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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找到東西了嗎?」呂信毅的聲音從許皓仁背後傳來,嚇得許皓仁背脊發涼,一陣刺骨的寒意直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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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皓仁頭也不回地繼續胡亂翻攪紙箱裡的東西,「嗯,啊,有,找到了。」他結巴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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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信毅走到許皓仁身旁,然而他注意到那個畫叉的箱子,目不轉睛地盯著它看。許皓仁發現到了這一點,他緊閉著雙眼,內心焦急地向上天禱告,希望呂信毅那無人能及的遲鈍可以在這時候發威,好讓自己不被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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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是打開的呢?」呂信毅呢喃自語,疑惑地蹲下察看箱子,接著他看見了被硬塞到娃娃堆裡的相簿,他抽出相冊檢查了一下封面和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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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居然去看了。」許皓仁以眼角餘光觀察呂信毅,他的表情有些嚴肅,該不會是因為私自動他的東西所以生氣了吧。許皓仁緊張到連拿起鋁線的力氣都使不上來,整個人木然地定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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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皓仁眼前飛過許多句道歉詞,想找個最適合的說詞平息呂信毅的怒氣,然而一想到呂信毅這頭蠻牛待會兒可能會失控暴衝,許皓仁的思緒又全部打結,感覺腦袋和胸腔都像是要爆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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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奶奶來翻的吧。」呂信毅說道,他絲毫沒有察覺,還是那個遲鈍的運動狂,「都跟她說了這裡灰塵很多別進來了,怎麼都說不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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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讓許皓仁一瞬間鬆懈癱軟,勉強以雙手撐著地板才不讓自己倒下,他嘆了一口氣,心裡舒暢多了,「原來他沒有發現。」他悄悄說道,這時他轉頭看向呂信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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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信毅翻閱著相簿,只不過速度越來越慢,這些照片帶他回到了過去,他逐漸想起往日的點點滴滴。許皓仁觀察呂信毅的表情,有些微妙,感覺在幸福地笑,有時看起來卻又格外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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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皓仁爬過去探頭看了看相簿,「話說怎麼都只有呂信毅自己一個人的照片而已?」他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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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小時候的照片啊?」許皓仁假裝一無所知,自然地切入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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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信毅沒有理會許皓仁,似乎是太沉浸於自己的回憶裡,沒聽見許皓仁的聲音。他翻了翻,最後回到了第一面,放著他父母親合照的那一面,呂信毅輕輕撫著相片,看得出神,嘴唇微張似乎在唸著什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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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爸媽嗎?」許皓仁這一次提高音量說道,打斷了呂信毅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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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信毅回過神來,愣了一會兒才闔上相簿,「嗯,對啊。」他將相簿放回箱子裡,「我爸在我小時候車禍死了,被一個酒駕的賤人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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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信毅故作輕鬆地說道,也許是因為時間沖淡了哀傷,也許是因為他一貫地逞強,不願別人看見他脆弱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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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受不了這個打擊,沒多久也病倒了,在我國二的時候走了。」呂信毅繼續說道,接著他翻出國中那一本日記簿,一頁一頁地仔細翻閱,「只剩下我跟我奶奶,靠舊房子變賣來的錢暫時支撐我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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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是你畫的啊?你畫李欣茹畫得挺好的。」許皓仁湊上前說道,他想趕緊轉移話題結束剛剛沉重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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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畫的是我爸媽。」呂信毅無情地潑了許皓仁一桶冷水,許皓仁只能不知所措地繼續盯著圖畫。有趣的是,他媽媽真的越看越神似李欣茹,或許這就是呂信毅為何如此迷戀李欣茹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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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真是窩囊,居然連我媽都保護不了,哼。」呂信毅輕蔑地笑了一聲,「要不是我,我媽也不會死。」他愀然說道,握拳的手摺皺了日記本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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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這麼說?」面對這種狀況,許皓仁束手無策,只得匆忙地拼出一句話安慰,但他覺得自己剛剛的發言真是爛的可以,倒不如說是逼問還比較貼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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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媽是美術老師,是她教我畫畫的,在她住院的時候,我每天巴著她教我畫畫,每天都告訴她,明天還要再教我,還有我陪著他,所以要趕快好起來,她都笑著答應,我也很努力的學。」呂信毅吸了吸鼻水,抑制自己喉嚨想吐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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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以為她會好起來。」