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把蘭蝶那ㄚ頭送去彌樂叔那訓練,應該沒問題吧?不對,彌樂叔絕對會超不耐煩的,畢竟蘭蝶只是個空有熱情和毅力,卻一點實力都還沒累積的廢物,也許彌樂叔會被她氣到頭髮掉光,算了...既然我已經下定決心要好好利用她了,就暫時先相信她會堅持下去吧。
我從關著屍鬼的地牢要回到神農廟,永樂街的夜晚總是比白天還熱鬧,大部分的人都掛著笑臉,我無意間看到一位孩子難掩接到工作的興奮,賣力地擦著一雙,他一輩子也買不起的鞋;那雙鞋的主人與妻子,似乎很佩服這孩子的技術,滿足地笑了,孩子因為被客人稱讚,也笑了,他抬起雙手,收下連一顆饅頭也買不起的酬勞。
也許在這種人吃人也滿合理的環境下,對某些人來說反而是最美好的。
我經過了一位不知是哪間宮廟的道士,他從袋子裡拿出一張廢紙,並高舉在眾人面前大聲喊道:「神權是人類的智慧!是你們的母親!是願望的傳達者!他們會說神的語言,是唯一能與神溝通的存在!污穢的貧民以及奴隸們啊,你們的懲罰不會停止,過去、現在和未來的罪孽,使你們出生在注定的位置,這是不可逃避的命運,你們都是有罪之人!但是,你們的母親卻是慈悲的,即使你們傲慢、貪婪、戀色、善妒、暴食、易怒又怠惰,即使你們終將墮入地獄甚至化為惡魔,你們的母親依舊會深愛著自己的孩子,因此,各位有罪之人啊!懺悔吧!祈禱吧!」
如果站在那裡的人換作是我,應該不用浪費口水說一堆狗屁話,就能吸引一票無知的可憐人上鉤了,畢竟我靠這張帥臉就夠了嘛。
那位道士繼續喊道:「這是贖罪券!只要獻出你們的最珍視之物,就能得到它,就能得到母親的寬恕!你們所祈禱的願望,就能靠母親傳達給天神!這是擺脫命運奴役的唯一方法!懺悔吧!祈禱吧!快來獲得自由吧!」
就這樣,餓壞的小麻雀們掏出錢幣一湧而上,拼命地想搶到上流所謂的自由,剛剛那位靠擦鞋維生的小男孩,因為身體太瘦小,被擠到了人群最外圍,剛剛好不容易賺到的錢,還因此掉在地上不見蹤影。
我轉頭繼續朝著神農廟前進,我每次都很想對這般可笑的情景裝作視而不見,坦白說,我到現在還想試著強迫自己去習慣這樣的日常,因為比起去改變這一切,接受它反而更容易些,可就算這樣...該怎麼說呢?是因為討厭有如此想法的自己嗎?我還是無法停止反抗的念頭,想順從和想反抗的意志同時存在於我心中,究竟哪一種想法才是被自己強迫出來的,我也不知道,連我自己都搞不懂自己了,因此也不會有人來阻止我慢慢停下腳步,並跟我解釋為何自己要回頭向那位無知的小孩伸出手。
「喂,小鬼,連把自己辛苦賺的錢好好收著都不會嗎?」那孩子看見我手上的二十膏,比剛剛在地上爬著找不見的錢時還緊張。
「...謝謝!」他收下錢後就再也沒回頭地跑了,幸好那孩子不是很誠實,那些錢可足夠他溫飽一陣子。2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ub5Yv3p2Y
我回到了神農廟,因為霞之界的關係,這裡沒像以往那麼水泄不通了,但我一直都覺得,就算沒有設立結界,安逸的百姓們也是會對裡頭的真實狀況視若無睹吧?
