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腥與金甜 - 同居生活

晨光穿透低調卻奢華的米白色紗簾，輕撫躺在床上熟睡的雪白軀體。穿著酒紅色絲綢睡袍，站在窗前悠閒地喝著意式特濃咖啡的阿基拉，視線從甦醒的城市景觀移到身後的寵兒身上。那瘦小又畸形的軀幹，在阿基拉眼中是如此嬌嫩動人，只是離開床鋪品嘗一杯咖啡的時間，阿基拉亦感冗長，他放下精緻的小杯子，重新躺到寵兒的身旁，指尖撫摸他充滿缺陷美的背部。

「鐵雄......」

緩慢有致的呼吸聲，甜美的睡相，鐵雄睡得很深，阿基拉輕柔的叫喚聲絲毫不能喚醒他。

被金田的甜味蹂躪已久的神經終於得以放緩，鐵雄沉入久違的夢鄉。

阿基拉修長的指尖撩弄鐵雄的銀髮，劃過他的鬢角，把散亂的髮絲收到耳後，然後指腹停在他的頸脈搏，感受心跳的韻律。姆指擦拭鐵雄嘴邊乾涸的愛液痕跡，再細撫由嘴角延伸到耳朵，那一條口枷的勒痕。

掌心捧住鐵雄陰陽的臉頰，察看頸上、胸口，以致私密處的吻痕，四肢還有不少瘀傷。

「好像過於激烈了......」

阿基拉心疼了。

他竟然心疼了。

這種憐惜之情，阿基拉以為自己早就遺失掉，就在過去那個人除下頸帶，決然離開的時候，他僅餘的善良都泯滅無存了。

鐵雄把阿基拉的善良帶回來了。

輕輕的一吻，落在鐵雄的額角，也落在阿基拉心扉之上。

「對不起，我傷了你。」

這句說話對鐵雄說，也對回憶中的身影說。把人類的生命視為螻蟻，把同族的生命也玩弄於股掌之中的吸血貴族阿基拉，道歉，是如此荒唐可笑。

鐵雄的睡相，幻化為回憶中枕邊人的容顏，阿基拉閉上眼睛嗟嘆一聲，為鐵雄蓋好薄被後，離開溫暖的床鋪，為寵兒準備他愛吃的早餐。

「相澤，為我準備以下材料，我要親自下廚。」

電話中，相澤驚訝得差點漏寫了材料，墨水筆快速劃過紙張，記下一大堆材料名稱，有些相澤連聽也沒聽過。

（主人要親自下廚！？幾十年來也沒發生過一次吧？為什麼？為了島鐵雄嗎？）

難以置信，那個會把叛逆的寵奴製成人彘的冷血之人，竟然會為一個低階的畸形兒下廚？相澤嚇得毛管直豎。

準備材料的時間差點超過阿基拉要求的一小時，相澤怕自己小命不保，迅速把食材送上房間，推開門，看到阿基拉在客廳中閱讀文件，而從敞開的睡房門望過去，一個嬌小的人影在寬闊的床上一動不動。

（那是島鐵雄嗎？原生形態！？他死掉了嗎？）

鐵雄緩緩起伏的身體告訴相澤答案。

（不......島鐵雄成為主人的新寵奴了嗎？他可以睡在主人床上，屬最高等的類別嗎？）

相澤掩飾不了驚訝之情，這微表情逃不過阿基拉的雙眼。

「有疑問嗎？」

「不！沒有！對不起！」相澤鞠躬道歉。

「退下吧。」早已換上了休閒服飾的阿基拉，踏入廚房的範圍準備下廚，發現相澤並未離開。

「怎麼了？還有事情想問？」阿基拉背著相澤說。

「呃......不，只是，主人你真的不用我幫忙嗎？」

阿基拉停止洗滌，稍微轉頭回答：「你認為我需要你的協助才能下廚嗎？」

「不不不！我沒有這個意思！請慢用，我先告退！」相澤嚇得縮起身體，急急退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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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陣刺鼻的烤焦味騷擾鐵雄緩和的嗅覺神經，迫使他從甜睡中甦醒過來，意識清晰後，眼前浮現阿基拉的笑容。