呂信毅目光混濁,他的鼻息逐漸拉長,嘴角不斷地抽動,眼淚似乎隨時都會潰堤,但他還是強忍了下來,「結果有一次,我帶著這一本去找她,我高興地跟她說,我畫了她跟爸爸,並告訴她等她康復了,我們可以一起畫出和爸爸一起生活的樣子,每天都畫,這樣回憶裡都會有他,那麼他就不曾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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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笑著跟我說,她覺得我畫得很棒,已經沒什麼好教我的了,那麼以後就來一起畫我爸吧。」呂信毅突然沉默,嘆了一口氣之後有氣無力地說道,「結果當天晚上,她竟然想不開,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爬出病房的窗戶墜樓死了,醫生搶救後還是救不回來。要是我……要是我沒有拿這個簿子給她看,要是我沒提醒她爸爸的事,她就不會自殺了,我也真是蠢到沒藥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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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皓仁默默地看著呂信毅眼框泛紅,一滴眼淚掛在眼角搖搖欲墜,眼前這一頭蠻牛,一瞬間變得虛弱、不堪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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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信毅會這麼執著地想要保護李欣茹,應該就是因為他母親的死,他不想再看到自己在意的人受傷。然而那個晚上他曾經問過李欣茹,「如果我繼續喜歡妳,會傷害到妳嗎?」他發現自己無意間又重蹈覆轍,也難怪他那時候會崩潰了,又犯了一次錯,一個永遠無法彌補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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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為什麼還留著這本筆記本?把它丟了吧,留著也只是心痛而已。」許皓仁試著說服呂信毅,而呂信毅卻又將日記本放回箱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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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曾經想過要丟掉,可是我很害怕,害怕自己會忘記他們的樣子。」呂信毅懊惱地騷著頭,「有些事情,再怎麼樣都不該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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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皓仁貼到呂信毅身旁,溫柔地拍拍他的背,「好了,別哭了。」他耳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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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不是,我才沒有哭呢!」呂信毅含糊不清地反駁,他激動地逝去淚水,吐了一口長氣,接著起身活動活動筋骨,「我明明就沒事,你不要給我亂說。」他僵硬地笑,誇張地掩飾心底盪起的波瀾,嘴角卻一直不受控地下垂。他擔心會繼續露出洋相,趕緊轉身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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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連這種時候都還在嘴硬。」許皓仁翻了個白眼,真是受不了。他目送呂信毅一跛一跛離開房間,他母親過世的事實真的讓他大受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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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以為的善意,卻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不過這也不能怪呂信毅,一個天真的孩子怎麼可能會考慮到這麼多,更何況他還是呂信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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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皓仁看向角落的箱子,那一箱悲愴,呂信毅是不願意忘記,還是沒辦法忘記?親手毀掉自己所愛的自責,任誰都無法原諒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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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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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皓仁在火車站門口和林承翔告別後,獨自走向了月台,人來人往間,送行者和旅人之間道別忽然變得廉價,大家似乎都不以為意,認為以後都一定還會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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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信毅是不是也這麼相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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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相信總有一天離開的人會回來,殊不知有些人只買了單程票,抗著裝滿回憶的行李箱上車會是最後的畫面。說也奇怪,我們這些送行者究竟是哪裡來的自信,能夠保證還有下一次的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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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皓仁敲了敲腦袋,自己又開始在胡思亂想了。他調整一下背包的位置,接著抬頭看了一下時刻表,然而這時他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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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個推銷員坐在月台尾端的椅凳上,啜飲一口鋁罐咖啡,他滿臉鬍渣,頭髮雜亂糾纏,和他那一身西裝產生強烈對比。他雙眼無神地遙望著遠方,感覺不像是要搭火車,也不像是來推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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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許皓仁瞪大雙眼咒罵了一聲,他可不想再和那個男人再有什麼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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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皓仁不自覺地退後一步,然而他注意到一件奇怪的事,有個學生從他面前經過,他卻沒有像之前一樣走上前搭訕,反而只是繼續喝著手中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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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皓仁的害怕轉成疑惑,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旁觀察推銷員,接連幾次都是同一個畫面,一個頹廢的男人癡呆地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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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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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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