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克厄斯想著,心情豁然開朗。
雙手插腰的他腦中浮現了新的挑戰計畫。越想越興奮的他幾乎可以看到歐冬那被鬥倒的身姿就跪在他的腳下,雖然有點變態,但這一次,她可能會將臟腑從喉嚨裡吐出來,而鮮血則會像倒放的皇冠,繞著她的脖子一圈。
阿瓦德描繪著那美美的畫面,有些忘我,一陣急促的聲響卻打斷了他。
刺耳的頻率鳴動了整個耳道,黑色的耳釦發出了無法忽視、十分尖銳的聲音,那是被以魔法加密、只有特定成員會才能聽到的特殊頻率,是協會召集成員的重要聲響。
怎麼回事?
狄克厄斯嚇了一跳。
雖然他早就知道協會有這樣的設置,但在協會工作的這些年,他卻從來沒有遇過,這還是頭一遭。
狄克厄斯寒毛倒豎,還以為是他搞械鬥的事已經被協會知道,協會要召集圍獵師來抓他──但轉念一想:怎麼可能啦!我何德何能可以聚集協會裡所有的圍獵師來追殺?
一面想,一面瞇了眼:
該不會是那二十三號實驗室炸了造成了其他實驗室出了什麼問題了吧?
可能性較高的猜想浮於心上,狄克厄斯腳步一轉,便往協會的方向。
國家魔術研究協會的地址就在托利亞大街與克里特路交界的路口上。
在穿過協會的大門以前,協會的外觀沒有異常。
夜幕深邃的星空下,高不過三十公分的磚牆上插著遺留自中古世紀、漆了黑漆的鋼製矛型鐵柵,鐵柵上雖然沒有藤蔓攀爬,卻有製造鐵柵的工匠為鐵柵設計的雕花。忍冬與金銀草的花柵內部先是一個可以看見停車場的公園式楊木林,楊木之後則是三座俯瞰配置上可以看出是正三角的建築結構。尖塔的主建築、平頂方身的醫療中心,和只有會長、副會長與極少數的人員才能出入、看起來就像老監獄似的倉儲禁地,這樣的建築群,在無聲的夜裡,看起來就像貴族會出沒的教堂式建築一般,寧靜而優雅。
然而,狄克厄斯很快就注意到了,這種寧靜應該只是假象。
協會的前門的圍牆本來應該空無一人,此時的轉角處卻站著兩個人,打扮雖不引人注目,但神色寧肅,嘴裡正喃自語,狄克厄斯知道他們正在吟唱。
這兩個人是藏匿師,迪克厄斯知道,是協會特意雇傭、專門用來躲匿巡衛偵查的傢伙──結界已經展開了,所以從協會外頭往內看,才會看不出異樣──果不期然,狄克厄斯大步一跨,走入結界內部,各種喧嘩吵鬧的聲響迎面撲來,景象混亂異常。一股煙正從醫療中心的正上方往上冒,主建築的燈已經完全點亮。住在協會附近、受雇於協會的治療師、設備師與圍獵師,能來的都來到現場,搬著傷患或阻止建築物崩塌、修復破壞或滅火,景況十分混亂。
狄克厄斯見狀,連忙跑進醫療中心。迎面而來的人他當然認識,是治療師之一的邁加托爾森。他本來在大聲吼叫,要手下把救出來的人撤向主建築的緊急避難房,看到狄克厄斯的他在說完:「先送緊急的!」後一臉激動跑向狄克厄斯:「老天爺!你終於來了!快,先幫我把拉耶維葉送到2A的急診室裡,然後再幫我將所有還有生命跡象的傷患轉移到一樓,我剛估了一下有十六個人,速度要快!」
