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becca呆呆地被Chris捉住,向著操場上那群正在打羽毛球的女生接近,待她反應過來後,她連忙掙扎:「等──」但現在這個範圍周圍已有少量學生,雖然他們並未留意到Rebecca,但她總不能動作太大或聲音太響。
Chris似乎並沒有打算讓Rebecca掙脫,他不停步地往那群女生走去。Rebecca感覺到若繼續與Chris糾纏,在其他同學眼中她又會變成了一個舉止奇怪的人,只好露著難堪的神情,不情願地被Chris拉著走。
那幾個女生只專注著羽毛球的動向,並沒有發現有一位同學正舉步為艱地接近她們。Rebecca想趁她們還未注意到自己,悄悄離去,但一轉頭Chris就擋在自己面前,不讓她有退路。
女生們其中有一球接不住,想要撿球時終於察覺到Rebecca的存在,她們疑惑地看著她,Rebecca見逃不了,只好硬著頭皮對她們說:「那個......我可以一起玩嗎?」
那幾個女生愣了一愣,隨後最接近Rebecca的一位女生向她堆起笑臉,並把球拍塞到她手上:「可以呀,正好我也想休息一下,你就接我的位子吧。」然後跟其他女生示意,便走到有蓋操場去了。
經過這小插曲後,女生們重新回到原本的位置上開始發球。Rebecca本來就不擅長運動,再加上羽毛球是需要對手的,以她的性格,除了以前體育課上教授的時間,她接觸這項運動的機會少之又少;相反,那幾個女生雖然也不是校隊般的厲害,但每次體育課,她們都是羽毛球的常客,技巧自然比Rebecca純熟得多。所以儘管Rebecca很努力地想要把球接住,卻力有不逮,最多只能打兩三次來回便會失球。
面對這個情況,作為對手的當然會覺得無趣,但那女生與Rebecca不算太熟,亦不好意思面斥,只掛著尷尬的笑容,對Rebecca作出安慰:「沒關係的Rebecca,多打幾次就會純熟了!」
看著對方尷尬的樣子,Rebecca當然不好受,只覺自己不濟,把好好的一個活動破壞,也把她們一班朋友拆散。Rebecca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氣氛,當再次失球時,她連忙把球撿起,然後跑到她的對手面前把球拍和球歸還,並說:「對不起,我想Nancy也休息完了,還是你們玩吧!」不待對方回覆,Rebecca直接急步走進洗手間。
Chris在Rebecca開始打球後一直在遠處觀望,因為看不清楚她們的表情,所以他以為她們相處得還不錯,沒想到沒過一陣子,Rebecca便離開她們,Chris趕緊追上,看到女洗手間的標誌猶豫了一會兒,想著這個時間大概也不會有人進入洗手間,便小心翼翼地走進去。
Chris走到Rebecca隔壁,撓撓頭,說:「那個......對不起。」
「你是很想看到我出醜喔?」Rebecca的聲音冷冷的,但微微顫抖著。
「我只是覺得......你看著她們的表情明明就是很想交到朋友的──」
「有時間多管閒事,不如想想你女朋友會去的地點比較好吧!」Rebecca語氣略帶慍怒,說什麼都不想讓一個才剛認識一天不到的人干涉自己的事。
Chris陷入了沉思。經過了一段漫長的沉默,他再次開口:「看得到靈魂的這個體質令你很困擾嗎?」
Rebecca沒有回答,只是反問他:「如果你看見一個人會飄浮在空中,你會怎麼想?肯定會覺得他是妖怪吧?」
沒等他回應,她又繼續說:「小時候我不會分人類和靈魂,經常會不小心就跟靈魂對話,甚至跟他們玩耍,所以很多人都覺得我有精神病。到了小學,老師會叫我去見社工,同學們也會覺得我不正常,會排擠我,這樣也罷了,還會有些小鬼故意想要戲弄我,把我抬得高高的,或是讓我做些奇怪的動作,結果就連僅剩那一兩個想要接近的同學都給嚇跑了,其餘的人本來就不喜歡我,因為這個原因更開始叫我妖怪。這麼多年過去,我已經不想再受到這些對待了,所以自從上了中學,我就盡量減少跟同學的接解,不與他們建立關係,這樣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不過,說這些你應該也不懂吧?」
Chris沉思了好一陣子,似是沒有料到Rebecca的經歷是如此令人難受,然後他說:「也許我是無法理解你的處境,不過在我看來,如果我知道身邊有人可以看得到幽靈,應該會覺得很新奇很想要認識他吧;而且,所謂朋友,並不會因為他的外在因素怎樣而厭惡,更重要的,是他的性格如何,他待自己如何,我就覺得你很善解人意,也很有藝術氣質呀,單是這樣,我已經會想跟你做朋友了,所以如果你能踏出第一步,我相信一定會有回報的。況且,能看見靈魂也不盡是壞處呀,靈魂是逝世的人類,它們的所看所感都會與人類有異,接觸靈魂也許更能增加你對這個世界的感知──對了,放學後你有空嗎?」
「怎麼?」
「帶你去一個地方。」Chris掛上大大的笑臉對Rebecca說。
「我們不是要去找Vivian的嗎?」Rebecca猶豫地看著他。
「嗯......就當是剛剛的賠罪。」
其實剛剛向Chris訴說完自己的過去和感受後,Rebecca的氣已經消了一大半,內心也稍稍舒服了一點;更何況,她也很久沒遇到過一個人對她如此有興趣,也願意聆聽她。現在的她,比起生氣,更多的是感動。不過既然他想要賠罪,那就隨便他吧。
Rebecca走在平常放學的那條路上,但不同的是,她不再是自己一個,在她身邊的,還有一個開朗清爽的少年。
「你是要帶我去哪裡呀?」Rebecca跟隨著Chris的步伐,看著他漸漸偏離回家的路線,她抵不住好奇,在手機筆記簿上問。
「到了你就知道。」Chris依舊踏著輕快的腳步,賣著關子。
Rebecca無法,只好繼續跟著他走,途中不忘張望周圍的景色。這條路她甚少走過,望到的建築物也不多,普通人大多不會無緣無故往這條路走。
看著所走的路越來越偏僻,人煙越來越稀少,Rebecca不禁望向眼前的少年,皺了皺眉:我會不會太相信他了呢?雖然這一天下來感覺他不會是作壞事的人,但畢竟自己也只認識了他一天呀,這麼短時間又怎麼能對他的人品作出保證?
Rebecca越想越不安,但雙腳還繼續走著。突然,Chris在她面前停下腳步,把她嚇了一跳,她望望周圍,就只有一座山及一片荒蕪的空地,她看著Chris,以眼神問他帶她到此處的原因。
「這裡應該差不多了。」Chris環顧四周,確認這裡的環境沒有問題,但這更令Rebecca疑惑:差不多的意思是什麼?沒有人看到然後他能對自己這樣那樣嗎?
接著,更令Rebecca詫異的事發生了,Chris一手扶著她的肩膀,一手撈起她的膝蓋後方,竟是穩穩地將她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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