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顯見狀,不禁叫了聲:「好俊的劍法!」於是趕到柳軒面前,同時劍交右手,揚手便是「肅殺十二劍」,笑道:「剛纔在門口『聽劍』聽得我好生心癢,早就想跟柳掌門切磋指點了。來來來,咱們大戰三百回合,你有什麼奇招妙式,盡都使出來罷!也好讓我見識見識什麼是『天下第一劍法』。」柳軒冷笑道:「來得正好,吃我一劍!」使出一招「青舟弄笛」向戴顯橫削過去,這一劍作為起式,來得好慢,平平無奇,只要豎劍阻擋,就能格開。戴顯不虞有詐,如法處置,不料「青舟弄笛」帶有兩招後著,一旦豎劍自保,便會誤觸後著。
緊接果見柳軒倏地變了招「山浮樹動」,木劍一抖,抖出一朵劍花,向戴顯直捲而來。戴顯見狀大駭,卻依舊臨危不亂,也學柳軒般舞出一道劍花,兩朵劍花相交,叮叮噹噹的響聲不絕,各自抵消。柳軒叫了聲:「好劍法」隨即又再換了招「染雲摘霞」,搶身攻上。這三招都出至「洞廷劍法」第一卷的「初入湖」,算是較為尋常的套路,未把「洞廷劍法」那「劍發落招處,不收則斷手;攻敵自救處,不護則亡身。」那二十字要訣發揮出來。但經柳軒使出,卻是招招連貫,式式逼人,比之柳清明和柳清風不知要高出多少。
袁冰這時又殺了四名衛士,便加入戰圈,相助丈夫,戴顯冷笑道:「哦?柳夫人也想來戰麼?戴某好久沒這樣痛快打過了!」嘴中說話不停,手腳絲毫不亂,一套「肅殺十二劍」使得疾如流星,快似閃電,每劍帶有三種變化,十二劍便是三十六種,相互呼應,密不可分,倒與柳軒夫婦鬥了個難分高下。而且戴顯內力過人,不下鍾烈,柳軒夫婦每與他兵器相交,都是手腕發麻,但勝在以二敵一,十數招過去,卻仍支撐得住,只是戴顯這十二招內必見血光的「肅殺十二劍」對上洞廷派的六十四手「洞廷劍法」,這時倒顯得有些名過其實了。
另一邊廂,京師三大高手早也加入戰團,這邊「鐵羅漢」賀先迎戰黟山派的沈劍和孟東,那邊「怒金剛」左章敵住雁靈派的成邦為和鍾山派的錢濤,何天則在旁打暗器掠陣相輔。賀先沒有兵器,以一敵二,仗著「羅漢五形拳」的霸道拳風,兀自立於不敗之地,沈劍與孟東空有利器,劍術卻施展不開,每每進擊,招數都被拳風所壓。但左章那邊卻是另一番景像,只見成邦為以輕功東跳西躍,在左章身旁游鬥,時而尋隙進攻,時而趁虛擾亂,而錢濤則以「靈谷劍法」跟左章正面相擊,其「龍蟠功」雖未練至鍾烈的火侯,卻也有左章的好受,被殺得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戰到分際,成邦為引劍一放,用了一招「雁影分飛」,殺向左章左右「肩井穴」。這一劍左右分刺,後著凌人,把左章上半身籠罩在劍光之中。左章被逼得別無他法,只得擺出一個「鐵板橋」,在旁的錢濤早料到他會如此自救,早已出劍橫在他的身後。左章只覺背後風聲驟急,暗叫不好。與此同時,何天已扣上三枚「飛蝗石」,分擊錢濤上中下三處要穴。錢濤聽風辨聲,知是暗器來襲,連忙捨了左章,把劍一舞,噹噹噹三聲,挑開三枚「飛蝗石」。豈料何天手法歹毒,暗器例不虛發,不等錢濤喘氣,三枚「鐵蒺藜」又已補發攻至。錢濤招數半老,只能把兩枚暗器格開,剩下一枚卻打中他右腳「湧泉穴」,登時右足痲痺,翻倒在旁。