「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狄克厄斯瞪大眼睛地問道,他不明白。
「二十三號隔離室爆炸導致五十二號的隔離室禁制系統失效,關在那裡頭的九頭蛇逃脫了,拉耶維葉受了重傷。」邁加迅速交代,狄克厄斯聽了那訴求,一開始只是疑惑,但當他展開術式,一切疑惑都解開了。
這事大抵是這樣的:在第二十三號隔絕室爆炸之後,拉耶維葉盡責地留了下來、坐鎮復原的作業,但修復畢竟不是他的專業,所以他忙著聯絡加洛,讓加洛來進行真正的復原工作,而不是像狄克厄斯那樣,只用逆熵術法進行暫時性處置,而在這段等待的時間,九頭蛇顯然襲擊了這個可憐的老傢伙。那怪物的行動迅速,身有劇毒,癱躺在地上的拉耶維葉身上的傷顯示出他被攻擊過的跡象:巨大的傷口雖然避開頸動脈,卻橫跨了他的前胸與腹部,他的左手與右腳萎縮成皮包骨的形狀。拉耶維葉看著自己的身體扭曲成令人驚駭的模樣,卻努力保持清醒,因為這是讓活下去的他唯一的希望。
狄克厄斯察覺了,張開術式的他榨出了更多的魔力。轉移魔法他已經研習好一段時間了,這可是第一次在危急的時候大規模的派上用場。他心有定見,術式建立的速度比預期快上數倍,在地下各樓層的人員都感覺到了,狄克厄斯那溫厚而可靠的魔能:他就像黑暗中避免飛蛾撲火所能依循的平行光。
圍獵師們很熟悉這種魔能,與狄克厄斯組隊、但凡曾身逢險境的人,都受過這種魔能的照顧。
提心吊膽的情緒放了一半,圍獵師們迫不及待地透過調整好的魔頻與狄克厄斯通話。
「前輩,晚安!」、「狄克,你來了啊!」之類的話語此起彼落。
狄克厄斯沒有回話,只是根據剛剛為了轉移傷患而施展的掃描式魔法感應到的跡象往地下室走,地下一樓到五樓的情況,只怕一樣糟糕:多數的系統都呈現毀壞狀態,滅火用的噴水裝置失靈似地無用地噴灑,警報的微弱的聲響則四處飄動。
狄克厄斯將手舉到胸前,指尖發出了亮光。黑暗的空間在光的洗禮下,顯露出被彷彿被戰火摧殘過的景像,古怪的腥味與血的味道四處飄散,他猜,那就是九頭蛇的氣味。
說句老實話,九頭蛇這玩意兒,迪克厄斯之前也沒接觸過。雖然有聽說,但那是伊多梅公會委託看守的異獸,珍貴卻也危險得很。牠們身負魔能,獵捕時沒辦法用魔法的術式感應追蹤,抓捕他就跟魔力極低的獵人必須靠陷阱捕捉灰狼一樣,必須鬥智鬥勇,除此之外,這玩意兒的九顆頭也是個麻煩。這九顆頭雖然共用同一條身體,但每一顆頭吐出來的毒液成分卻不相同,因此古代的人,才會以為那就是地獄的入口,認為九頭蛇的每一張嘴,都會通向一個地獄……
狄克厄斯整合著資訊,卻突然痛恨起灑水器裡源源不斷、滴水的聲音:都已經是無法用魔術追蹤的怪物了,這該死的聲音還要來干擾他!
