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中五的一篇短篇小說,也是整個中學生涯中分數最高的文章。當年小弟自己也很滿意,看了好幾次。
話說回來,原來那時已經在思考和書寫有關死亡的種種,當然只是觸及皮毛,人類真是奇妙。更重要的一點,是證明了我年輕時已是個愛SAD ENDING的變態。
到底是何時被困在這個地方呢?小仙子想著沒有答案的問題,躺在由鐵條經成的鳥籠中,大口大口喘著氣。鳥籠的地板冷冰冰的,鏽化的鐵支瞪大一顆顆棕色的眼睛凝望奄奄一息的小仙子。點點的鐵鏽一直都是監察著她的眼球。
啊,想起來了。當時自己正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振動閃亮的小翅膀在青草和花間起舞。母親曾警告過自己盡量少在日間外出,免得被人類發現捉去做實驗。然而,日間的草原未免太美麗,夾帶青草味的微笑,像清甜果實的花香,還有種種吸引視線的顏色……這些事物,要是不在生存時盡情享受,還要等到何時?
仙子們不是長壽的種族,死亡和她們如影隨形。小仙子就是害怕死後再也無法看到如此美麗的景色,再無法感受到美妙的事物,再無法讚嘆世界的奇妙,才要走出來。若不及時行樂,今朝有酒今朝醉,不活在當下,那就白過一生了。
任何生物都怕死,因為從沒有死過的人回到現世,把在死後世界的見聞和其他人分享。死亡是一片未知的秘境,到底那邊的世界是無間地獄,還是浮屠天國?是寸草不生,屍臭灞漫的魔境,還是鮮花怒放、香氣四溢的仙境呢?縱然不知道答案,但確實有美麗的事物存在的世界漸漸離小仙子而去,那天想嚐一口的花蜜,永遠也嚐不到了。
意識漸漸遠去,身體僅餘的熱量被貪婪的冰冷地板吞噬。小仙子蓋上眼皮,她的翅膀失去光澤,像缺水的桑葉般,枯竭了。
前方……前方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微風像母親的手,輕撫小仙子的臉。草原上的花蕾綻放開來,飄來甜蜜的香氣,向她輕輕招手。那朵好似是向日葵,小仙子想嚐嚐它的花蜜。她振動閃爍的翅膀,飛向那朵花。
「死了啊。」籠外的眼球眨了眨。研究生向老師報告道。失去研究價值的屍體,被丟到垃圾箱中。
沒有人留意到,那乾枯的小臉容上,如新月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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