左章解了圍困之勢,如虎添翼,愈戰愈勇,與成邦為數招過去,漸佔上風,倏地雙手合什,向前一拜,接著力透指尖,點向成邦為的「膻中穴」。這招正是「大力金剛掌」中的殺著「金剛拜佛」,勢如淵渟嶽峙,威風凜然已極,而且所攻又是人身要害,成邦為一旦閃避不開,不死也得重傷。好一個成邦為,不愧是雁靈派二代弟子們的首座,只見他雙手張開,身形一矮,施展出「雁行功」的絕妙身法,人影一閃,再看時已繞到左章背後,同時揚劍出手,用了一招「鴻雁落山」,直插左章背門。
左章的上風尚未站穩,就被成邦為反守為攻,當下又再遇險,叫他如何不驚?忽聽「噹」的一聲,成邦為的劍鋒一偏,只在左章腋下穿過,連他肌膚也沒傷到。成邦為扭頭一看,只見「千手佛」何天正笑瞇瞇的看著自己,隨即揚手一發,登時有七枚金針向自己飛來。成邦為大駭之下,只得以「鳧居雁聚」編織劍網守禦,好容易將暗器格開,還未來得及舒一口氣,那左章已轉過身來,便想以「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奪他劍器。成邦為是練劍之人,視劍如命,豈能被人奪去寶劍?當下引劍一挑,把招一換,用了招「箭穿雁嘴」,怒指左章面門,就想把他的腦袋捅個透明窟窿。
在此危急之時,左章不但絲毫不懼,反而冷笑一聲,雙掌往劍刃一合,所用的又是那招「金剛拜佛」,卻把成邦為的劍硬生生地夾住,任憑你成邦為怎麼扭動劍柄,怎麼用力拔劍,那把劍都是一動不動,如銅似鐵地鑄在左章的肉掌一般。只聽左章大喝一聲:「看掌!」雙手一放,順勢右掌劈出,成邦為正在拔劍,萬料不到他突然會放手,人一失重,便向後倒去,同時胸膛守備不及,吃了左章的「大力金剛掌」掌力,整個人登時有如斷線風箏,向後飛出丈餘,口吐鮮血,人就半昏了。
這邊左章仗有何天相助,鬥嬴了成邦為和錢濤二人,賀先那邊則更是實力懸殊。想沈劍和孟東雖是黟山派數一數二的大弟子,但與柳清風的比劍中,卻被一招擊敗,而柳清風功力稍遜於成邦為,成邦為與錢濤以二敵一,尚被左章擊退,何況是功力與左章在伯仲之間的「鐵羅漢」賀先呢?要是何天的暗器先打沈孟二人而非錢濤,只怕他們兩人馬人就要敗下陣去,非死即傷。
仔細一瞧,果然看見賀先拳風呼呼,勢挾勁風,銳不可擋,逼得沈劍與孟東雙劍合壁,仍是力不能敵。黟山派的「躡雲劍法」一共五十四式,招式連貫,攻勢長綿,變招奇短,一經使出,定然佔盡攻勢,讓人毫無可乘之機。卻不料三十招過去,賀先單憑一雙肉拳,竟把兩人打得迭連遇險,沈劍和孟東渾身解數,把「躡雲劍法」中的精妙劍法紛紛使出,卻仍不能改變風勢,當下只是為了顧全師門臉面,強行支撐下去罷了。
戰到酣處,兩人一聲呼嘯,同時出劍。沈劍舉劍斜引,用的是「武松打虎」手法,攻向賀先上三路,孟東則以「太白醉酒」招式沉劍前刺,攻向賀先下三路。這兩劍並駕齊驅,同時發出,但教賀先避得了沈劍的劍,則避不開孟東的劍。哪知與此同時,何天揚手一射,便是兩枚「飛蝗石」,分擊二人長劍。只聽噹噹兩聲,兩人右手一空,長劍業已脫手飛出,賀先登時解圍,馬上反攻,呼呼兩聲,左拳是「豹子撞林」,右拳是「黑虎偷心」,直往二人打去。
沈劍和孟東二人仗著銳器在手,方能與賀先的「羅漢五形拳」勉強相敵,現下兵器丟失,頓成廢人,只有捱打的份。只見沈劍右肩捱了一記重拳,腳步踉蹌,倒退三步,一交坐倒,右肩骨頭震碎,眼看胳膊是廢了,不能再使劍,孟東更是傷在胸膛,斷了數根肋骨,張口吐血,不一會,就圓睜著雙眼斷氣了。那邊黟山派掌門蕭正卻被十幾個皇城司的衛士圍攻,見了徒兒受傷,他又怒又急,然而一把黑玉劍使得再怎麼力壓眾人,卻仍是擺脫不了這十數名衛士,無暇旁顧。