……好吵!狄克厄斯想著,食指與拇指彈出了音,一個小動作就控制了所有發出雜音的環境,於此同時,他強化的體表毛感與聽覺。風流動的聲音被他放大了超過一百倍。這是他剛從歐冬身上學來的。原來歐冬就是靠這種方法大大提高感知黑暗中一切變化的能力:她將自己身的細胞以百萬組為一個單位,進行用魔紋進行高密度的強化--就在魔紋攀向雙瞳孔的時候,本來該在昏暗中失能雙眼乍然映現出一個迪克厄斯從前沒有看過的世界:雖然顏色失真,但黑白的景象卻清晰無比,他的夜視能力與覆蓋在地下四樓一下的魔能共鳴,……他可以看見新的訊息:那條九頭大蛇正在緩緩前進,蛇的本體就在地下七樓的一般實驗室裡:
捲曲的大蛇吞吐著毒氣,四下張望。蛇遭受過攻擊,牠後背有條傷痕、深可見骨。拖曳著血跡的牠看起來疲憊無比。要不是四周的環境已經陷入混亂的黑暗,人們應該可以順著血跡找到牠那試圖喘息的藏身地。
受驚嚇的大蛇並沒有休息,每隻眼睛都睜得大大的,每一張嘴也都吞吐著毒的氣息──而這才是圍獵師就算找到牠沒法接近的真正原因。再不處理,毒氣的濃度提高,在這相對密閉空間裡,誰也別想活命……
狄克厄斯想著,一面透過低響度的頻率,把他所知道的訊息傳送出去:「抱歉,各位,有人知道九頭蛇的弱點在哪裡嗎?」
「如果是要殺死,那還好辦,砍掉所有的頭也就完事,」有人傳回訊息,狄克厄斯認出那音色的主人,是最擅長對付異獸的阿堤:「但這混帳是有主人的,這方法可不行。」後半句的語氣高度不耐煩,他搞不清楚當初他們的圍獵師是怎麼抓到這條蛇的。
「那這玩意兒有沒有其他的特性?」有人問道,是第三個圍獵師,安格拉:「我聽說這種異獸的九顆頭其實是一種偽裝,否則不會砍其他八顆都沒有用,只有砍中真正的那一顆頭才會死亡,這是真的嗎?」
「這樣講不太正確,應該說,這九顆頭裡,有一顆頭的再生速度特別慢,會造成蛇血流盡以前蛇頭仍然無法復原,在傳說裡,赫拉克勒斯和他的姪子將九頭蛇的八頭砍下,又用巨石壓住主要的頭,才殺死九頭蛇,但實際上,那九頭蛇的死因並不是因為主要的頭被制伏,那隻九頭蛇是死於失血過多。」阿堤表示。
「果真如此,那我們也許可仿效赫拉克勒斯的方法,但這一次,我們得保護主要的那顆頭。」狄克厄斯忽然說道,而其餘的圍獵師則紛紛認同,有人甚至小聲地表示:「我怎麼沒想到!」
線上的八個人,兵分兩路地開始行動:圍獵師們紛紛往九頭蛇的停棲處聚集,有人察覺毒氣的濃度正在提高,把手往前一送,毒的濃度稀薄化。在大家分配完誰負責哪顆頭顱以後,所有人一起倒數,並同時動手,而阿提則負責控制最主要的那顆頭。
九頭蛇的主頭被攝魂術定住,那可憐的孩子吐了一口氣,身體抖了一下,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大家看見已經得手,十六雙手一起施展禁制的術式,封鎖這個大傢伙的行動,而這怪物正如阿提所說,就算蛇首與蛇身分離,失去頭顱的另外八顆頭、裸露的頸骨,鮮血還在往外冒,但神經已經開始抽長。
「第十一號隔離室已經修復。」一個聲音傳進圍獵師的訊息聯絡網,是加洛聲音。她悶著氣息,這個分神的通知讓必須集中精神的修復術法差點延滯。狄克厄斯只應了一句:「多謝!」便派了三個圍獵師把九頭蛇送去十一號隔離室,其餘的圍獵師、連同狄克厄斯在內,則分頭行動,清查死亡的狀況。
