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被診斷是幻想的視窗出現了變化，如果那醫生知道視窗現在的樣子，他還會說什麼呢？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5Atf5dTBS
下班回到家的子音邊脫鞋，邊不着邊際地想着。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GQt9Kfg9V
她將剛從便利店買來的雪芳蛋糕放到家中唯一的桌子上，拉開櫃子抽屜拿出打火機、蠟燭和一支線香。先把蠟燭放在蛋糕旁，她把點燃後的線香插入櫃子上的香爐中。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EfhAb5GYJ
白煙裊裊升起，香爐後年輕婦人和中年男人的黑白照片對着子音笑得溫柔。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5dTPm1kp
「今天工作很順利，沒什麼特別的。等會我把蛋糕分給你們，我們一起慶祝吧。」例行公事般向父母報告完自己的生活，她才回到桌邊點上插在蛋糕上的蠟燭：「祝我生日快樂。」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G2N8eJzH2
子音儀式性地閉了閉眼，甚至不夠三秒後就敷衍地吹滅燭火，把粉白色的蠟燭從所謂的生日蛋糕上拔出。將一半的蛋糕放在照片前的碟子上，她猶豫半晌，又從自己的蛋糕掰了一半放在手邊的碟子上：「雖然不知道你在不在，可是你寫了這麼久關於我的事，應該也陪着我很久了吧。我把你當成朋友也不算很過份，對吧？」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adxiELgrN
她把碟子向前推了推，權當已經把它送到了那不知是什麼的存在面前：「作為我唯一的朋友，我邀請你和我一起慶祝生日，你應該是不會拒絕的。」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sWh0CART2
看了眼手上剩下四分之一的蛋糕，她輕聲自嘲：「我在騙誰呢？」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hef0zb5bu
恐怕自己真的要再去看看心理醫生了，正常人怎麼會對沒有回應過自己的東西自顧自地說他們是朋友呢？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3sIXCOrHr
「有email啦——」子音才剛把蛋糕放進口裡，手機就傳來電郵的鈴聲，是阿謙的聲音。自從他偷偷把手機提示音都換成他的錄音，她就沒有再換回來。這也導致了不少同事都以為她已經有男朋友，而因為不善言詞，也出於私心，她就放任同事誤會下去。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59TCF5hGg
是公司有什麼通知嗎？還是不知什麼網站系統發放的生日祝福？她可沒有會祝福她的朋友。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wThygYDmQ
子音把口中的蛋糕嚥下，打開手機就看見電郵標題上加粗的「子音，祝你生日快樂」。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fHvu8mkk0
是系統郵件，那就不用管了。正要把郵件刪除，她卻在看見寄件人時頓住了。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ByT2TiYTS
「這不是……」她難以置信地更新了電郵的頁面數次，寄件人的位置仍是她極為熟悉的電郵地址。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mnoXARJsz
那是阿謙的電郵。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x44Q0Riw1
雖然這年代已經不太會用電郵來和朋友聯絡，但對阿謙所有聯絡方式都倒背如流的子音肯定這封電郵就是由幾個月前已經不在人世的他發來的，至少是用他的身份。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qoWC8INs6
是設了定時發送嗎？還是被人盜用了賬號？可是為什麼要給她發電郵呢？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URnUC1ehR
腦中冒出一大堆疑問的子音抬起頭，出現在她眼前的是再次空白一片的視窗。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wffKVOBEF
喪禮時的經驗讓她很快回過神、屏息等待接下來的發展。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jQWGi0o5I
只見視窗上的文字像以前一樣逐隻快速出現，只是內容不再是自說自話的劇本和觀察紀錄，而是更有互動性的一句問題：「想知道我是誰嗎？」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RNvT2JRCk
不知名的存在忽然有意揭開自己的神秘面紗，子音驚喜得頓時忘了電郵的事：「你……」
子音被自己過大的音量嚇得頓了頓，深怕對方會覺得被冒犯的她長呼口氣，平復情緒後她滿懷敬意地開口：「您願意和我說嗎？」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9ZajvUna9
剛才她雖然說了把對方當做朋友的話，但那不過是因為孤獨而起的心血來潮，她從沒想過一直沒有理會她的存在居然真的會回應她。
先是不知什麼人用阿謙的電郵給她發了生日祝福，然後是視窗的主人回應了她，回到家後發生的一切都彷彿是一場夢。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jrxrKhNP
視窗主人好像看穿了她一樣，視窗很快出現了一大段文字：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8zY9ihE8h
你不是在作夢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bnoa4yb7v
不是一直想找出我是誰，逃離我的掌控嗎？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7ocqQ3aMe
幫我做一件事，你就能知道我是誰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cu10L7yDp
也會得到撇開我的機會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wyjHD6q4W
如何？願不願意？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mdasqz1B7
「……你真的會離開、不再操縱我？」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s0vNe4xVG
只是一個機會，我自己也不知道那方法可不可行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CBtguXGzH
畢竟我從未想過會被你看見我寫下的東西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pJnPuJHIM
題目提供的資料不足，線索模糊，要找出答案並不容易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1soMMA2Jj
還有，澄清一點，我沒有操縱過你或者任何人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vkVAmupXg
我只是摸清了你們會怎麼行動而已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a9bf5Zd6S
像當你了解那些NPC的AI是怎麼運作以後，推測他們下一步的行動就變得很輕鬆了，明白嗎？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YKnpcCZlH
「所以……」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I5DmFeZr
所以會被我纏上有一部份是你自己惹的禍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g13k5rQ33
你是唯一一個我不能準確預測下一步行動的人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2WqwI1EYZ
彷彿打開了話匣子，子音只要一分神，她之前讀的句子就會被新的從視窗底部頂到頂部。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RCAmleJ9E
他是怎麼做到一個人說話多得像一群人的？句子更新的頻率都讓她想起公司裡女同事開的八卦群了，一會兒不留意就有上百未讀消息的群組和眼前的視窗簡直有着異曲同工之妙。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tzoyipeZk
看，她不過放空了一下，整個視窗已經被解釋如何觀察和推測人的心理和行為的文字蓋滿了。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N2DsYc4ko
不感興趣？所以我真的覺得你們很沒意思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byK6MD3PJ