「早晨啊鐵雄。」

「早......早晨......」鐵雄感覺到自己正在全裸，他立刻用被子把身體遮蔽好。

阿基拉被害羞的鐵雄逗樂，說：「覺得怎樣？甜味還在嗎？」

鐵雄閉上眼睛，感覺到整個身體都輕盈了不少，深呼吸的舒適，可以傳遞到每條神經的末端。

沒有絲毫甜味阻礙，那種勒殺他的霸道甜味，消失得無影無蹤。

「嗅不到了，甜味消失了！」鐵雄展現輕鬆笑顏，露出了尖尖的獠牙，狀甚可愛。

那笑容直達阿基拉心底，令他忍不住把鐵雄一擁入懷：「鐵雄，我喜歡和你在一起。」

「欸？我......」

「你不喜歡和我相處嗎？」阿基拉拉開距離，細察鐵雄的臉。

「不，我喜歡。」鐵雄回抱，頭靠到阿基拉肩上，對方一手摟過鐵雄的纖腰，那薄被子不再蓋著他的裸體，二人身體再次貼近。

鐵雄生命中首次與別人肉帛相見，除養父母外，首次獲得別人的完全接納。阿基拉觸碰到鐵雄心深處最脆弱的部分，並施以保護，他由最初的可怕危險，變成無比的安全可靠。

「阿基拉......」鐵雄抱著阿基拉問。

「怎麼了？」阿基拉正閉起雙眼，感受被鐵雄喜歡的幸福，享受他的溫暖和氣味。

「你的衣服是不是有一陣燒焦味？」

鐵雄嗅了嗅阿基拉的衣服，平常的阿基拉全身都散發古龍水的香氣，今天卻有一道怪味。

阿基拉沉默了一會，然後說：「跟我來。」

鐵雄的原生形態還未褪去，過於突出的肩胛骨令他穿不下衣服，他用薄被子裹住自己，牽上阿基拉的手步出睡房，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一跳。

廚房被熏黑了。

「這！？」

飯桌上整齊地擺放了杯碟，餐巾和餐具的位置也很講究，碟上面有烏烏黑黑，堅硬如鐵的東西，推斷是食物，至少原本是的。

「我煮了早餐，一起吃？」

「呃......阿基拉你身為上位者，幫助我解脫甜味的枷鎖，又為我這種平凡族人煮早餐，實在受之有愧......謝謝你，我會好好吃的。」鐵雄抬頭看了看阿基拉略帶興奮的模樣，難掩笑意。

「就知道你不會拒絕我。」

（還好我仍然處於原生形態，牙齒比較有力。）鐵雄心忖，與阿基拉共渡別具意義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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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雄以為擺脫甜味的束縛後會變得輕鬆自在，以為對金田的牽腸掛肚之情會消失，原來身體舒緩了，意識仍舊痛苦，甚至犯賤得會留戀那陣甜味。因為那是他與金田僅有的緣分證明。

然而......

他還是選擇了心靈慰藉。

他需要避風港。

阿基拉提出的同居要求，鐵雄一反常態，沒作仔細思量便貿然答允。

是基因裡頭的奴性，還是逃避現實的懦弱，鐵雄見眼前有路便向前走，是生路還是死路，他不清楚，也沒意志力去弄清楚。

高級舒適的生活空間，不代表生活會變得如意，但總好過，看到自己的床鋪便想起金田留宿的那一晚，想起自慚形穢的無數凌晨，想起那令人瘋狂的霸道膩甜。

有時，清醒會痛苦，那就試試迷茫地活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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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斐在車隊隊友合租的修車店內，看著金田專注地修理機車。

由於金田未成年，修車店是用甲斐的父親名義開的，一切營運資金都由車隊負責，二人簽了協議，待金田成年後父親便會轉交給他和甲斐管理。

對於車隊，金田有非常強的責任感。

對於感情，卻不是。

金田是人人公認的花花公子，若連一夜情也計算在內的話，他幹過的女生多得連自己也數不到。

甲斐經常想，如果金田對車隊的責任感，能放多一點在感情上面就好了，畢竟他是個自理能力滿低的人，需要別人在背後支持和打點。

又或者，金田不是負心漢，他只是還未找到合適的人。

寄情於工作是好事，總比他借酒消愁好。

金田和山形在工作上還是私底下仍然有來往，膠囊車隊和野狼車隊的兄弟內裡不咬弦，可是兩位首領無比合拍，地盤愈霸愈廣，賺的錢愈來愈多，大家也就忍氣吞聲，等待結盟結束的一天。

這陣子，金田仍然逃避上學，逃避鐵雄，二人在校內碰面也不會再打招呼，鐵雄不會再在金田課室門外張望，金田也不會走下樓去找鐵雄玩，一切回復到彼此不認識的階段。

「金田，你仍有和鐵雄聯絡嗎？」甲斐完成手上的修理，脫下手套問。

金田佯裝聽不見，甲斐繼續說：

「不像你啊，你要逃避到何時？」

聽罷，金田站起來把工具用力丟到地上。

（唉，又耍小朋友脾氣了。）

「我沒有逃避。你不如問問鐵雄他想怎樣吧？他是你的朋友。」

對於金田連日來的鬥氣態度，甲斐忍不住說：

「你不要轉移話題，最早認識鐵雄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別老是把責任往我身上推。」

「你說什麼？」

「我說，最早認識鐵雄的人是你。」

「不是你嗎？」

「你當時喝得爛醉，醒來後什麼也不記得，你把鐵雄當成是女生毛手毛腳，又強吻人家，把他嚇壞了......」

「我嗎？」金田目瞪口呆。

「對，我們制止了你，然後第二天在學校碰上鐵雄，我們就互相認識了。可以說，和鐵雄有緣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我還以為他是你認識已久的朋友，你很了解他嘛......」