狄克厄斯往地下五樓走,經過那最初發生爆炸的地方,只見一個高挑的背影站在空間的中央,那是一幅如畫一般的景像:女人的捲髮,長如波浪,穿著細肩帶的睡衣並披著一件披風似地墨綠色風衣因魔能浮動而飄舞,而魔陣就在她那貼了鑽的高跟鞋的腳下……浮動的魔紋因為魔力的注入散發出紅、藍、綠交錯的細光,就像湖面潺潺的水,閃爍著夕陽的光芒,佈滿空間的魔紋攀向了這棟建築所有被毀壞的地方。砸地的鋼筋、斷裂的線路、破碎的水泥塊、曾經紛紛散落的每一顆粉塵,全都都飛浮,它們互相拼湊、彼此黏合,一切正在恢復原狀──
──那真是神奇的景象……
狄克厄斯一直都有聽說加洛的專業是設備工程,卻從來沒有看過設備工程的魔法師究竟是怎麼工作的:可觀至極的魔力輸出,幾乎可以驅動上百輛的裝甲,但這所有的耗損,卻都比只能阻擋無法凝駐時光的逆熵術法更有意義。而要達成一切卻不能只靠豐沛的魔力,還必須對整棟建築的結構瞭如指掌……這女的,是真的把整個醫療所的硬體設施,準確無誤地記起來了……
狄克厄斯無法不嘆為觀止,因為加洛這傑出的一手。
狄克厄斯停下動作,他不由自主。
這與他那只能應急而施逆熵術法等級差太多太多了。
魔術的等級區分,重點從來不是只單純考慮魔能的耗用,術法對現狀的實質效益與施展後的副作用都是考量範圍,眼前的一切讓狄克厄斯恍然驚嘆。嘖嘖稱奇的他忍不住停下所有的動作,也讓分了心的加洛忍不住開口:「厄斯先生,別再看了,應該還有其他東西等著你去收拾吧?」
加洛提醒道,而迪克厄斯這才回神,將視線從加洛身上移開。
那曾經關著噬龍者的隔離室尚未修復,海密特那身形不大的屍體還靜靜地躺在碎散的殘線之間,蛇也許壓過這具無頭的屍首,因為屍首的形狀已經形變,從右肩到左腳有點凹陷,而本來關著格威阿瓦德的空間則空無一人,一扇門孤零零地懸宕。
狄克厄斯查視了兩個隔離室內部的狀況,確定無人之後才轉身,往加洛背面對的三間隔離室走去。他不確定樑柱之間那團血色的爛泥是不是肉,但沿著泥的邊緣往源頭看去,狄克厄斯看見了一團軟塌的身體,就像一隻蚊子被拍死在牆上一樣。人類的皮黏在二十五號與二十六號隔離室之間的牆上,而與人皮相接的頭顱卻十分完整,彷彿是尊被釘在牆上的雕像。狄克厄斯當然認得那大體的身分:紅色的頭髮、藍色的眼睛,她是猛瑪……
一股反胃感往喉頂上猛翻,毫無預警。
加洛瞧著狄克厄斯的模樣,她沒有安慰,只告訴他:「速度快一點,裡頭還有兩個孩子需要你的幫忙。」
加洛無情的語調,讓狄克厄斯的精神有些抽離。
如果是完整的屍身,只要將屍體搬運出來就好,但如果是這樣的肉泥,他要怎麼做才能把每一個屍塊毫無差池地搬離原位?
狄克厄斯釋放魔力,雖然不是直接用手將肉泥從牆上移下,但隔著魔能,那觸感傳遞到手上,卻與親手挖移的感覺差不多,這讓他的指尖無法抑止地顫抖。
在協助撤出所有的屍體之後,狄克厄斯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主建築一樓的大廳因為醫療中心剛剛修復,現在正在等待魔具重啟,暫時化身為安置傷患的診間。坐在沙發上,狄克厄斯的神色沉默,視線虛無,彷彿身旁那亂中有序的喧鬧與他毫無關係。
這真是場該死的災難……
狄克厄斯忽然評價道:而這一切都是起因於那個該死的女人!
如果那個女人就此死去,對協會而言、對死者而言,會不會是一種撫慰?
