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一片的蒼穹之下,兩抹人影正直直墜落,澄蓮緊盯著人影,但卻無能為力。
魏鳶展不想相信眼前看到的,因為實在過於駭然,他支支吾吾,語氣不再強硬,面有一抹懼色,戰慄道:「就說你……是你看錯了吧……那麼高……怎麼可能是……」
「人」字尚未出口,就聽地面一陣巨響。是的,剎那間,空中的兩個人影,在兩個無能為力的少年眼前墜落。
澄蓮這時已駭然失色,瞳孔在眼眶裡無限顫抖,半晌後,他向巨響發出的地方狂奔而去。
見狀,誰也無法預料將來是否有危險,因此魏鳶展才不願一個人被留在這詭譎之地,拔腿便與澄蓮一同直奔遠方。
片刻過去,兩人到達了現場,映入他們眼前的畫面另他們駭然失色,遲遲無法忘懷,眼前,躺著兩位鳶望門弟子,嘴裡吐著白沫,不斷喃喃道,似乎就是從天上墜落下來的無誤。
太極場與鳶望門互為對立關係,但人命在眼前誰還顧慮那麼多?澄蓮當即走了過去,蹲下身傾首察看。
奇怪的是,方才在遠處看上去,那從天上墜下的高度絕對不少於十米,可地上兩人的衣衫卻絲毫無任何摔傷造成的傷口,衣著還是那潔淨無染任何塵埃的青衣配白杉。
澄蓮伸手探上其中一人脖頸處的脈搏,這個人還有一點脈搏,但是弱了點,彷彿大風一吹便將化為塵土那般脆弱。
再往旁邊那一人看去,他的瞳孔沒有放大,依然正常,從他眼神中還能判定他有意識,且嘴裡不斷喃喃低語,還伸手在空中亂愰,試圖抓住澄蓮。
「唔……唔……不……」那人嘴裡不清不楚地說道。
「什麼?」模糊的話語令澄蓮不解,他探頭靠近那人,握住他的手,柔聲對地上那人問道。
忽然,那人突然傳來猛烈咳嗽,嘔出了些白沫,卻仍不放棄,用沙啞但聲音艱難擠出一句:「不要……不要飛……會、會有……」
他尚未說出會有何等事物,便突然眼神渙散昏了過去,與此同時,他揮在半空的手也同步垂落。
迷茫之中,一旁的魏鳶展終於出聲,道:「他說什麼?什麼不什麼的,我沒聽清。」
澄蓮暗下眸子,肩頭有些許顫抖,聲音變得虛小,道:「他說……叫我們不要飛,不知這是何等意思。」澄蓮表情似乎有些畏懼。
魏鳶展蹙起眉,一手托在下頜處,邊思考邊疑惑道:「飛?御劍飛行嗎?」
澄蓮不語。
魏鳶展隨意地擺手,道:「哈,不就御劍嗎?又不是什麼小姑娘怕甚麼,試了不就知道?」
下一刻,劍光閃起,魏鳶展用靈力拔出了佩劍,將其懸浮於半空之處,約在腳底能踩踏到的高度。
而後,他踩著劍,站了上去,並且往上升些高度,洋洋得意對澄蓮喊道:「看,師弟!這不就飛了嗎?什麼也沒發……」
「生」字尚未出口,某件碩大的事物便朝他俯衝而來,還好他反應的快,混亂之中倏然閃過。
下一波攻擊遲遲未來,反而空中的大傢伙在他身旁不斷徘徊,魏鳶展漸漸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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鯤鵬,《逍遙遊》中的一隻著名奇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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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不知為何,此時此刻的魏鳶展腦子裡浮滿了課文,然而這些課文在關鍵時刻啥用也沒有。
下一刻,碩大的鯤鵬再次向他衝來,並且發出一段轟天的冗長低鳴。
魏鳶展此時的武器在腳下供他飛行,他便毫無任何還手之力,頂多只能靠著飛行閃躲鯤鵬的襲擊。
御劍雖然說方便,但在空中遇到危險可就麻煩了。若是長年修道中人,還有其他備用武器那能說得通,可魏鳶展習武也不過才幾年,哪來其他的武器?
一波波攻擊向他而去,速度也隨之增加,慢慢的,他的體力也不如初始,閃躲的速度明顯漸慢。
忽然,腦中閃白一片。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靈光一閃?
與鯤鵬搏鬥的同時,他抓緊時機,望向地面,對澄蓮喊道:「師弟!劍!」
不得不說,這遙遠的距離其實讓澄蓮聽的相當霧煞,他只大約聽得出是在說「尖」或是「見」這個發音的字,看了看身上,似乎沒有什麼利器,霎那間他恍然大悟,魏鳶展大概是在指那把坑坑巴巴被青龍咬過的……的……姑且還能算是劍的東西。
他取下佩劍,將其橫躺,雙手盡可能向上舉高。畫面雖然看上去很笨拙且魯莽,但要將自己的劍遞給魏鳶展也只有這個方法了。
魏鳶展駕著御劍,從高空俯衝而下,一瞬之間,他倏然與澄蓮擦肩,並順手抓住,就這麼帶走了他的劍。
但魏鳶展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劍是會認主的,所以他就算拿到了劍,召不出也是沒輒,頂多用於自我防衛。
魏鳶展心道:「要不只能賭一把了!」
話音落完,他便駕著御劍,再次以迅雷之速俯仰衝天,速度之快,快的讓澄蓮只來得及捕捉一瞬間的殘影。
鯤鵬在下,魏鳶展在上,而自古以來的軍術說明了在上方佔有絕大優勢,果真如此。現在,換他向鯤鵬襲去了。霎那間,天空上展現了一道美麗的曲線。
咻~碰!