「為何只有您回來?蘭蝶呢?」孟華問道。
「先讓她回去睡最後一次的大覺了,還有,孟華,我都已經跟妳說過多少次了?工作時不准給我喝酒!」
「等您到大姐姐我這年紀後就會懂的。」孟華這麼對我回嘴。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就算我覺得她對我這個長官很無禮,我也不太敢對她做什麼,因為她的身份對我來說實在太尷尬了。
「不過您說讓她睡最後一次的大覺?什麼意思啊?」孟華繼續說道。
「我要她從明天開始,接受彌樂叔的訓練。」
「......怎麼這麼突然?」
「因為那ㄚ頭...看到屍鬼後露出了不錯的眼神。」
「...真是個史上最爛的理由呢。」孟華撇頭繼續喝酒。
「妳少囉嗦。」
「世民大人,我也認為單純的孩子很值得信賴,但是您也清楚蘭蝶的狀況非常特殊吧?她父親交代千萬不能讓女兒碰上戰鬥之事,我們當初收到的命令是要保護她。」
「嗯...妳說的沒錯,我當然很清楚,不過最近我聽到有風聲說,有些百姓們在讚嘆,蘭蝶是蓬萊島史上第一位自願成為神捕的上流,這點我覺得很不對勁,而今天終於明白了,那對父女的目的一致,但本質卻不同,蘭蝶發自內心想要成為大祭司,而她的父親希望將女兒拱上大祭司的寶座。」
「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呢,我倒是挺想看他們要怎麼以上流的身份,奪取只有神權才能擔任的大祭司之位,這算是謀反吧?要不要乾脆向您哥哥舉發他們?這樣一來,您輕輕鬆鬆就能擊潰清雪蘭氏了。」
「妳瘋了啊?!這樣蘭蝶會被殺的!」
「...蛤?這樣我們就不用利用她搞一堆麻煩的陰謀了吧?再說,那種富可敵國的大家族留著活口還得了,尤其是蘭蝶那種危險的笨蛋。」
「...不,我的意思是...」我剛剛到底在說什麼啊?
「......世民大人,您到底想說什麼?」孟華放下了酒瓶。
「我...需要她幫我調查七年前發生在旦夕村的那件事。」
「...這該不會是您和宇文秋的條件交換吧?真的成功拉攏那個流浪神捕了嗎?」
「別傻了,全世界沒人拉攏的了那傢伙,我只是...在需要的時候,提醒她真正該做的是什麼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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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七年前的那天,我和哥哥才剛回到藏玄殿不久,我賴在他的房間,吵著要他唸故事給我聽,但突然間信鴉的警告聲大肆響起,我們同時沖向窗外。
「這...這數量...也太多了吧?」信鴉如果發現被分配的巡邏地區出現屍鬼,會有幾隻回來向神殿通報,剩下的則去警告附近居民,但為何這次又出動了那麼多信鴉?哥哥沒回答我的問題,但他當時的表情,我到現在還忘不了,他全身顫抖,雙眼直瞪著信鴉們飛去的方向——旦夕村。
哥哥後來主動把窗戶關上,催著我快上床,平常都會頂嘴個一兩句的我,這次卻乖乖聽話,哥哥也拿著書爬進被窩,坐到我旁邊,他還是唸了故事給我聽,可他的身體在冒汗,聲音、語調、以及翻著書的手都很不對勁,甚至還會忘記自己唸到哪段,面對哥哥的異樣,我逐漸感到害怕,我轉身背對他,假裝自己熟睡,但他沒發現,還是把書給唸完了,這次他直接離開了房間,我從被窩中探出頭,哥哥剛剛在窗邊的表情,是恐懼嗎?還是憤怒?
人在小時候,對這世界的好奇心是個致命的東西,我明明怕得要死,卻還是將根本還拿不太動的法劍配上腰際,並帶上老爸送我的,那些少得可憐的式神符,當時迫不及待站在鏡子前的我,又算是什麼樣的表情呢?總之我假扮成故事中勇敢的英雄,準備出發冒險。
我很輕易地就偷溜到神殿外,畢竟我也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不過我卻第一次再回頭望了神殿一眼,我真的很想找個比害怕還夠說服自己的理由,讓我放棄獨自前往旦夕村的念頭。
不過最後我還是前進了,但這次腳步比以往還慢了許多,我拿著火炬,憑印象中的路線前往旦夕村。
「信鴉...回去了?」我抬頭看見信鴉們慢慢地飛回藏玄殿,難道屍鬼這麼快就都被解決了嗎?