戰到此際,鍾山派與雁靈派的兩大掌門業已與「河東雙煞」招過半百,雖然佔有上風,但要取勝,至少還要再戰五十回合。這時「雲裡劍」蕭正已憑藉「躡雲劍法」把餘下衛士盡都殺敗,不料愛徒一死一傷,他心中一怒,紅透了眼睛,長劍一抖,使出一招「金龜探海」,便即殺向賀先。
敘者一支筆,難說兩家事。且說柳清明和柳清風那邊,他們早已從江南三派門人手中拿過長劍,趁亂掩護同門師子弟們逃離,戴顯被柳軒夫婦纏著,京師三大高手也在奮戰黟山派和鍾山派門人,四位皇城司的高手都是無暇追擊。洞廷派的一些弟子和家眷們此時業已進入了蘇州城郊,因有柳清明兄弟和其餘洞廷派門人殿後拒敵,是以一路都平安無險。
待把皇城司的衛士肅清後,柳清明向弟弟交待一聲:「清風,你快和師弟們去趕上家人,遠離此處,我回去相助爹娘殺敵。」柳清風對大哥武藝甚為放心,便道:「那好!我沿途留下師門印記,你與爹娘殺完歹人,便來相會。」剛想運使輕功,與眾師弟離開現場,不料那「千手佛」何天料理完沈劍和孟東,正好空閒,當下舉手一放,七點星茫從中襲來,卻是七枚金針,分擊柳清風等人。柳清風舞動長劍,擋過三枚金針,另外四枚卻盡數命中他的四名師弟。何天當年在「菩提珠」的暗器功夫下過數十年苦功,暗器發出,專攻要穴,中者非死也得重傷。那四名洞廷派弟子武功平平,但覺身上一痛,便著了道兒,被金針封住穴道,立在原地。這還不夠,只見何天揚手一丟,又補發一連串暗器,但聽破風聲響,那四名洞廷派弟子應聲而倒,氣絕身亡了。
剎那間洞廷派門人盡去,雖則部份弟子們暫得安全,但洞廷一派,甚至柳氏一族,可算離滅派滅族不遠了。柳清風的同門死於非命,叫他如何不怒?當下把劍一抖,便要報仇雪恨,卻聽得哥哥叫道:「清風,保護家人要緊,這裡有我,你先去罷!」柳清風咬一咬牙,一想也許前路另有皇城司的人馬,還是為家人開路重要,因此縱身入林,漸而遠去。
於是柳清明跳入戰場,想與何天搏鬥,叫道:「混帳東西,亂放暗器,不是英雄,還我師弟們的命來!」何天見他怒如金剛,威風過人,卻毫不畏懼,反而笑道:「你嫌老子的暗器功夫不光彩,那你們用劍,佔了兵器之便,咱們卻是赤手空拳,這不一樣不光彩?」在場眾劍客聽言,心中一凜,暗慚空有利器在手,卻也一時間打不過京師三大高手,反而紛紛負傷,傳將出去豈不讓人笑話?但江南劍派不用劍,又有什麼別的武功路數?
柳清明聽言更怒,左手引一個劍訣,右手擺出一招「西風獵獵」,急急衝向何天。何天隨手一揚,這次不用金針打穴、飛蝗石傷敵,卻用三枚「透骨釘」以重手法打人筋骨竅位。何天手勁極強,中了他的透骨釘,那就當真透入骨頭,痛不欲生。柳清明聽得破風聲,已知厲害,當即變招為守,用「淡空無纇」編出劍圈,守護周身,同時腳步不停,依舊衝向何天。
何天只得再發出暗器,意圖阻止柳清明前進,並且身向後移,想要拉開距離。柳清明把劍一舞,只聽響聲不絕,那些暗器盡數落空,如此這樣快步搶進,不一會便到了何天三尺範圍之內。
何天的暗器只能打遠不能打近,被人欺近身來,看家本領不能使出,那便是如同被廢武功。柳清明滿懷得意,怒道:「看你還怎麼放暗器!」話聲剛罷,揚手一劍,便是一招「行驚翠羽」,擲向何天面門。何天腦袋一矮,雙手成抓,探向柳清明懷心,用的竟是「大力鷹爪手」手法。只見他雙爪青筋暴露,這一抓少說也有數百斤的力道,若被抓中,豈不肚破腸流,橫死當場?