「鐵雄根本不難懂，是你粗心大意忽略他的心情和想法。金田......世界不會老是圍著你來轉的，有些感情也絕非注定是你的囊中物，你若然珍惜的話，要主動爭取。」

鐵雄因為金田的冷漠而垂淚的畫面充斥甲斐的腦袋。

「是他喜歡我吧？我沒有喜歡他。」金田拾回工具，繼續修車。

（不喜歡的話又為何要苦惱呢，不喜歡的話又為何悶悶不樂呢？不喜歡的話，為何又要彼此視而不見，互相逃避呢？）

「你真不老實，我要說的話就到此為止了，主動與否，你好好考慮吧，。」

甲斐知道金田有把說話聽進去，只是自尊心重不甘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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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鐵，你真的決定和那個教授同住嗎？」

鐵雄明白養父母的擔憂，上位者皆是滿口謊言之人，但他已經決定成為阿基拉生活的一部分。

鐵雄自知不聰明，可能還有點愚蠢，但他還是心中有數，他以怎樣的身分與阿基拉同居。

過往阿基拉詢問他倆的關係是什麼，鐵雄未能清楚答復，現在，一切也透徹起來。不是病人，不是學生，而是……

（我成為了阿基拉的愛寵。）

上位者與族人，自古到今都有著主僕的階級鴻溝，能越過此鴻溝的，一是部族英雄，一是寵奴。兩者對鐵雄來說，分別只在於名聲好壞而已，鐵雄不需要好名聲，他現在需要的，是心靈的安穩，阿基拉可以給他安穩，縱然他不知道這種安穩何時會結束。

「老爸老媽，別擔心我，阿基拉對我很好，雖然他曾經傷害過我，但我撐過來了，沒有他的話，我仍然喝著你們替我準備的血袋渡日，我現在能夠自行覓食，不用你們替我費神了。」

養父母瞭解兒子的憨直及單純，別人拿他的命來賭，他卻想著如何回報別人。

「小鐵，你別走，伴君如伴虎，太危險了……你知道他的傳聞嗎？太可怕了……」

「阿基拉承諾過我，不會處分你們，也承諾過會令我幸福，或許你們不相信，但我相信他，我希望我的存在不會再為你們帶來麻煩。」

養父一臉不贊同卻又無可奈何，誰會希望愛兒成為別人的玩具，心裡怪罪自己保護不了兒子，讓上位的人有機可乘。

「謝謝你們養大有缺陷的我。」

養母如珠的眼淚，痛徹鐵雄心扉。

鐵雄摟緊了養父母，從前弱小的身體，現在變得益壯，那雙抱緊父母的臂彎，是如斯有力。

「別愁雲慘霧嘛，阿基拉說我可以自由出入的，所以我每星期都會回來一次，真的不用擔心我，真的，我會好好活下去。」

鐵雄對養父母報以安心的微笑，繼續收拾行李箱，衣服一件一件摺好，整齊放進去，只留下衣櫃深處那一套金田穿過的睡衣，留下那一段天真的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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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基拉答應過鐵雄，只和他發生一次性行為，他信守諾言，就算每晚摟著鐵雄一起睡，也不會對鐵雄出手，除非鐵雄主動索求。鐵雄的甜味，阿基拉非常享受，得以寧神安眠。

那道通往下層「工作室」的玻璃門長期上鎖，鐵雄不被允許走下去。房間內的空間鐵雄也可以隨意使用。

夜闌人靜，鐵雄偶爾會聽到下層傳來微弱的聲響，半夜醒來，發覺阿基拉不在身邊，下層卻傳來濃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鐵雄猜想阿基拉會在下層解決他的嗜血慾及生理需要。鐵雄知道自己的位置，其他的事情他都不會干涉，連好奇也不會。

只要在校內碰到金田，就算扮作陌路人，金田霸道的甜味仍會纏上鐵雄，勾起的性慾，再次令鐵雄又愛又恨。

「鐵雄……？」

那一晚，阿基拉有點詫異，鐵雄不吭一聲，拿掉他手上的文件，然後攀到他身上貼緊他的胸膛。

單薄布料的短睡褲下，若隱若現鐵雄的慾望之器，壓在阿基拉的小腹，緩慢地蹭著。

鐵雄沒提出任何要求，他就抿緊嘴巴，一聲不響，把臉埋進阿基拉頸窩處，下身左右扭動甚至打圈。

阿基拉讓鐵雄做他想做的事，他甚至沒摟住鐵雄，就算他多想把對方壓在床上，鎖上他的四肢，堵住他的嘴巴，卻沒有實質行動，雙手，依舊安份的放在兩側。

直到鐵雄氣喘連連，主動把阿基拉的右手提起來舔了好幾遍，引導他的手指探進佈滿熱汗的臀瓣之間，阿基拉才吻著鐵雄的眉梢，掃著他緋紅的臉龐，注視他半開的迷離眼睛，手指輕輕的攝進入那扇後門，把膩甜的慾火全部趕出來。

這是阿基拉渴望已久的同居生活，也是鐵雄夢寐以求的忘憂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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