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板上的數字使人昏昏欲睡,老師在講台上解題,然而莊遠平的思緒早就飛到窗外那片雲裡了。最近咖啡館客人太多,幾乎都要接近晚上十一點才能下班,回到家以後差點沒直接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他拿起圓珠筆,在筆記本上默默數著這個月的工時,竟專心算起了這個月兼職的薪水。
「哇,你怎麼突然記起了筆記。」旁邊的同桌看見了,一臉難以置信地問道。
莊遠平總算寫好了,這個月的薪水比上個月又多了一些,不枉他這個月好幾次主動向店長提出要加班。他望向同桌,問道:「你喜歡藍色的球鞋嗎?」
同桌一臉不解地皺起眉頭,剛想問清楚時,下課鈴聲就響起了。只見莊遠平俐落地收起桌上的書本、筆記本和文具,動作一絲不苟,甚至沒有一絲猶豫,就連講台上的老師也看不下去了:「莊遠平,你趕著放學去見誰啊?」
沒等莊遠平反應過來,身邊幾個男生就調侃道:「趕著見隔壁班女朋友啦!」引來全班同學的哈哈大笑。
老師歎了口氣,語氣突然嚴肅起來:「中學生可不要只顧著談戀愛。」
莊遠平尷尬得耳根發紅,他瞪了瞪剛剛起哄的幾個男生,他們只是吐吐舌頭,一臉得意的模樣。
「好,下課了。」
總算等到老師說出這句話,莊遠平這才舒了口氣,把書本都收好後,就背起書包往隔壁班的門口走去。他和林遙雨交往的事一早就傳遍整個年級了,當然也都傳到老師的耳朵裡去了,起初確實收到來自老師的善意警告,無非也是提醒他們不要被談戀愛誤了學習。
來到林遙雨的班級教室門前,門早被打開了,教室裡吵吵鬧鬧的,看來這個班也已經放學了。
「莊遠平,來接我放學嗎?」
不知道甚麼時候張昊走到了他面前,但莊遠平壓根沒把他放在眼內,目光一直在掃視教室四周,卻見不著自己的女朋友,他問道:「遙雨呢?」
張昊淡然回答道:「哦,好像聽見她說要跟朋友去看電影喔,一放學就走掉了。」
意料之外的是,莊遠平並沒有表現出驚訝的表情,他只是掏出口袋裡的手機,便看到幾分鐘前來自林遙雨的一條簡短的訊息:「今天放學我約了小奈她們去看電影。」這段文字簡短得使莊遠平無法猜測林遙雨的心思。
「她沒告訴你嗎?」張昊問。
莊遠平心裡有些失望,但事實上早已習為常。不知由何時起他已無法掌握林遙雨的行蹤,儘管大家在同一個學校,卻感覺她生活在另一個遙遠的城市似的。他把手機收起,回應道:「現在知道了。」
「喂,」張昊也察覺他的失落,「我姐早兩天送了我新遊戲,要來玩嗎?」
「你姐不是回來了嗎?那部電視搬到你房間了嗎?」
「沒有啊,只能在客廳玩了。」張昊攤攤手,「要來嗎?」
也許是想化悲憤為力量,莊遠平本來打算先做完作業再去打工,現在也管不著了,他點點頭,決定先把林遙雨的事情拋諸腦後。
可惜事與願違,在前往張昊的家的路上,莊遠平一直悶悶不樂,他給林遙雨發的訊息也沒收到回音。一路上張昊跟他分享關於最近更新的漫畫內容他也提不起勁回應,只是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事。
他在回想他是否在甚麼時候激怒了林遙雨而不自知,又或許是否他對待她的方式不夠體貼?否則她怎麼會與他漸行漸遠,甚至有種想偷偷躲著他的感覺。
「張昊你回來啦,你可以陪我去一趟銀行嗎──」
張昊才剛打開家門,裡面就傳來了一把女生的聲音,打斷了莊遠平混亂的思緒。他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綁著馬尾、穿著家居服的女生。她的頭髮和衣著有些凌亂,看起來正在忙著收拾和打掃,手上還捧著一疊厚厚的書本。
她看見了莊遠平,揚起了微笑朝他打招呼:「啊,你好啊,你是張昊的朋友嗎?」
旁邊的張昊就先替他開聲了:「這是我朋友莊遠平,平時也常常來打遊戲。」
「她是……」在女生熱情的打招呼下,莊遠平顯得有些呆滯。
女生比他搶先一步說:「我是張昊的姐姐,我叫張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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