原來何天當年少林學藝,本來學的是「大力鷹爪手」,後來偷學「菩提珠」的暗器法門,纔被戒律院驅逐下山,因此他身兼兩藝,實力在京師三大高手中也屬第一,只是他精研暗器,手爪的功力反而荒廢了,當下被柳清明欺到近身,纔逼不得已使出。但見雙爪狠似鷹,猛若虎,也端是強橫,已屬一流的功夫。柳清明以為他只會使暗器,現下纔知原來他另有驚人藝業,大駭之下,連忙收腹避爪,饒是如此,衣衫已被抓破一角。
何天一招得手,次招又上,雙爪倏分,抱向柳清明腰間。柳清明持劍下沉,反削何天雙手。何天冷笑一聲,一手避開其鋒,往柳清明胸口抓去,另一手臨時改向,往柳清明持劍的右手拿去。這一招名叫「鷹拿雁捉」,是「大力鷹爪手」中的精妙招數,不但化解了柳清明的攻勢,還同時反攻過來,一招兩式,左右分擊,讓人難以閃避。柳清明被他奪了先機,空有劍器在手,卻也處處受制,當下只好引劍回防,守住中門,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何天雙爪成風,捉、拿、掐、抓,把「大力鷹爪手」發揮得淋漓盡致,但柳清明守勢嚴密,而且劍器鋒利,自己單憑一雙肉掌,一時間倒也奈他不何。兩人鬥了三十來招,何天漸感吃力,攻勢稍緩,柳清明看中時機,猛地使出一招「徹海鴻濛」,劍光暴長,把何天周身十八處大穴都籠罩在劍圈之內。何天見狀大驚,當下無處可逃,只道自己必死無疑,心中連叫:「苦也!」
卻見劍光一閃,「叮噹」一聲,柳清明的長劍竟被砍斷,細眼一看,卻是「震雙京」戴顯用他的寶劍所砍。戴顯的寶劍名為「破金劍」,用天外隕鐵練造而成,鋒利無比,吹毛斷髮也是不在話下,仗有寶劍,再加上他的過人內功,當下一劈,自然輕易把柳清明的長劍斫斷。柳清明只道戴顯還在與父母相鬥,卻不知當下何以會到了自己身前,扭頭一望,只見父母盤坐在地,一動不動,就像被人點了穴一般,也不知有否受傷。
原來洞廷派過於重視劍法,並不重視內功法門,以致內力相對較遜,像對付戴顯這類內功高手時,難免就要吃虧。三人相鬥,數十招過去後,柳軒夫婦業已抵擋不住戴顯的進攻,戴顯也早已察覺到兩人內力平平,於是更將內力注入寶劍之中,一時間劍氣暴長,殺得柳軒夫婦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戰到分際,袁冰使了一招「流蘇惹浪」,卻把木劍倒轉,以劍柄點向戴顯的「神闕穴」。這一招用得又狠又險,狠是狠在「神闕穴」是任脈與帶脈交匯的穴道,兩脈一橫一縱,以保氣血暢通無阻,若是受創,便是連損兩條經脈,氣血登時妄亂而行,輕則走火入魔,重則殘廢一世;險卻險在這一劍的劍柄向著敵手,劍鋒卻對著自己,只要戴顯出掌一推,這一劍便會反傷自身,穿胸而過。
戴顯見狀,不禁暗暗好笑:「天下哪有這樣自損的劍法?」眼看對手露出這麼大的破綻,心中一喜,果然出掌推向劍柄,同時一招兩式,寶劍出手,橫削而去。豈料袁冰招到一半,驀地停了下來,卻是一記名叫「狂波忽死」的虛招。戴顯可沒料到這一招來勢兇狠,中途卻說停就停,當下只見袁冰變了一招,把劍一旋,使出「龍蜷鐵軸」,劍捲自己左手手腕。戴顯兩手在外,哪裡來得及回防?眼看就要被削斷手腕之際,只見他臨危間當機立斷,一個「盤龍繞步」,繞到袁冰身後,手中破金劍揚空一閃,便刺袁冰背後督脈的「靈台穴」。這一下兔起鶻落,誰也料不到戴顯的身法竟能如此之快,不但讓他避開來招,更能敗中反攻,真不愧得了個「震雙京」的名號。要非他在武學上有數十年的過人造詣,臨戰經驗豐富,當下必被削斷手腕,一敗塗地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戴顯即將得手之時,乍聽一聲:「看劍!」袁冰纖腰一扭,一把劍竟從她腰際穿出,向戴顯懷心刺來,若然不防,必死無疑。你道這一劍從何而來?卻是柳軒所刺。