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鎖第一篇章：柔銀與炙鍊》 - 心鎖系列第一篇章35「亡者之國（１）」

心鎖系列第一篇章35「亡者之國（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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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烈神犬之中，極少數的個體能提前察覺到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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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確來說，是肉體能提前察覺，意識卻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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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當日的午夜，體內會慢慢釋放平日蓄積的能量，通常在凌晨之前釋放完畢，讓牠們的感官、體能抑或是咬合力都獲得顯著的提升，以便應對即將面臨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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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釋放能量的期間，眼睛變成紅色也是其中一種現象，有時更會因此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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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除此之外，身體卻始終沒有傳達明確的信號讓牠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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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釋放能量的時間點都落在早已熟睡的午夜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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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彿是刻意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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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彿是身體賦予靈魂的一項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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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自提升了力量，卻對預知的危險有所隱瞞，讓靈魂去克服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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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傳說中，夜裡清醒、雙眼染紅的烈神犬被視為帶來警訊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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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也有民族稱呼為「假扮太陽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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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牠們在午夜顯露真身，所經之處必有災難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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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賽爾第一次看見自己的紅眼，是望向湖畔的倒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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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聽聞那則傳說，則在午夜的湖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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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加賽爾是紅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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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說的還真有趣，那你今天可要小心點。」牠挪揄起不小心吵醒牠的人，裸露上身的凱爾一邊哈哈苦笑，一邊將毛巾浸入湖裡、擰乾，抹去鍛鍊後的滿身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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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這樣啦，我也知道自己很弱嘛。」凱爾回答，明明作為隊長，實力甚至不如隊裡的斥侯，更時常需要加賽爾救他，正因這份自覺，才在半夜獨自練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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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當作我們的祕密吧，我可不想聽見有隊員大喊你是惡魔。」擦拭完身體後，凱爾隨手將毛巾扔在旁邊的草叢，拎起地上的長劍繼續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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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那重新揮灑汗水的背影，加賽爾只是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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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牠來說凱爾也是凱爾，就算日後不再如此弱小，也是終其一生必須保護好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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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之後加賽爾有了檢查眼睛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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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一場災難還是改變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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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檢查之前，加賽爾就被尖叫吵醒，詭異的巨狼已經闖進他們的營地，眾人竭力奮戰卻力所不及，一聲聲哀號、一個個死去，但牠依然保住了凱爾，凱爾也給了怪物最後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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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淚水與血液交融的神情上，加賽爾看見了厭惡，因為凱爾也看見了那雙紅色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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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見了帶來不幸與災難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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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爾開始大罵牠是惡魔，拿起長劍砍了過來，於是加賽爾往樹林裡跑去，在這裡就不好揮動武器，牠轉身想讓凱爾冷靜，但那發瘋一般的攻勢根本沒有就此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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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還沒靠近，也不斷往加賽爾的方向揮劍，砍進了樹幹就拔起來，如此反復，但讓牠徹底心寒的，是那張再也無法信任的表情，崩潰的凱爾推卸自己的無能，將大家的死歸咎在加賽爾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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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加賽爾逃走了，逃得很遠、跑得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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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支的體力讓牠癱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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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次醒來時已經在梅林城裡接受照顧，還聽說自己是被人類少女所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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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牠只是不屑一顧，怎麼可能，八成是這些傢伙覺得自己將不再信任他人，所編出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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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慢慢張開雙眼，張眼所望的是幽暗的山道，濕冷的空氣刺激起疼痛，但牠不得動彈，扛著牠前行的是年幼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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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了，這是哪一段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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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牠眨了眨眼才回到現實，身處在由螢光礦照明的窄道中，揹著牠拖行的人也不再是柔弱的少女，卻有相同的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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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烈日你醒來啦？」薇回頭笑了，更做好放下牠的準備，烈日那麼愛面子，肯定會馬上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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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只看見了烈日一臉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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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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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不，這裡是......哪裡？」不再多想的烈日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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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正準備離開這裡。」從後面小跑步過來的席格回答，虹角鹿隨之跟上，傷沒全好，但能夠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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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狀況還好嗎？」引燈說道，那套祭典用的西裝讓他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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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燈說幸好他們所處的位置很靠近，才剛解決完麻煩的幻影就聽見烈日的咆哮，便和自願者們一起前往下一層，在解決怪物的路上也發現那座漆黑的密閉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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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怎麼破壞都不見裂痕，卻突然迸裂，解放了昏睡的席格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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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丈深淵也隨之消失，變回普通的陵墓，便決定先和這裡的人一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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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說你們在地下一層，我們在地下二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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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這樣沒錯，我都聽席格說了，做得很好，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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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只是『很好』而已，烈日一解開釘子之後是直接秒殺哦！秒殺！」席格強調，他永遠都會記住那個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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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你樂得好像是你打贏的一樣。」虹角鹿冷水潑得很快，雖然能夠忍耐少年的幼稚，但沒有提到自己作戰的功勞，終究還是有點不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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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烈日輕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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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自己用激將法，真是囂張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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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不完全靠他，但戰鬥的理由還是有一半是他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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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們』打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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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笑了，眾人卻沒有對牠的成長有所感慨，反而是詭異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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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你說出這句話特別怪。」