幸好我腦袋真的很好,到達某個交叉口後,我就完全清楚接下來要怎麼走了,也因為如此,我瞬間煩惱起要不要乾脆放棄,心跳進入狂亂,微風使我寒冷,然而,我終究選擇讓好奇心拉著我前進,老實說我希望接下來別出現任何東西,因為我還是很怕死的,這應該就無關年紀的問題了。
火光與藍月的照明,讓我看清了這鬼地方依舊破敗,但又和早上完全不一樣,雜草清得一乾二淨,門邊和地上沒有動物的屍骨,空氣中也沒有瀰漫人類糞尿的味道,反而有一股讓人安心的清香,我對這味道印象很深刻,今天早上我與哥哥,姑且拜訪了一戶環境整潔還算過得去的人家,裡頭的一位大嬸像見到神一樣哭著膜拜我們,她的笑容也沒像那個野種那麼假,她身後躺了一位蓋著張草蓆的老爺爺,面無表情的望著我們,他們拿不出任何東西招待,但哥哥並不介意,反而開始與他們閒話家常,哥哥幾乎都是在分享他平時如何捉弄我,當然我也不甘示弱,結果我們兄弟倆就在別人家打鬧了起來,大嬸看著我們笑了,她說她有一位與我同年紀的女兒,平時她倆也會這樣嬉鬧,我們和大嬸都聊得很開心,空氣中伴著一股濃烈剛好的香味,讓我想就這樣一直待著,我時不時會偷瞄一下老爺爺,但他還是什麼話都沒說,就只是看著天花板發呆而已,後來哥哥主動說該回去了,我當然吵著說時間明明還很多,但最後還是被他硬拉著離開旦夕村,我原本就打算之後一定要再來一趟,只是沒想到會那麼快,現在少了貧民和奴隸的歇斯底底與嬰兒的哭鬧後,我能清楚聽見田間的蛙鳴與樹上的蟬鳴,以及麻雀振翅來回於鳥巢間的聲音,我慢慢停下腳步,試圖理解眼前的寧靜。
這裡...沒有人的痕跡。
我懷著不安衝向那位大嬸的家,一拉開門的瞬間,就印證了我心裡所擔心的事,屋子裡空無一物,什麼都沒有,我接著把每一戶人家都檢查過,情況都和大嬸家一樣,也許大家都跑到安全的地方躲起來了,但怎麼可能把家當全都帶上?
「你在這裡做什麼?」背後突然傳出一個女孩的聲音,我被嚇地肩膀聳起,雙腳還因為腿軟差點站不穩,我身體不由自主地立刻轉向後方,結果,是一位抱著嬰兒的女孩,但不知是否因為溫暖的火光,和冷峻的藍月所造成的影響,我對她面無表情的美貌說不出一句話。
「那個...請問妳是?」我緊張地問道。
「......你果然是個該死的小鬼,早上才興奮地說看到野種,結果現在連長相都忘了嗎?」
「蛤?!等等...衣服一樣,髮色一樣,腳穿的鞋還是一樣破,身體還是有股臭味,不...好像更臭了,頭髮也更亂了...妳真的是那個野種?那妳笑一個試試看。」
「閃開。」她推開我直接走過,當然,我馬上就跟了上去。
「喂!等等!就只有妳回來嗎?其他人呢?」
「我怎麼知道?其他人怎樣關我什麼事?」
「...妳也太自私了吧?!怎麼說得出這種話?妳沒跟大家一起躲起來嗎?難道聽到信鴉的警告後,妳是單獨行動的?」我說完,她就突然轉過來瞪著我。
「我在山上看到一大群信鴉往旦夕村飛去時,本來想就這麼不管的,反正那群人就算靠自己也能活得好好的,可我因為睡不著所以還是跑回來了,在我到達時,信鴉們正在飛離,而且這裡變得像沒住過人一樣,假設他們全都被屍鬼吃掉了,雖然比較好理解,但這裡一點血跡也沒有,就姑且當他們全都幸運逃跑了吧,他們也還真是設想周到,竟然會想到要帶上所有家當,也沒忘了把會哭鬧的嬰兒藏在糞坑!你給我聽好了!神權的小鬼!你未來可千萬別去當大祭司,像你這種會對人們的自私感到憤怒的人,什麼都改變不了,只會讓這鬼島繼續像坨屎一樣臭!」她說完便更用力地推開我,而且我感到疼痛,我覺得她有點像在攻擊我,她突然發什麼脾氣啊?現在最為人們的自私感到憤怒的,就是她自己吧?
