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像一位荷蘭裔商人竟然扭轉了局面？聖母從神壇上墜落，路西法身首異處，戰鼓作響的深夜竟在日出後一片寧靜。

　　34.

       鄭緯持著燈籠站在不遠處，孤身一人凝視湖畔，臉上看不出情緒，即使艾德沃走到他旁邊仍不為所動。

       「我們就在這談嗎？」艾德沃很難想像鄭緯的身旁沒有保鑣或特勤，他們或許躲在陰暗中，任何輕舉妄動都會丟掉小命。

       「回內府說吧。」鄭緯轉身離開，讓燈籠的微光照亮腳下的石磚小路。

       艾德沃這才發現，將軍府位在景觀樓後面不遠，幾分鐘的腳程就能抵達，低矮的房形在黑夜中不易察覺。

       「這條路我小時候常常走。」鄭緯忽然說道，「母親會帶我來這裡玩耍，拿一些麵包餵魚或在涼亭看風景，偶爾能遇見祖母。我還記得祖母的樣子，跟母親簡直一模一樣，如果天氣熱一些，我根本分辨不出來......」

       艾德沃雖然沒見過她們，但從邏輯上推斷，根本不可能長得一樣，連樣貌都不可能是接近的。

       「祖母對我很好，會在屋裡放些玩具，允許我奔跑，講話好輕好溫柔，喜歡把我抱在懷裡，同時與母親談論著我。」鄭緯推開將軍府的後門，進入一條長廊。

       長廊左側有座祠堂，堂廳擺著幾根燃燒的蠟燭，牆面掛有家族成員的畫像，並根據血緣關係羅列位置。艾德沃忍不住佇足觀望，看了一會還以為是自己眼花。

       鄭國棟與鄭娟兒的畫像位於左方第三列，第一列是國父鄭明儼，右方沒有第一列，從第二列開始是鄭海峰，下一列是鄭諒仁，都是艾德沃在國學紀念館看過的人物，然後鄭娟兒與鄭諒仁並行，繼續向下陳列後世的照片。

       「很有寓意的畫面，對吧？」鄭緯的聲音依然低沉，而且靜如止水。

       艾德沃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繼續跟著鄭緯的步伐。

       長廊彷彿一條黑色迷宮，單調乏味，空氣中混著古老的香氣，鄭緯幾乎快與背景融為一體。

       他們繞過轉角，艾德沃注意到右側有個房間沒有門，視線稍微昏暗，看不清布置，但地板有塊區域的顏色明顯不同，形狀不規則，彷彿一灘陳年污漬。

       「等我繼位之後，母親才親口告知這個房間的來頭不小。」鄭緯沒有停下腳步等待艾德沃，也沒有轉頭，背後彷彿長了眼睛，「當年祖母就是在這個房間弒夫，惹來府內一陣腥風血雨，但她卻全身而退，直到多年以後，真相才在家族中曝光。」

       「而你祖母仍留著這個房間？」

       「她想留作紀念。」鄭緯回答，「至少我是這麼猜的。」

       「你呢？你也選擇留著？」艾德沃強忍心裡的厭惡，卻無法阻止皮膚起了雞皮疙瘩。

       「我確實打算拆掉，卻遲遲拿不定日期。」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