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在皇城出門要帶著人,令牌也別忘了,路上壞人多得很,有事沒事都亮出來,闖禍有大哥二哥給你頂著,知道嗎?」尹康樂一邊將行李搬進馬車,一邊喋喋不休地唸叨著,還把幫忙整理東西的尹宇莫按住,「去、去,旁邊待著,就你們自個兒去玩,留我看家還不許我給你們打包了?」
尹宇莫無奈的回道:「二哥,我不過也去個兩三個月,又不是兩三年,整得像是要嫁了是不?」話還沒說完,懷裡又被塞了大大一盒,隱有甜香自木盒中飄出。
「小傢伙就乖乖聽話,吃你天才二哥做的棗糕去。」尹康樂話中故意帶著幾分囂張,屬實有些大孩子鬧脾氣的模樣,引來前頭安頓著馬匹的尹卿瑒。
「康樂,你現在可真和母親越來越相似了。」尹卿瑒有些忍俊不禁,用力拍拍弟弟的臂膀,「從白梅山莊到皇城宅邸也不出五日,宅裡該有都有,莫要裝載過多。」
「我是給你和莫莫的馬一些警告,免得去皇城吃太好,胖了跑不動。」尹康樂對待自家多待在皇城的大哥也不生疏,一巴掌給尹卿瑒背上還回去,「莫莫前些日子風寒才剛好,一路上別太著急趕路,到了那個鬼地方可別讓人欺侮了去。」
尹宇莫聽到這裡,不禁好笑,「我可是那麼好欺侮的?」他一身功夫沒有大哥高深,卻也不弱,若是打不過人家,那便跑嘍!
「是啊,你應該替那些不長眼的東西擔心,咱們弟弟會不會把人整瘋了。」尹卿瑒一番話,逗得三人紛笑,尹康樂更是笑得人仰馬翻。
他們家的么弟,自小長相就比較秀氣,那時候一同在武堂學武的同儕生沒有少受過調戲,連叔叔伯伯也愛捉弄他。後來不知咋地,那些小孩兒們齊齊生病的生病、挨揍的被揍得鼻青臉腫,見到尹宇莫就大哭;大人們也沒落個好下場,不是痛快喝酒時飯菜裡被人下瀉藥,就是偷摸去尋歡時被夫人逮個正著,通通被治得服服貼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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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到最後的,便是馬車上捧著食盒的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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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在他九歲前的事蹟,後來……後來就沒了武堂。
「好了,都靠過來。」尹卿瑒一手環在尹康樂肩上,一手環住尹宇莫,三兄弟頭靠著頭、肩抵著彼此,「無論我們身在何處,迫於何種情況做出了某些決定,那都不要緊,僅記我們是白梅山莊的尹家兄弟。」
放開大哥和小弟後,尹康樂有些不捨,「忙完了就早點回來,大哥你也不要在那鬼地方多待,我們這兒多好啊!與世無爭。」現在算算,撇除尹宇莫溜出門完的天數外,可是回來後頭一次和自己分開那麼長的時間。
「我自有分寸,白梅山莊就交給你了。」尹卿瑒坐上馬車前,側頭凝視著尹康樂。
「沒事,安心去吧!」尹康樂擺擺手,一副這處有我不必擔心的樣子。
「回頭給你帶點好玩的回來。」尹宇莫也跟著說道,只不過就不那麼正經。
「去,最好給你二哥帶個媳婦!」尹康樂笑罵。
韁繩捏在尹卿瑒的指間,他輕揚手鞭策,馬兒隨即緩步而走,再從走至小跑,拉著馬車逐漸遠離盛開著梅花的宅邸。而隱匿在暗處的侍衛,也默默地跟上主人的步伐。
「嘖,好好的送行搞得像是十八相送。」看著逐漸遠去的馬車,尹康樂搔搔腦袋,「……怎麼看這山莊冷清了呢?」
他喃喃地說道,最終仍是轉身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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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梅山莊位於一個次於皇城的小城外,再向東南方行個幾百里後的一座山山腰處,人煙稀少,但山腳還有個小村落,倒也說不上荒郊野嶺。在陽光明媚時候,還能遠眺皇城璀璨,又擁山光水色,反而有世外桃源的美譽。
故從白梅山莊到東樂國皇城,屬實不遠。漫步而行、邊玩邊走,從小城過去也不過近十日;像尹家兄弟這般正常上路的,最多要不過五天;若快馬加鞭,僅僅兩日餘就能抵達。
據說是為了讓太爺爺能常回宮裡走走,而安排如此之近的距離。
「莫莫,等會兒先上我府邸安頓,擇日再將你引薦給陛下。」尹卿瑒在前頭駕車,目光專注在前,卻不忘給後頭撩開簾子的弟弟囑咐。
「全憑大哥安排。」尹宇莫隨口應聲,注意力都安在車外熱鬧的街上,看看那雜耍、那攤販、那酒樓,無處不歡樂。
「來了皇城,如要外出千萬帶上侍衛,去哪也給大哥捎個口信。」聽著敷衍的語氣,尹卿瑒自是料到弟弟的神魂又飄向哪。人肯定是攔不住的,不如隨他玩去。
「大哥放心,我有安排。」尹宇莫放下簾子,「既然我都來了,有些麻煩事總要先替大哥處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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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其樂融融,上頭卻有處有人意味不明地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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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好興致,竟然親自駕車?」他在華膳亭的三樓飲酒,正好捉到這一幕。
就算馬車再樸素,尹卿瑒穿著也低調,但就壞在拉車的兩匹馬太過優良。他也是先留意好馬,方發現此人。
旁邊低著頭的老年人趕緊哈腰,「回攝政王,有傳言尹相並不喜歡雇人駕車或抬轎,上朝也是騎馬或步行至大殿。」他諂媚地說,嗓音尖細、語調詭異,宛如宮內的太監那般。
「哦?區區文官也有這番能耐,看來本王的賢侄用人有才呀。」他散漫地支起側臉,手指勾弄著酒杯,卻也沒讓裡頭的酒撒處半滴,「他載著的那人是誰?尹卿瑒也愛往宰相府養花瓶了?」
「不、不是門客,應當是尹相的胞弟,陛下似乎對此人十分好奇,特邀請來一見。」太監再次哈腰,一邊把自己知曉的交代地一清二楚。
男人沉吟一聲,隨手拋了綻金子扔在太監腳邊,「行了,你可以下去了。」
「吒。」太監拾起金子,仍低著頭不敢抬起,就保持彎腰的姿勢退出包間。
要知道那可是東樂國的攝政王,在戰場上更是如鬼神般的不敗存在!他只要往那兒一站,敵軍立刻繳械投降,不敢造次。今日沒有被斷頭已是大幸,哪敢再多待半刻。
「呵。」獨留在包間裡的男人冷笑,一杯烈酒盡數流淌入喉,「好你個白梅山莊,什麼人也都敢帶來?」
甩下這攤該付的銀兩,男人踩上窗框,飛躍而去。
一個尹卿瑒就把他皇侄兒哄得暈頭轉向,政事是有幾分膽量與謀略,但私底下搞得君不君、臣不臣,成何體統!
現在還來了個血親,是要把皇權攪亂得一塌糊塗?
他倒是想會會這個尹相胞弟有何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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