「一直小鬼小鬼的叫煩不煩啊!少自以為是了,妳這個醜女!不管怎樣我都絕對會成為大祭司的好嗎?!」她完全不理我,怎麼會有這麼瞧不起人的臭小鬼?
「......喂!等一下啦!妳要拿那嬰兒怎麼辦?我可以叫神殿的人幫忙喔!」我竟然還繼續跟了上去,我也太好心了吧!
「他死了。」女孩平靜地說道。
我又說不出話了。
死?我害怕聽到這個字,為何還是小孩子的她能輕易說出口?
「...那妳為什麼還要抱著他?如果他等等變屍鬼怎麼辦?」
「嬰兒能辨別人們的行為嗎?他們根本還搞不清楚愛和恨的區別,就像家畜一樣,怎麼可能會產生怨念?」
蛤?!嬰兒和家畜差多了吧?這傢伙到底是怎麼長大的?但我懶得跟她吵了,身為野種,會有一些特殊想法應該是無可厚非的,我後來就只是默默地跟著她,彼此再也沒說話。
「我說啊...你能別再跟著我了嗎?」她停下腳步後說道,我跟著她來到一個長滿青苔的小神祠,這裡剛好就在大嬸家後方,而那個神像...應該是觀世音菩薩吧?四周還有一群五百羅漢。
這時我自以為幽默地開口:「妳剛剛不是說得頭頭是道嗎?我倒要看看妳怎麼處理這個家畜,要吃了他嗎?」
她沒回答我的問題,也沒看向我,她把嬰兒放在一旁的地上,開始徒手挖土,我看到這情況,第一個起的想法是:「唉...這樣我也會弄髒衣服欸...」,而她沒阻止我主動幫忙。
樹上的蟬鳴和田間的蛙鳴彷彿有了規律,唯一躁動不安的,依舊是振翅於鳥巢間的麻雀,我們倆在藍月下靜靜地挖土,她的動作似乎很熟練,但哪有人徒手挖土還不把袖子拉起來啊?真的髒死了。
我一邊不斷思考著,嬰兒真的不會變成屍鬼嗎?她說嬰兒還不會辨別愛與恨,所以不會產生怨念,那所有的死嬰都會上天堂嗎?假設是這樣,那如果把所有人變為嬰兒的思考模式,豈不是大家都能上天堂了,那些愚民也不用花掉血汗錢去買贖罪券了,不過我不敢跟她提起這問題,因為如果她剛剛是騙我的,我這疑問就會很可笑,她休想再嘲笑我。
我們蓋上最後一片土後,她雙手合十地誦經,我知道還需要有這個步驟,但還不知如何進行,所以只能模仿她的動作,她的聲音一停止,我也跟著睜開雙眼。
「回去吧。」她起身準備離開,我也趕緊站了起來。
「...把他埋在這...真的沒關係嗎?」我問道。
「你又沒要住在這,怕什麼?」她不等我就直接向前走去,我又得跟在後頭了。
「等我啦!妳說妳是從山上過來的,難道妳不住在旦夕村嗎?」
「不關你的事。」
「妳這人怎麼那麼沒禮貌啊?!我剛剛還幫妳的忙欸!」
「你好煩啊...你是不是想跟我當朋友?我才不要。」
「什...?!」老實說,我當下真的很生氣,甚至差點要氣哭了。
「誰想和妳這種醜女當朋友啊!」
「...你幹嘛哭啊?我又沒說什麼。」
「我...我哪有哭!妳不要亂講!」我不想看她臉上的表情,於是低著頭往前衝,把她用力推開,我盡全力逃離那裡,雖然我很不想承認是在逃跑。
我回到藏玄殿就立刻鑽進房裡的被窩,不敢發出聲音地一直哭,一直哭,直到再也沒力氣為止。
眼淚流乾了,我掀開被子,整張臉瞬間涼快起來的感覺好爽,但也讓我漸漸恢復理智。
「怎麼辦啊...剛剛她好像跌倒了,還一直罵她是醜女...她如果哭了怎麼辦?」我就這樣陷入後悔與煩惱,結果又哭了,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窗外的天空已經染上青色...她還在旦夕村嗎?
