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黛歐冬!妳倒說句話啊!」
不知道是哪來的怒氣,狄克厄斯居然走了上去,沒了術法的加成,歐冬的腳步雖快,步伐卻不大,以狄克厄斯百八的高度,不需要幾步就能追上。
歐冬被攔了去路,斜眼上飄:
這傢伙還想怎麼樣?
「妳這沒禮貌的傢伙!不准無視我!」她聽見狄克厄斯大叫,皺了眉,本來打算狠狠瞪上一眼,但在這一個手掌不到的距離間猛瞧,她才發現:啊……這傢伙也他媽的太高了!真想瞪也對不上眼,氣勢直接矮了一截,根本自取其辱,與其如此,不如選擇無視。
打定主意,歐冬確定這麻煩的傢伙已經不在移動,便從他右邊那看起來比較不容易碰到自己的狹縫,像躲避一個噁心的玩意兒一樣地鑽了過去。
狄克厄斯見狀,手長腳長的他一個伸手,只覺得這女人果然把他當成了笨蛋,女人見狀,緊急剎車,才沒有被狄克厄斯攔肩抱住,不情願的她抬了頭:
嘖,仰望的視角真地讓人很不痛快!
她想著,口裡吐出來的話卻沒有情緒。
「厄斯先生,你是我見過最擅長吃鱉的傢伙,以你的聰明才智,私鬥這種事是違法的,你應該很清楚,既然如此,你又是為了十麼原因,決定在這兒與我放廢時間,就讓我來猜一猜吧!」她連看都不看狄克厄斯一眼,視線就聚焦在那擋住前方被夾克包著的右臂上。
「拉耶維葉是不是告訴你一些你以前沒有聽過的話,讓你忽然之間情緒震盪?激動的你覺得協會的決定荒謬至極,堂堂一個魔法公會居然被我這麼一個急需用錢的人捏在掌上?因此你不遠千里特地跑來,就是為了想讓我知道什麼叫能耐吧?」她說:「你以為你是在為協會除害嗎?我奉勸你還是搞清楚狀況吧!不論你對協會有多忠心,對協會而言,任何一個有機會被司法檢視的事件,都將只是麻煩啊!你在這裡胡搞瞎搞,反而會磨滅協會對你這舔狗本身的信任度啊!」
她告訴這根本吃錯藥的傢伙:「你試也試過了,結果不盡滿意也沒關係,適可而止的收手吧!與其在這裡在乎我是不是無視對手,還不如趕快將這街道的一切恢復原狀,還是你早有打算,要讓巡衛注意到這裡曾被違法施放空間魔法?」
聽著歐冬珠連砲似地酸話,狄克厄斯不得不把手放下,這番話,讓他覺得,再這樣僵持下去,自己就只是個窮追不捨的變態。
無可奈何的他,也只啐上一句:幹。3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3l35C84wL
只是,雖然聽著讓人火大,但歐冬臨走前所說的話卻一點也不錯:他在外頭耍蠢的事,如果讓協會知道了,恐怕不只會給自己惹上麻煩:
正因為如此,挫敗的感覺才會無限放大。
就在這個該死的節骨眼兒,他反而想起歐冬曾經評價過他的一句話:「你是說連你都不知道這份計畫各個關鍵程序的達成率嗎?既然如此,你是哪來的信心認為你的計畫可以實行?」曾經的吐槽像是嘲笑一樣,讓狄克厄斯更加洩氣,他不想承認這個評價的正確性,所以動手修復現場的他舉止心不在焉,這次伏擊的過程,從計畫到交戰的每個瞬間,在他的腦袋裡重新撥放:我究竟是從哪一步開始就行差踏錯,才讓那女人有機會將我摁在牆上?
他想著。
首先是動手的動機:狄克厄斯無法否認,確實只是因為歐冬在事發地點那股滿不在乎的模樣讓他不爽,然後是協會擺出那不可理喻的容忍,這一切種種都使他火大,所以他才會萌生那一定要讓這個女人吃點苦頭的想法。這動機,如果不考慮協會的立場,應該也沒什麼錯處,這不會使他像囚犯一樣被摁在牆上地掙扎。
那計畫擬定的部分呢?
狄克厄斯瞇起眼睛繼續想:幾個小時前,他離開辦公室的時候,以為歐冬會開車離開,正想著要不要弄個假車禍,逼歐冬下車,卻發現那女人兩手空空,滑行離開,他的腦袋便自動補上這幾個月的所有觀察,但這心機婊,顯然留有一手,否則臨場反應,怎麼會跟他想的完全不樣?
話說回來,準備出手之前,他可是切切實地考慮到了,就他所知,歐冬對感官強化、咒術破解都頗有心得,為了迷惑她的判斷,也為了延緩女人看透咒術本質的時間,他首先施加在這女人身上的其實是干擾視覺的咒術,也多虧他選擇動手的戰場是在都城內部,為了通訊方便,城裡到處都是傳遞信息用的電磁波,他只要施點魔力、放大和移動這些取之不盡的波頻,就能輕易擾亂女人的視神經,同時干擾她的受器運作,使她在短時間內無法獲得正確的視覺資訊,這種作法當然瞞不過這個女人,但沒有關係,為了將被破解的時間延後,狄克厄斯決定移動一堵牆來增加幻覺的真實性──
狄克厄斯想到這裡,實在看不出這個做法有什麼漏洞,畢竟那女人也沒有花時間去破解這些咒術,到頭來,最詭異的果然還是那女人的臨場反應:簡單粗暴、完全出乎意料!
在真正交手的當下,迪克厄斯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因為對女人而言,眼睛似乎成了無用之物,她的表現就像她根本不在乎自己所看到影像是實體還是幻像,所有不能確定的玩意兒,她都選擇不碰,為了這個目地,她所採取的動作竟然是讓自己立刻從速度裡解放!
果真如此,整個交手過程之所以走到這個份兒上,那癥結點又得回到第一點:「參照經驗錯誤」上!換言之,如果狄克厄斯的參照經驗正確,這個總是能夠搶得先機的女人一定會迅速斷定那眼前的景象皆為虛幻,然後直接撞牆,接著就會像隻笨倉鼠一樣,被他輕鬆拿下。
可惜,真實的情況卻是:他才是那個笨蛋!
想到這裡,狄克厄斯的手邊的動作忽然停下:但是,也不對啊!即便這一著註定不會成功,後續的動作,就是純粹的肉搏戰了,那我又為什麼沒辦法漂亮地將那女人拿下?
他捫心自問。
他不諱言,這一次的伏擊,他雖沒有想要殺了歐冬,但他的出手,每一步都是帶著殺意,否則他不會攻擊歐冬的頭部,又重踹女人那受了傷的腿,更不會在眼看就要功敗垂成之際蒐羅四周空氣的溫度,但怪異的是,無論他做的下一步是什麼,似乎都對扭轉戰局沒有影響?
狄克厄斯放慢自己的思緒,將最後一段戰鬥的過程在腦中重點撥放:他記得被逼出原形的自己為了避免被歐冬封住行動所做的第一件事,也是提高手腕四周的溫度,而那一次,那女人確實鬆手了……他終於注意到了,所以有問題的是第二次……嗎?
那女人為了應付這難纏的近身戰把痛覺全部屏蔽了……嗎?
果真如此,這女人就不是有意思而已了,而是超級有意思啊!
ns 15.158.61.20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