐誠在真拂耳際最後一句低語結束後,遂即鬆開真拂的雙肩,快步帶上他親手打造的鐵刀及此生最平靜的微笑,縱身一躍跳入佈滿妖物爪牙的岩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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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拂及拂子眼見此生最痛心的景象發生,佐誠在跳下沒多久,還在空中下墜時,即被妖怪長枝狀的黑爪穿入胸膛,硬生生被拖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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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子悲痛,泣不成聲,瘋狂地將雙手掐入真拂的纖臂恕喊:「都是妳!全都是妳!佐誠竟然為了妳這卑鄙的人,就那樣死去!我絕不原諒妳!」拂子哭喊、發狂猛抓住真拂的雙肩,作勢直把她推往佐誠方才消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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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放開我!……我並沒有求他,我沒有求任何人來救我!」真拂的氣力敵不過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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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樣,妳就證明啊!為什麼不在佐誠跳下去前就跳下去?!妳根本是虛假的巫女!說什麼我願為人們犧牲?只是為了搏取他人的同情而已……我從不相信妳!」兩人拉扯之下,拂子硬是拽住真拂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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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汙蔑我!我的確是真心想做好自己的責任!」真拂的頭皮被拂子扯疼,她眼裡卻不退縮,直喊道絕不會逃避和親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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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真心?哼,既然如此……那妳就趕快去啊!佐誠都已經比妳早先一步了,推拖什麼?」激動的拂子,面對從小心儀的男子犧牲性命也要保護的女人,感到嫉妒和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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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將身著難以行動之嫁衣的真拂逼往崖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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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別碰我!我是即將嫁與神的巫女,我決不以犧牲品之姿踏出高天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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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一堆,妳根本就是想藉機逃跑吧?我不會被騙的!」拂子只需再一步,就能推下真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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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會盡其一生盡到巫女的職責,即使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不論真拂說什麼,拂子再也聽不進真拂的任何話,在她心中,憎恨真拂的理由實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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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拂子便不斷被他人拿與明姬比較;明姬走後,便開始被跟真拂比較……以資質來說,拂子比真拂更有潛力成為巫女,可惜,真拂那種為別人為活的決心注定讓她成為比她更受人敬仰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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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的「出嫁事件」更是讓拂子在村裡名聲掃地,大家再也不可能像曾經尊敬明姬姊姊般地尊敬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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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就在崖的最尾端爭執,只差一點,真拂即會被瘋狂的拂子推往下。側眼瞄去,崖底的黑影似乎仍在伺機而動,彷彿真的在等待自己的新娘跳下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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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什麼?」聲音從裡面傳來,拂子不由得停下,往回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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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發問,讓爭吵的二人感覺詫異。她們竟然把他的存在完全忘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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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若君?」她們暫時停止動作,微微看向到剛才都選擇悶不吭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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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方才說的……」鏡若的視線並非瞧著她們問,而是跟平時沒兩樣地鬱鬱得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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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妳所說,妳難道真的願意犧牲性命也要救世人嗎?」兩人詫異:莫非他是第一次聽到這話嗎?真拂當時可是在眾人的見證下說出誓文,並被加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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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是吾畢生的宿願……」真拂不顧身上的狼狽,面對質疑,她再度重覆典禮上的誓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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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原來……原來……是這樣。」平時不為任何事所動的鏡若露出苦笑的聲音,竟有夜風吹進洞裡,不但吹動三人的髮絲,更是將鏡若那原本束起的頭髮吹散,些許墨色髮絲飄動到他蒼白的臉,她們兩人首次見著這樣妖異的鏡若,二人不約而同打了寒顫,就像遇上妖怪一樣的靈感頓時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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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子的靈感比真拂更敏銳,她不得不鬆開真拂的身體,戰慄地看向佇立在裡面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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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夜君?你何出此言呢?」但拂子還不敢斷定鏡夜的情況,一切僅是猜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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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的。」鏡若似答非答,微抬頭斜眼瞧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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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片的桃花,竟然是桃花?!洞口外,不知從哪飛進來許許多多的桃花瓣,遮蓋了她們部份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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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為何偏偏還是白色的桃花?異色桃瓣漫舞在四周,真拂瞬間感到一陣無力,跌坐在地。但下一剎那卻見到,原本氣勢囂張的拂子直直往前方倒下,真拂大喊出聲:「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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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緊張地爬往拂子身邊:「氣息尚存!好險!」太不尋常了,拂子竟平白無故地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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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拂自心底發顫,小心抬頭望了鏡若,並試著呼喚對方:「鏡若……?你的頭髮?!天啊……」男人突如其他的變幻,她根本無法再把鏡若當普通人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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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桃花瓣仍在他們周邊徘徊舞旋,更令人吃驚的,是眼前的男人!他的頭髮不僅變長許多,連原本亮黑的髮色在轉眼間全變成詭譎的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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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若,難道你是妖怪嗎?」真拂當然感到不可置信,自己靈感弱到感受不到妖氣也就罷了,這個男人可是和靈力高強的明姬、漣巫女一同待在村裡生活過,怎麼可能逃過她們的法眼?莫非他的妖力強到沒人可視的境界嗎?和蛛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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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妖……是人……很重要嗎?」他慢慢站直身,連體形也變得略成熟些,他的視線穿透長長的瀏海間,有些迷茫地望著真拂:「反正妳都心意已決……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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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呢?我的心意跟你有何……?」這恍然一瞬間,真拂大驚失色:難怪,難怪了!真拂突然想起曾在哪聽過白桃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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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華島,似真似假,似有似無,全島覆滿白得異常的桃花……這不是臨行前,漣大人在夜中說過的傳聞嗎?那令人畏懼的妖神,曾有人說過是來自異界的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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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是桃華島來的?」面前之景,讓她快喘不過氣了,緊張到彷彿心臟快從嘴裏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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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鏡若真的是從桃華島來的……那他必然曉得,高天原世代巫族之間早已明白妖怪的主身就是桃華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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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妳自己說過的吧?死也要完成救世的心願……」他伸出慘白又纖長的手指,欲觸碰真拂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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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不行……」真拂退開,沒再多說,警覺地想逃往另一個方向;不料,卻被鏡若敏捷地移動一把扣住,桃花如受到召喚,全數撲向真拂,再往空中飛舞,妖異的桃花將此景,妝點地如幻境;然而,此時真拂卻直覺道:這些桃花恐怕有毒吧?自她被鏡若扣住後,全身一陣鬆軟,隨即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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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反射在片片飛舞的桃花瓣上,鏡若面無表地走向崖邊,睥睨地看著這片世界,再往底下的黑團看去,下一秒,他猶如被桃花歡送般,抱著不醒人事的真拂躍下黑影聚集的山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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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此代高天原奉獻巫女嫁與妖神的經過,整場婚宴感到歡喜的,看上去就只有後來在夜空,隨風飄散而去的桃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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