不得不說魏鳶展這以簡單粗暴為原則這次倒是幫到了他,在衝向鯤鵬時,他順勢向鯤鵬丟出澄蓮的劍,一把連鞘都沒出的劍。
「拔不出劍?那就霸王硬上弓吧,簡單粗暴多方便,這招叫簡潔有力!」魏鳶展當時是這麼想,不料這招真的有效。
鯤鵬運氣不好,很湊巧被丟出的劍砸中頭部,使他在空中徘徊了一陣子,且對於停留在空中保持靜態的魏鳶展甚至沒有主動攻擊,看上去還搖搖欲墜。慢慢地牠逐漸迷失方向,不過一會兒就緩緩從空中降落地面,搖搖晃晃走了幾步後便直接撲街了。
澄蓮走上前看清那巨大的生物,那生物一動不動,呼吸越發薄弱,但唯獨不同的是那瞪得奇大的眼珠,充滿著憤怒與不甘,彷彿在訴說他永遠不會忘記魏鳶展對牠做的一切。
澄蓮心裡有些不忍心這隻鯤鵬,但無奈他真的無能為力,只能放任那大鳥慢慢闔上眼睛。
想到剛才那兩個弟子,澄蓮轉身要去關心,卻發現早已人去婁空,原本那兩人的位子此時只剩下兩張以宣紙書寫的紅字紙條。
他走上前,微微傾身,先是拿起其中一張字條。上頭寫道:第壹佰玖拾壹號(一百九十一號),淘汰。
這並無任何可細研之處,澄蓮丟下手上字條,蹲下身子往另一張紙條伸手過去。
第二張字條與第一張相同,外觀並無奇特,唯獨數字不同,上頭是:第肆仟叁佰貳拾柒號(四千三百二十七號),淘汰。
確切來說,他們並會不知道整個考場有多少人,但面對這張紙條,絕不會依舊豪無波瀾。因為,原本剛到時的山海大典開幕廣場大概兩千到三千餘人,武試開幕也頂多一兩千人,直到看到上頭的編號他們才驚覺:這考場居然高達四千多人!?
更奇的是,當天武試的廣場因為每個人佩戴輕鎧與武器。容納的人數相同,可空間卻被壓縮,整個廣場擠滿了人,有些人甚至已被擠到左側樹林。既然廣場只能容納兩千餘人,那這又是哪來的另外兩千餘人?
想到這裡,兩人心頭皆毛骨悚然,詭譎的環境更是讓他們無法冷靜。此時魏鳶展面率先開口了,他面無表情說道:「師弟啊,你不覺得這考場特別詭異嗎?這……哪裡來的四千人,怎麼想都不可能啊……。」
澄蓮完全不想聽,他深怕自己再聽下去就根本無法冷靜,他聲音顫抖道:「不……不是吧,錯覺,是錯覺的。」
魏鳶展又道:「可是你不覺得,從我遇到你的前後都發生奇怪的事嗎?之前遇到奇怪的小孩,更早以前我還遇過噁心的魚,然後現在還有個好像是叫……鯤鵬的鳥。這些未免太過奇怪了,正常的考試真的會有這種東西嗎?這究竟是……搞什麼東西……。」
魏鳶展自顧自說著沒特別注意澄蓮,在等他說完看向身旁的少年時,原本清明的雙眼已蒙上些許氤氳,嗓音哽咽,只要再一眨眼恐怕淚水就會奪匡而出。
澄蓮惹人憐愛的雙眼令魏鳶展竟慌了手腳,他雙手在空中舉起又放下,一旁澄蓮的則背對著他默默擦拭眼淚。
這孩子是被嚇哭了?魏鳶展心裡不解。
眼看澄蓮眼淚越來越多,為了擦拭眼淚他雙手都用上,魏鳶展想上前安慰,卻不知如何開口。
「女孩子很難安慰,總是哭哭啼啼,稍微安慰說一句就會哭,說二句就會越哭越多」這是魏鳶展心裡的認知。而此時這個想法在他心裡一閃而過。他本來不知為何會有此念頭,片刻過後,終於恍然大悟:「這宣澄蓮是男的啊!!怎麼哭的像個女孩子!?」
眼下這男孩哭得越來越多,魏鳶展也不好意思只是站在一旁漠視,便向他傾身,拿出手帕給他擦擦眼淚。
擦著擦著兩人眼神不免對上幾次,澄蓮更是不知道視線該放哪,每對上一次就是尷尬一次,最後魏鳶展受不了,仍下手帕給澄蓮,怒道:「你自己來,搞得好像是我欺負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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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說好的今年再見:
祝各位新年快樂,我們新的一年再見,寒假我會認真更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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