不過我也差不多對觀察人類感到無聊了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EQq0KQji1
最近我有在研究植物哦，你知道植物能夠感知到人的情緒甚至想法嗎？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Nh80Uq5Ho
是覺得我說太多話了嗎？抱歉，我太久沒有和真正的人說話，有點興奮過頭了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rBgw68rPe
回到正題吧，願意接受我的交換條件嗎？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R06BXBl8T
直到這時，視窗終於沒有再更新。對方停了下來，等待她的回答。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CVit9NVCM
腦海中還徘徊着剛才看到的種種理論，從未注意過和人交流能有什麼技巧的子音眼花繚亂，只覺得腦袋好像一台過載的機器一般發熱脹痛。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你……您總得……」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n9rhzEdkG
和剛才一樣，子音的話才開了頭，視窗主人就知道她想說什麼：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FbsRXmDEb
別擔心，你絕對能幫我做到的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ad7m3sdVw
不用這麼尊敬我，我們年齡差不多，我還比你小幾個月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TDsPy1sog
剛才給你發email的人，我有點東西在他那裡，你去幫我拿回來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oUxfCoiVQ
這就是我的要求，很簡單吧？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dszwFD60m
「可是……」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7fvIKZfgU
他死了，我知道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TM40juGz7
那你去他家拿不就行了嗎？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nh0YZtSBH
放心，我會幫你的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xpJcA03d7
那東西對我來說挺重要的，作為朋友你不會拒絕的吧？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shf2pYYte
如果你不答應，我就只好和以前一樣了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QfZX4nU6W
比起其他人，我對你還是很感興趣的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j9BdKHvzN
可是對你的情緒表現研究得差不多了，我或許要找點別的研究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b21WcvyfN
例如……你想知道脫下衣服後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XM6LK95m8
「好了！我答應你！」子音被對方的話弄得滿臉通紅，又羞又怒，握着手機的手也被激得顫抖。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GDETPE5ay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好像聽到一個年輕男性的笑聲。有點熟悉，卻又想不起是誰。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IhfJUVj1D
視窗主人得到想要的答覆，就把最後的威脅刪去，定下子音完成他要求的期限，就沒再更新：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CkHIQe33Y
星期日，早上十點去他家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e9dtur3mF
他的父親會去遠足，妹妹會去逛街，家裡只會有他母親在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VazxgpgWN
她是最容易信人的，特別當你和她兒子是朋友的時候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MQqZA2JXM
我先謝謝你了，朋友
星期日，早上。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4Xy2C3Xj4
阿謙家門前，一個姑娘遲疑地舉着手，好像拿不定主意自己到底應不應按下門鈴。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W5LrS0OnS
如果裡面不止阿謙母親那該怎麼辦？就算視窗預測正確，對方還記不記得自己也是個大問題。她又該如何打招呼呢？該怎麼回答可能出現的問題呢？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Bg4gmFraB
一如既往，即將面對的社交場面為子音帶來了無盡的焦慮。而和以前不同的是，她現在身邊有一位隱形的軍師。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ITAlJ0yuN
別想了，實在想不到該說什麼就看看這裡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RowlsjAIH
有我在，你想照稿讀都沒問題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u9yk1dZM3
在它不知道稱不稱得上是安慰的話語下，子音終於視死如歸地按下門鈴。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mis0dKMAk
「叮咚——」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UjRUDDbJ
隨着門鈴聲落下，屋內傳來腳步聲，一個婦人打開了門。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tSHsc8Ddz
比起幾個月前的她，她的頭上多了許多白髮，面容也憔悴了不少。兒子的去世對她打擊實在太大了。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zuFyYTovo
「你好？」婦人看着面前默不作聲的小姑娘，只好出聲詢問。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GQId0UVGh
看她年紀，不可能是阿晴的朋友，老公的同事也不應該在這時候上來。而且，這女孩好像有點眼熟？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GiHUN9sJi
「阿姨您好，我是阿謙的朋友，不知道您還……」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ePRo3rFSK
「哎呀！我想起來了！是那天的女孩對吧？送阿謙到醫院的。」記起對方的身份，雖然提起兒子時眼睛黯淡了一瞬，婦人還是立刻笑着把她迎進屋內：「別在門外傻站着了，進來吧！」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OeEnRx0DG
阿謙家的裝潢很溫馨，暖色調的裝飾和充滿了生活氣息的佈置與子音家完全不同，它們之間的差距正如阿謙和她，完全是兩個世界。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Fz9RgXsCE
而她卻讓這個帶着陽光氣息的人為救下自己這個沒人在意的人而死。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5FOvCZeFA
「傻瓜，不用道歉。而且呀，你當時可是比我這個當媽媽的哭得還傷心呢。阿謙對你來說是很重要的人，對吧？」婦人的聲音把子音從自責中扯了出來，原來她不自覺把心中的歉意說了出口。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2gtyk67Qu
也在此時，視窗主人不耐煩地催促：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13mU0oMS5
別浪費時間，快進房間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5NjWUOfW9
子音這才想起自己有任務在身，急忙讀出視窗的內容：「是這樣，我今天上來是想拿件東西，是阿謙答應送我的生日禮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