虹角鹿認為由最不熟的牠來點破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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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傢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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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薇苦笑，烈日在鼠魔洞穴發飆的模樣歷歷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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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格沒有太多反應，轉過去的臉倒是很燙，那份羞澀被引燈逮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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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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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屁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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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烈日都敢罵之後，席格講話是越來越大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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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說起來，以前我也像現在這樣救過一隻烈神犬呢，不知道牠現在過得好不好。」感受到氣氛的尷尬，薇連忙再開一個話題，察覺到什麼的引燈眨眼慢了半拍，緊隨而來的是烈日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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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似乎是個找牠算帳的日子，不管是死人、仇人又或是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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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牠過得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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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是烈日朋友嗎？」薇其實有點嚇到，烈日竟然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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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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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的笑容僵化，現在是徹底嚇到了，各種思緒從腦海掠過，但最先融化笑融、脫口而出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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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我都沒去探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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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薇而言，那不過是她身為獵人必須做的，那時剛進入庭園，知道對方有所康復已經足夠，眼下更要緊的是跟上訓練的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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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的表情藏不住那份真正的愧疚，並非沒去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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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是在想，要是早一點跟烈日成為朋友，烈日的性格會不會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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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不出口，是因為這種假設太過傲慢，但烈日讀出來的，只有薇一如既往的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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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關係，就算那時候來找我，我也以為妳是他們請來的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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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演員？」薇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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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現在相信，我確實被人所救，謝謝妳，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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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客氣......」身為庭園的友善大使，薇收過的道謝比告白還多，但烈日的坦率還是有些招架不住的，實在太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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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剛才的話題。」引燈先是咳了一聲，然後繼續說：「席格，你說火狼神的遺言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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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他說只有正面情感能擺脫束縛，憤怒戰勝束縛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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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烈日最後硬扯掉釘子了。」虹角鹿說，雖然結果是好的，但還是忍不住覺得這也太野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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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不好意思，我也從雷昂那裡聽過你的事，你以前也與火狼神戰鬥過嗎？」引燈問道，畢竟作為烈日往後的隊長，他當然有在之後打聽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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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昂說那是帶有紅色面紋的黑狼，正好與席格的轉述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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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薇救我的那一晚，我們就是被火狼神襲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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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這樣啊。」引燈留下了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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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硬是留下了句點，因為答案還需要時間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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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現在說出來太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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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也看見了」的席格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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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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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狼神會附身殺死牠的對象，在雷昂述說的故事裡，當晚只有烈日與隊長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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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這樣，當時那位隊長不就被火狼神控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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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堅定的靈魂能夠掙扎片刻、正面的情感能夠擺脫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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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對，在被完全控制前，他甚至為了救你，才刻意說出那些話！」驚覺真相的席格轉頭望去，烈日的表情凝滯，記憶的碎片飛舞，更漸漸重組成不同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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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可能。」烈日反駁，口吻卻一點也不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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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已至此，引燈只好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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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昂說過，當時你的傷勢是武器造成的，現場卻像被魔物襲擊，一開始還以為是拿劍的魔物，他還說你傷勢雖然重，但卻是從劃傷、輕微的砍傷累積而成，貫穿傷幾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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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身體被火狼神控制，卻竭盡所能避開了致命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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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鬧了，他說過是因為我的紅眼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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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沒有把話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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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要趕走烈日的唯一辦法，只剩下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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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牠不斷在過去裡尋找，卻連模糊的夢境都開始顯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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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不容得牠找到任何一塊反駁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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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狂的揮舞，是為了要讓武器卡進樹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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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謾罵的言語，是為了要讓夥伴放下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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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魂雖然堅定，但不夠強韌，辦法雖然拙劣，卻別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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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火狼神徹底附身他之前，必須讓烈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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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烈日往後不再信任他人，也想讓烈日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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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很無恥，把自己造成的傷口交由他人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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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最後的自私，他不會請求原諒，只有唯一的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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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堅強地活下去，烈日也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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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活在必須以力量和戰鬥來肯定自己的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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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他說自己被控制了，你就會留下來幫他。」