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完籤到正式開錄前的準備時間，以律和許玄站在販賣機前一邊挑選飲料，一邊聊著各自對賽況的猜想。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rqmw5psuY
「唷～以律早啊！」陰魂不散的傢伙又出現了。許玄光聽到聲音就想翻白眼。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oNcJdEmTl
「啊，許玄也在！」韓音誇張地雙手合十，語帶懇求地說：「等下還請你們高抬貴手啊！」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N6XVneOJS
以律想到剛才在棚內，螢幕上秀出「Mist Maze VS 靛藍少女」字樣時，許玄的臉色整個垮下來，想抱怨又無話可說的吃鱉樣，覺得可憐又好笑。他到底是有多厭惡韓音啊！明明人家就沒怎樣。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Bn2IzrIjU
他故意牽起許玄的手，十指緊扣，身體貼著手臂，對驚訝的許玄笑了一下，轉頭向同樣目瞪口呆的韓音說：「如果想要霧迷放水的話，我可以幫你求情喔！」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sFs5uyfG9
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著，聰明如韓音馬上知道是怎麼回事，他識相地說：「哎呀，早知道你們這麼熟，我就託你幫忙要簽名了。我們家符符可是霧迷的鐵粉耶！一天到晚喊著『之寒好可愛、好想養一隻』，聽得我都吃醋了呢！」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Bcei4M21l
「哇！我是不是聽到一個大八卦？」以律眼睛一亮，圈內叫符符的可不多，他腦中浮現一位赫赫有名的音控：「是最近在歐洲巡迴的那位？」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dJwnjvtWb
韓音點點頭，又搖搖頭：「沒有沒有，也不是什麼八卦啦！我們只是低調、低調。」他看向許玄，也不管對方依舊表情冷漠，自顧自地熱情邀約：「他下個月就回國了，之後有飯局再找你們一起來玩啊！」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UYIMIrVd4
目送韓音拎著一瓶綠茶離開，以律鬆開手，拍了一下許玄的肩，挑眉說道：「看吧，沒事啦！」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qvu0IAS4n
「我當然知道沒事，有事還得了。」許玄重新握住以律的手，鄭重其事地警告：「他那副油腔滑調的樣子看了就討厭，你還是別靠他太近，知道嗎？」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Qgrwttead
以律噗哧一笑，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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靛藍少女的表演不僅娛樂性高，四位團員的長相也各有特色，闔家共賞，老少咸宜，是個相當適合上電視、很得觀眾緣的樂團。然而論氣場、論音樂張力，說到底還是略遜Mist Maze一籌，落敗的當下在場多數人包括團員自己都不太意外，四人面帶假裝難過的搞怪表情，大大方方走出攝影棚。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aN61JDZ95
黃色戰局結束，緊接著綠色戰局的「索瑪羅伊 VS 三月兔的茶會」即將登場。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tY7CsBU6F
先攻索瑪羅伊開局就以壯闊感十足的合成器音色，按出史詩巨作電影中常會出現的四度和聲，疊加電氣氛圍的琶音、和chorus效果掛好掛滿的吉他旋律，將聽眾帶入北歐極地的冰雪世界。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t0Awrc0oF
在主唱卡卡開口前，完全沒人猜出他們改編的是哪首歌，直到聽見熟悉的旋律和歌詞才恍然大悟，是一首怨嘆人生悲苦的台語老歌，原本的編曲既俗氣又過時，當下年輕人完全看不上眼、聽不進耳，棄若敝屣。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hytDNb84
演出結束後，掌聲遲了三秒才響起，眾人就像被冰雪女王施咒凍結般，震懾於索瑪羅伊強大的改編和詮釋能力。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v49ZSP3WB
以律心想，無論結果如何，這場仗他們已經贏了。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JhwBewa9u
但賽仍然要比，退縮沒什麼意義。只要站上舞台，每一場仗的敵人都還是自己。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4tvxD2y27
三月兔選的是一首國民天王多年前紅透半邊天的浪漫抒情歌。阿杰先將速度加快，改成輕鬆搖擺感覺的Shuffle節奏，Lewis再將通俗到都快聽膩的卡農順降和弦進行，全部替換成爵士樂常用的九、十一或十三和弦，並用複雜的樂理邏輯串連銜接。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eVfqEIjOn
曲風混搭Fusion、Funk甚至Gospel元素，聽起來高級有質感又不至於曲高和寡。原本Alice很擔心自己不太擅長唱R&B，沒辦法將這種風格表現到位，但她投入細膩的感情，用生動的演繹彌補不足之處，讓整首歌的層次飽滿而豐富。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QjvYzyXBh
憑心而論，三月兔不比索瑪羅伊差到哪去。覺得自己會輸，說穿了就只是以律的自卑感作祟罷了。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62dmR7b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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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沙發區明亮而安靜，寬敞的空間約略比兩間休息室合併還大一點，零散地放了幾組沙發和茶几，卻總是沒什麼人使用。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PYengRkA6
