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輪到莊遠平當值日生,在前往雜物房拿掃帚的路上他也不忘悄悄朝隔壁班裡偷看,他望見林遙雨正與幾個同學站在教室的窗邊聊著天,但她的表情看起來對他們的話題並不感興趣,只是偶爾心不在焉地微笑。
她並沒有看見門外的莊遠平,又或許是裝作沒看見。
莊遠平再次把心裡的一百個疑問都嚥進肚子裡,他不懂得如何挽留一個人,他甚至害怕會得到她的回答,因為他能預料到那些答案都不會如他所願。
於是他走遠了,繼續朝雜物房的方向走去。
當灑落在教室的陽光慢慢變成橘黃色,學校裡也越來越安靜時,他才發現時候已不早了。他腦海裡混亂不堪,當他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已經把黑板由左至右擦過三遍以上了。
他看了看教室後面的時鐘,也差不多到打工的時間了,他這才放下黑板擦,走到座位前緩緩收拾起書包,他看見了那個小小的首飾盒正安靜地躺在筆袋下方。
他連忙拉上拉鏈就背起了書包,離開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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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館裡的客人並不多,莊遠平慢悠悠地走進員工休息室,把書包收進儲物櫃中後俐落地換上員工制服。每次從鏡子看到自己穿上深色的恤衫、馬甲和西褲總是使他有一種自己變成了大人的錯覺,同時他也盼望著真正成年的一天。
整理好衣服後,他走到休息室的白板前確認今天自己的工作崗位,奇怪的是,他沒有看到自己的名字。
「渴死我了……遠平?」
莊遠平回頭一看,原來是店長回來了,她的表情似乎對莊遠平會在這裡感到十分驚訝。
他於是問道:「店長,為甚麼這裡沒有我的名字?今天沒有我的班嗎?」
「遠平,我早兩天跟你說過啦,你要轉去新分店那邊幫忙啊!」
聽到店長這一句,莊遠平這才回憶起前幾天與店長對話的畫面,才想起自己答應了要到分店幫忙,於是他有些尷尬地回答道:「對……我忘記了,我這就過去。」
他跟店長確認了店鋪的地址後,連員工服也來不及換了,就匆匆收拾好東西前往分店。據店長所說,新分店上星期剛開張人手不足,店裡大多都是沒經驗的兼職,雖說莊遠平也只是兼職員工,但相比之下他也算是老員工了。
新分店的位置距離張昊的家很近,走著走著又來到了平時前往張昊家的路,這讓他感到一陣溫暖的熟悉感。
來到咖啡館前,他推門就走了進去。也許是因為新店開張,店鋪位置也較近商店大街,館裡人滿為患,放眼望去大多是剛放學的學生,以及一些捧著手提電腦喝著咖啡埋頭苦幹的大人們。
他掃視四周後,看到吧檯後有幾名員工忙碌得不可開交,他戰戰兢兢地走近並輕聲說道:「你好,我是莊遠平,從舊分店調過來幫忙的。」
其中一位胸口戴著「店長」名牌的男士抬起頭來,他染了一頭淺棕色短髮,兩邊耳朵都戴著幾款不同的耳環,捲起的衣袖把手臂上的無數個紋身展露了出來。見到莊遠平到來,原本目無表情的他揚起嘴角,回應道:「太棒了,你來了,莊遠平是吧?我叫Max,是這邊的店長,你趕緊放好東西出來幫忙吧,休息室在那邊。」
莊遠平稍稍鬆了一口氣,他原本以為他是個不好相處的店長,但看樣子應該也不至於太讓人害怕。於是他又匆忙地朝休息室的方向走去,也不忘朝四周張望著,只希望盡快熟悉整間店的佈局。
突然,他注意到餐廳角落的一張小桌子,一位女士獨自坐在桌子旁用鉛筆繪畫,散落的頭髮有些凌亂,她的模樣看起來也有些憔悴,似是已經工作了好長一段時間。小小的桌子上放著兩杯都只喝了一半的冰咖啡,還有一份沒吃完的檸檬蛋糕,但是專注於工作的她似乎也顧不上吃東西了。
他認出來了,那是張昊的姐姐,張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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