席格說出最後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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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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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從薇的背後掙脫，踏上地面的四肢顫抖，卻不容許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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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現在是想說過去這幾年，全都是我誤會了凱爾，所有憤怒都是我自找的嗎！都是沒有發現這些事的我的錯！我有要求他這樣犧牲嗎！我還不如戰死在那裡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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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淚與咆哮並存，使席格不知如何應對，他只是不希望烈日繼續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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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是無法被諒解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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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年到底算什麼，一點、一點意義都沒有，我只是活在與凱爾的期望相反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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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凱爾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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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燈走近烈日，沒辦法說出「這不是任何人的錯」這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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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沒辦法聽見重要的人說『救救我』，是一件很難過的事，凱爾也知道，他知道的，他對你做了很過份的事，他知道會對你造成怎麼樣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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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想他唯一的自私與期望......是想要你堅強地活下去，你並沒有走在相反的道路上，就算沒有仇恨與憤怒的對象，你曾經走過的道路也是有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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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現在站在這裡、活了下來、救了席格，就是那份意義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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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一時無法言語，那份意義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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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會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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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格也站到了牠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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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烈日有沒有向我求救，只要你陷入危險我都會去救你的，但是、但、嗯......偶爾也好，就算我還不夠厲害，也想要聽見烈日向我求救，雖然有沒有說都......沒關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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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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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副模樣真是引人發笑，不管是席格還是自己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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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本沒有責怪凱爾的理由，他們做的事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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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差別在席格很頑固，推不開而已，就算說了再過份的話、如何嘲笑他的弱小也一樣，明明自己比席格還要強大，卻成了席格無論如何都會拯救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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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成為了，不向他求救，他就會難過的那個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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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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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那份意義所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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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承認，就算不是強者，但席格的肯定卻讓牠無比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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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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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在道謝，烈日的笑容仍屬高傲，席格卻抱以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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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對啦！才不是這樣，你跟薇姊姊道謝的時候，明明就語重心長的！我不要『謝謝啦』，我也要『謝謝你』！」席格調侃起來，感覺平時與烈日互動時那些緊繃的空氣，現在都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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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寸進尺的東西。」烈日撇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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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就過份了吧？」一本正經的虹角鹿就是看不慣烈日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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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沒關係的啦鹿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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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再怎麼說我們可算是救了牠，快跟席格好好道謝，你這傲嬌的胖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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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鹿先生當時也有聽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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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連我也聽到了！現在想起來我還有這筆帳要跟你算，什麼靈魂的摯友，超級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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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活該啦！誰叫你隨隨便便就要放棄，胖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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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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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一森靈一狗一鹿吵成一團，引燈只是長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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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格從烈日嗤之以鼻的對象變成可以吵架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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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差強人意，但結果應該還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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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著湊近的薇突然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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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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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的笑容垮了，傻眼了，這種小動作要怎麼說明？而且一說明就沒感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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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沒什麼啦，只是覺得你也需要一個謝謝，我覺得那些話說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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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燈只是稍稍抬頭，然後伸手將頭髮往上抓，他只是想起了有人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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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沒有意義的，引燈，我就是那份意義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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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難為情，還是回憶起什麼的舉止，此時的薇還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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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引燈像是滿意地笑了之後，用手肘頂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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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是少女的肩膀，卻像是一座屹立不搖的岩壁，害引燈痛到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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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對不起！反射性用煉防禦了！畢竟這裡是很危險的地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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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謝謝妳，我真的是謝謝妳哦......」引燈揉著手肘，將教訓銘記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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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薇還是不要用小動作表達意思，用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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