我決定再偷溜出去,但必須在日出前回來接受講學才行,我這次沒再像昨天一樣害怕了,也不再猶豫,我知道她應該已經不在那了,但我還是想親眼確認,我著急地不斷跑著,沒有停下來,在到達旦夕村的瞬間時,我也不敢相信竟然那麼快就到了,不過我沒時間為自己的腳程感到驕傲,我想都沒想就直接衝去那座祭拜觀世音菩薩的小祠。
但看來我打斷了她的祭拜了,她雙手合十看著氣喘吁吁的我。
真的...還在,太好...不,不對,我還沒到這麼高興的程度。
「又...又是你?」她為難地說道。
什麼啊?她會不會是不想見到我啊?可惡,我現在該說些什麼才好?
不過她率先開口說道:「那個...既然你都來了,我昨天...就是...反正,昨天抱歉,然後謝謝,有個老頭叫我要跟你說這些。」
這傢伙也太沒誠意了吧,這算哪門子的道歉和道謝?
「老...老頭?誰啊?妳爺爺嗎?」
「...不是。」
「好吧...算了,那個...昨天妳有沒有受傷?我一氣之下推得太大力了,抱歉。」我這樣又算哪門子的道歉啊?真是快煩死了。
「你力氣那麼小,我才不會受傷。」
好吧,我收回剛剛內心的自責。
我大口地嘆息並一屁股坐在地,我到底...在做什麼?
「那個...你叫什麼名字?」什麼?她說我的什麼?我沒聽錯吧?
「......哪有人不先報上自己名字的啊?」我不耐煩地回道。
「我又沒做過這種事...我叫宇文秋啦...」妳講話太小聲了啦!
「...我叫李世民。」我們頓時陷入一片尷尬,她現在是想跟我交朋友嗎?
「妳...從昨晚就一直待在這嗎?」
「不是,我只是下山回來無題祠祭拜而已。」
「為何要特別跑到這裡?祭拜觀世音菩薩的寺廟不是到處都有嗎?」
「因為我和母...」宇文秋話說到一半。
「什麼?」
「...沒什麼,我就是想來這祭拜。」這傢伙絕對沒朋友。
「話說...這座祠叫無題祠啊?為什麼要取這名字?」
「不知道,也許當初的建造者,覺得神祠這種東西不需要有什麼特別的命名吧,就跟有應公廟一樣。」
「...妳也太不會比喻了吧,不過妳為什麼那麼早來這裡祭拜?」
「因為我日出後就沒空了。」
「欸?我也是,我每天都要接受一堆講學和神捕訓練,那妳呢?要幫忙耕田嗎?還是砍柴?」
「這個...」她不想回答了,到底有什麼不好說的啊?
「唉...妳如果不想講就算了,太陽快出來了,我們趕快回去吧!」
伸出手的這動作,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身體完全沒問過我本人的意見。
「欸?我們還要牽手嗎?」還有妳那像看到臭蟑螂的表情又是怎麼回事啊?!
昨天她看到我哭時,一定也是這種表情,我立刻把手縮了回去,轉身背對著她。
「...妳明天還會來這裡嗎?」
「嗯,我每天都會來。」
「是嗎?那我明天也會來。」
「那...我要等你嗎?」宇文秋疑惑地說道,原來這傢伙是從沒交過朋友啊!
「隨便妳啦!」
我們一踏出旦夕村就各自朝反方向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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