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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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空間的裂縫後,發現還有一個缺口,那一定是死神在的世界。接著無形搖搖欲墜的飛向那世界,也因為它身為死神,所以並沒有任何被阻擋的可能性,但卻令它為自己的真實身分感到難過。
一進去缺口,便發現世界整個不同,色調變為黑褐色,還有很強很強的風不停颳著,整個世界一片荒無,光是待著也會覺得十分難受。
無形在死神世界飄蕩著,不久後一顆光球從天空落下,接著是淒厲的慘叫聲,痛苦的悲鳴著。它不懂那是什麼,等到那顆光球落入猶如乾枯黃土般的地面時,它著實傻住了。
眼前是好幾堆擁有臉孔的靈魂,像是垃圾一樣聚集在一起,它們不斷蠕動著,各種慘烈的叫聲沒有停止過,畫面有些恐怖,在無形眼中,那是非常駭人的景象。
「原來……我引導靈魂去的世界……就是這令人絕望的地方……」看到眼前的畫面,無形再次深深感覺到自己的罪有多重,即便是死神的一部分,卻為這一切感到可悲。
殺死律子的死神,正拖著她的靈魂,一步步走向其中一個靈魂堆。無形見到後,便使勁的朝它飛去。死神感覺到無形的存在,回過頭後,笑說:「歡迎回來啊,兄弟!」
無形根本不想承認這種關係,只說:「把……把律子放開……放開她!」
「這女人對你有這麼重要嗎?開口閉口律子的,會不會太噁心啦!」死神將形同木偶的律子,丟在無形面前,說:「拿啊!去拿啊!」
無形」看著她像垃圾般被扔在地上,便覺得結的部分有股抽痛,此刻的它已擁有類似人類的感覺,也有很多情感在。無形緩緩靠近律子,準備帶著她離開時,死神卻忽然反悔道:「耍你的!白痴!」
大手一揮,無形飛了出去,它在地上翻滾數圈後停止,這次已沒有任何力氣再起來。死神抓起律子,一步步走向無形,到它面前後,便狠狠的踩住結,痛的讓它嘶聲叫喊。
這讓無形有著前所未有的痛苦,之前還沒有意識到完全的感覺時,它只是會有些許感應,但此時此刻,擁有幾百甚至幾千倍的痛楚。靈魂的結像是擁有神經的血肉之驅,痛苦傳遞至靈體上下,猶如萬刀撕裂全身,地獄般的酷刑。
無形的悲鳴不比在場的任何靈魂來的小聲,死神是直接踩在結上,這是最靠近核心的地方,給予最致命的劇痛,「複製品!失敗品!你這個沒用的傢伙!」
死神的每一下踩踏,都像是幾百公斤重的鐵塊般,不停破壞著無形的結。而無形痛苦的嘶吼,宛若淒美的交響曲,高低起伏著,每個音節,聽起來都是那麼痛心。
不知道踩多少下,死神停住了,而無形……已變成毫無意識的靈體。它的結四分五裂,核心完完全全被破壞掉。死神嘶牙裂嘴笑著,大叫:「廢物!廢物!你這個廢物!就算你死去,也不會有任何改變的!呀哈哈哈──!」
無形已經聽不到、看不到、感受不到了,它將會像一顆被風化的石頭,隨著微風被帶走,最後變成飄蕩於虛無的風沙。就像死神說的,少了無形,這世界什麼都不會改變,沒有它,萬物的生命依然持續下去。無形的生命,此刻已經終結了。
就在死神轉身要離去時,它忽地感覺到莫名的心跳聲,在後方悄悄鼓動。回頭一看,奇蹟發生了,無形破碎的核心,飛出一團銀白色的光球,就像靈魂的保護體一樣,令死神厭惡且無法靠近。
接著,那光球漸漸擴張光芒,將週遭全都包覆住,形成一顆巨大的球型體。死神不斷退後,因為被光所照到的地方,全都腐爛掉。
隨即律子的靈魂,也被那光球給吸引住,雖然死神想將她搶回,但卻不敢再接近任何一步。
律子漸漸進入到光球體裡,裡面竟是她平常工作的溫室,但又更加溫暖、舒服,讓人能夠感到心情平靜,還有心靈上的慰藉。
躺在三號桌旁的律子,沒多久便睜開眼睛,但這次醒來,卻是完全清醒。她看的見光,看的見所有植物。她簡直不敢置信,不停環顧四週,沒多久便喜極而泣,那是她失去已久的畫面,一直以來可望再次擁抱的世界。
從來沒有親眼見過的三號桌、桌上每天照料的植物,沒有看過的東西,竟是如此吸引人。律子漫步在植物包圍的溫室裡,時而停下聞聞花香,時而抬頭看著玻璃外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令她非常興奮,她好想看盡這世界的面貌。
「律子。」聽到這聲音,律子立刻回頭,站在走道上的,是一個容貌清秀、長相英俊的美男子。那男子露著迷人的笑容,說:「這是我們的初次見面吧。」
「Holly?」律子的疑問,無形點頭回應。隨即律子緩緩走向無形,小心翼翼用手碰觸著它的胸膛,這一次,她確實能夠碰到了。
律子有點受寵若驚,但又很開心,「你不再是聲音而已,是真的存在。」
「嗯,我也感覺到妳了。」隨即無形牽著律子的手,一起散步在花香滿佈的植物園裡。
他們就像好久不見的朋友,又或是相戀許久的戀人般,聊著許許多多的事情,一同歡笑、感受著話語中的情感、還有眼睛能夠看見世界的喜悅。這次,是他們真正感覺到彼此的時刻,一直以來,就站在面前的那個人,終於能夠四目相交,沒有任何人打擾,那是屬於他們兩人的世界。
走著走著,來到三號桌前,無形將律子抱至桌上,兩人的臉靠很近,眼神沒有離開過,令她有些不好意思。
「送給妳,這個溫室。」突如其來的話,讓律子感到有趣,問:「這應該是我阿姨的溫室吧?」
「妳並沒有見過這個溫室的樣子,不是嗎?既然這樣,就當作是我送妳的禮物吧。」
律子露出甜美怡人的笑容,回:「謝謝你,Holly。」
無形回以淡淡的微笑,離開律子身邊後,他說:「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也是最後一次。」
對於無形的這番話,律子十分訝異,她似乎不曉得自己已經死了。問:「為什麼?我好不容易可以看見這個世界,能夠見到你了,為什麼要說這種話呢?」
「因為……結束了。」拿了一個小盆栽給律子,無形接著說:「所有一切,都會有結束的時候,我跟妳相遇也是一樣,但這並不代表什麼都沒有。」
律子看著花盆裡的豆芽,急訴成長為一朵鮮豔的紅花,濃郁的花香撲鼻而來,令她不禁閉上眼睛去感受。
「就像這朵花,雖然不再成長了,但花香卻令人印象深刻,彷彿殘留在全身上下,只要想到,便會憶起那芳香。」
無形看著律子,露出溫柔的微笑,問:「妳覺得,生命的意義是什麼?」
律子想了想,回:「期待,只要多了份期待,那麼就有活下去的動力。」
「期待嗎……」喃喃自語著,無形似乎也認同律子的話。他笑著說:「謝謝,待在妳身邊,我總是十分安心。」
說完,一道光從上空的玻璃落下,將一切給吞噬掉,直至完完全全變為純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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