不需要被五馬分屍、也不需要凌遲處死,被需要的只有死亡,她需要的只是變成一具屍體,好好地躺在這大廳上……狄克厄斯無可抑止地想──
──「狄克,」猛然驚醒,渙散的視線立刻聚焦,然後抬頭,叫他的人是阿堤:「加洛要我轉告你一聲,讓你到第五備診間見她。」
狄克厄斯露出一抹客氣的笑意,說了聲「好的。」,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哈拉了一下,交流了一下傷患的狀況,這才各自分手。
第五備診間是準備給哺乳女性用的備診間,平常很少有人過去。
當狄克厄斯走進去的時候,他注意到了,這空間被設置了三層術法,每一層都與空間有關:第一層是隱藏、第二層是隔絕、第三層則是迴避,他不知道這樣的術法是本來就有的,還是加洛為了避免外人干擾才這麼做的,但無論是哪一個,似乎都不重要。
進門之後的空間頗大,乍看之下像民宿的雙人房:有落地窗、有布幔,房內景象頗有中古世紀高等下人房的風格,還有一張披了毯子的沙發,而加洛就站在那沒有插花的大瓷瓶邊,一隻手放在瓶口,一付出神的模樣。
雖然沒有坐著,加洛的神色卻稱不上焦急。
「厄斯先生,你覺得怎麼樣,關於今晚的一切?」請狄克厄斯坐下的加洛把注意力放在狄克厄斯身上。
「也就……這樣吧。」狄克厄斯不知道該回什麼,只能聳肩。
「嗯……也是,還能怎麼樣呢,你說是吧?」加洛回道:「話說回來,歐冬小姐沒有跟你在一起嗎?」她又問道:「我以為你們是一起離開的,應該也會一起回來。」
「沒有,她先離開協會,」狄克厄斯回道,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他想把在事情發生之前,他對拉耶維葉說得話直接告訴加洛。
但加洛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指尖離開了那長頸的白瓶,轉過身的加洛面向了狄克厄斯,長髮的女人臉蛋很精緻,是那種在光影之間,無論身處何種情境都會讓人偏離重點加以注意的美。她的臉龐看起來就像聖母憐子的聖母,那讓她的身段看起來更像潛伏於水中的寧芙。
她將她的雙手交錯著放在腹部的地方。
「厄斯先生,經過這些年的觀察,協會發現,你確實是協會中最值得信任的成員,協會裡的其他成員也都對你讚譽有加,」她開了口,用一種既輕柔又堅定的語調:「就在剛剛,我與會長討論了,會長打算給你一項新的任務,而這個任務是一項獨立任務,為此,我受會長之託,必須清楚地告訴你整個任務的來龍去脈。」
「這次學會任務的真實內容,我想你一定已經有所聽聞,是誅殺噬龍者,並以全屍作為憑證。」她告訴他:「黛歐冬炸了噬龍者的頭顱,使得屍體復原困難,這是一大失誤。協會如果無法上繳屍體,視同違約,協會將會損失慘重,而這種結果,可比設備破壞的後果嚴重多了。因為學會本身的性質,能拿到這次任務的公會,都是經過層層篩選,對學會回報任務失敗,就可能從此被學會除名,天知道,會長為了成為學會的專屬公會之一,花了多少年的時間、付出多少的努力,他決不可能看著這次的任務結果讓協會的名聲毀於一旦。」
「如此,對協會而言,知道黛歐冬全部的祕密便刻不容緩。」加洛說道,而狄克厄斯沉默地聽著。
他沒聽明白。
「你說你沒有跟黛歐冬一起離開,那為什麼你身上會有與黛歐冬交手過的痕跡?」加洛瞧著狄克厄斯的迷惑,似乎頗為理解,彷彿她也是過來人。
「你不瞭解噬龍者吧?」加洛繼續說道:「沒關係,那就去瞭解一下,如果有需要的資料,可以去閱覽區晃一下。」她說:「總之,我會寫一份報告,挽回學會對我們的信任。」她告訴狄克厄斯:「所以,恭喜你,你升職了,你是這個協會第三個擁有獨立任務特權的圍獵師,記住,別激怒黛歐冬,因為協會需要她所有的秘密。」
狄克厄斯聽著這番話,瞳孔微瞠。
加洛說完,答案也揭曉了,就在她離開的時候,施加在這空間裡的三層法陣瞬間消失,而狄克厄斯還坐在沙發上,滿臉的驚愕。
「噬龍者,哈……」將臉埋進雙手的他促狹地一笑: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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