他見愛妻身危,當即使出「劍穿山腹」,刺向戴顯。他與袁冰時常一同練劍,早已到了心心相印的境界,是以袁冰的身體雖然在前阻隔,但聽柳軒一喊,袁冰便知夫君心思,及時閃腰讓道,所以這劍並沒刺到她的身上。戴顯知道這是實招,不可不防,只好捨了袁冰,橫劍相格。戴顯使的是削鐵如泥的寶劍,柳軒哪敢與他雙劍相交?當下變了一招「驪龍取珠」,劍指戴顯喉嚨。這時袁冰也已轉過身來,劍光一閃,使出一招「剖出溫瑜」,刺向戴顯腰間。這兩招都出自「洞廷劍法」第七卷「黿頭渚」,分攻人身要穴,都是取人性命的殺招,可不像「龍蜷鐵軸」只是削人手腕那般簡單。
戴顯不敢怠慢,連忙退了兩步,以避來劍,還未拿樁站穩,柳袁雙劍又再攻到,戴顯只好繼續後退,一連退了九步,纔好容易緩過手來,得以引劍回防,柳軒夫婦也不與他兵器相交,見他舉劍相格,便即在戰圈一丈外立定。戴顯出道以來,從未像今天這般被人殺得連連敗退,不禁暗中挰了一把汗,尋思:「這『天下第一劍法』果然有點道理,一人使出我倒還應付得了,雙劍合壁,卻如何是好?」柳軒正想發話,勸退戴顯一行人,卻聽一連慘叫聲,回頭只見自己僅存的四名弟子中了暗器,死在地上。
與人對敵,最忌分神,更何況柳軒把目光轉到別處?戴顯難得有此良機,豈能錯過,立即使出一招名叫「劍鎖江山」的殺著,刺向柳軒懷心。袁冰望見劍光襲向夫君,頓時出劍相救,可是戴顯的「肅殺十二劍」快絕無倫,袁冰再快,也及不上戴顯的劍。眼看柳軒就要成為戴顯的劍下亡魂之際,戴顯的寶劍忽地轉向,劈往袁冰的長劍,只聽清脆的一聲響,長劍登時折斷,但聽他冷笑道:「放心,我還不會殺你們,你們若死了,童大人想要的劍譜便拿不到了。」同時使出「大擒拿手」手法,業已拿住袁冰右手脈門,只要稍一催動內勁,袁冰便會筋脈盡廢。
戴顯老謀深算,情知打不過兩劍合壁,便一蓄勢待發,一待機遇到來,便即出手,是以這幾下動作疾如電閃雷嗚,等柳軒反應過來時,袁冰的脈門已被拿住,動彈不得。戴顯笑道:「柳掌門,嘿嘿!你隨意誅殺朝廷命官,事到如今,你跟柳夫人說什麼也得隨我到京師走一趟了!」柳軒目睹門下弟子逝去,心中又悲又怒,可是夫人受制,卻又不得不有所忌憚,只好束手就擒。戴顯兩指作戳,纔點了二人上身的兩處大穴,便見何天勢危,只得捨了二人,趕去相救,便提劍攻往柳清明,替何天解圍。柳軒夫婦脫出危險,趁兩腳穴道還未完全封閉,於是連忙盤膝坐下,運功衝開上身穴道。
這裡戴顯斷了柳清明的劍器,得勢不饒人,出指連點他身上三處大穴。何天解了困局,便與左章去追擊柳清風和其餘洞廷派弟子。剎那間,柳軒、袁冰和柳清明盡被戴顯封穴,不消分說,這一場大戰勝負已判。
戴顯見柳袁夫妻正在運功衝穴,也不理他們,朗聲說道:「諸位江南的劍派同道,咱們皇城司此來只為捉拿洞廷派門人。大家鬥了這麼久,互有傷亡,現在洞廷派門人已然受制,不如咱們停止干戈,何必為了他們再添亡魂?」鍾烈和梅中平替洞廷派出頭,倒不全是念在同為劍派的那份情誼,更多是念在自家門派的聲名,怕見死不救後,傳出江湖,會讓人笑話,所以纔冒著得罪官家的風險,拼死相救。戰到這時,洞廷派雖不能全身而退,但對鍾烈和梅中平而言,此番義舉,也算仁至義盡了,便把攻勢放緩,示意止息兵戈。「河東雙雄」正感壓力沉重,難以應付,好容易纔等到戴顯有此一說,還不連忙跳離圈子,停戰休息?但聽元五湖道:「兩位掌門好功夫,大爺今日討教了百多招,勝負不分,但既有皇城使發話,咱們也只好化干戈為玉皂,要分勝負的話,只得改日再戰了。」元五湖本是一介莽漢,說話向來狂妄無比,目中無人,這一次卻說得如此「文弱」,足見他對鍾梅二人的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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