韓音坐在靠走道的位置吃著豆花，眼見以律從電梯走出來，似乎是想離開電視台。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VNbplG9UQ
「你要去哪？」他叫住對方。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6kIhBV5Yi
「不知道，就想隨便晃晃。」
「要不要吃豆花？我有多買。」韓音指了指放在桌上的保冰提袋：「這間蠻有名的，就在隔壁巷子而已，難得這個時間不用排隊。」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XY0EFdQtV
「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謝啦！」以律隨便挑了一碗，在韓音旁邊坐了下來。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hD71UzlGY
「我剛有看你們，蠻讚的啊！我覺得做得比原曲好聽哈哈哈！」韓音一邊大笑一邊稱讚。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piWf0tUFm
被淘汰的樂團不用坐在棚內受冷氣摧殘，可以放風自由行動，直到最後種子隊上場再回去錄結尾就好，於是韓音便在空蕩蕩的交誼廳吃點心看電視轉播，像個偷懶蹺班的業務員。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aVQEPrOjd
「但還是輸了。」以律苦笑。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Tj50KAPfl
「哎呀，這本來就很看運氣，而且有時候我覺得輸了還比較好。」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yNWygTSlT
「怎麼說？」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wqwTxFG6s
「如果演得很爛，輸了就是輸了；但如果演得很好還輸，節目播出後討論度一定會爆！」韓音信誓旦旦地分析：「會有人替你們抱不平，或是開始罵節目罵評審不公平之類的，但沒差，他們一定有他們應對的辦法，而你們就是現賺話題和流量。」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Yxyyh5Yx
「這麼說也是沒錯啦⋯⋯但，就還是不想輸啊！」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Rl6wMVNL8
「嘖嘖嘖，你什麼時候轉性了？之前也沒看你得失心這麼重。」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6rovcK3ub
以律很清楚，自己只是因為不想輸許玄太多而已。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PE4LRqbTo
眼睜睜看著霧迷越爬越高，越走越遠，他心中很不是滋味。一方面很替許玄開心，一方面又會產生自己被拋下的錯覺。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ZCNy07PNw
他當然知道，對許玄而言成就高低和愛不愛根本毫不相干。但自己心中就是有個坎，他渴望與對方並駕齊驅，想成為能與之相配的存在。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gD6kHLdKJ
「別說這個了。」以律轉換話題：「你跟符符，在一起很久了嗎？」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pVwW4XQNH
「大概五年多吧。」韓音在心中稍微算了一下。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ZXnV4Vfdx
「算是蠻久了耶！之前怎麼都沒聽你說過？」互相關注了這麼多年，以律似乎從未在社群上看到過韓音和符符的合照，連像是朋友的互動都很少，以至於他絲毫沒有想過這兩人有什麼關聯。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BONnhHHn6
「可能剛好沒機會吧。雖然現在社會風氣開放，但還是有人會對這種事情反感，所以我們也不打算張揚，就一些比較熟的朋友知道而已。」韓音解釋完反問：「那你跟許玄？」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clO3zWy1d
「前陣子才剛在一起，但我們認識非常久了。」以律快速帶過自己跟許玄的過去。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4v3U1jYLI
「原來如此。」韓音笑著說：「他感覺對我有敵意。」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cV4svZaxj
「你別理他，他就是那樣，之後熟了就好了。」應該吧，以律也不是很肯定，畢竟他不曾從戀人的角度跟許玄相處。如同貝斯彈了很久，卻突然要他在演出時彈吉他一樣，不能光看外型長得像，就覺得是同一種樂器啊！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Ap6Fpt2IC
「有點不好意思問你，但我想不到還可以跟誰聊。」以律將心中糾結很久的問題，像是兩人個性的差異、自己不擅長戀愛等等，一一坦然傾吐。最後他問道：「你跟符符會吵架嗎？你們是怎麼維持這段感情的？」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Rq70zsQYP
韓音見他無意識地一直戳那碗豆花，很想制止又不忍打斷。他看得出以律很徬徨，但戀愛這種事真的很難給別人建議。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5tg0mdC23
「吵架當然會啊！但你也知道，他都在國外巡迴，我們相處的時間很少。可能正因為這樣吧，每次去接機時，看到他走出來還是會有心動的感覺。」韓音腦中浮現那人風塵僕僕歸來的模樣，不禁露出溫柔的微笑：「加上當初剛交往時，前前後後也耗費了很多精力，想到那段辛苦的歷程，就覺得必須要好好珍惜現在的一切。」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IgO9X5g5C
「嗯，是啊。」他也想好好珍惜，但擔憂總是不斷襲來。以律害怕自己會不小心搞砸一切，卻忘了，害怕本身才是搞砸一切的元凶。
「別想這麼多，只要你們心中都很重視對方，船到橋頭自然直啦！」韓音拍了拍以律的肩，先是緩和對方的情緒，隨後正色道：「我覺得比較要擔心的是這個節目播出後，大家的生活會不會受到影響？能出圈固然好，但人紅是非多，名氣和批評常常是成正比的。」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5KQkL2O4K
「我知道。」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zN0bpuhN1
「就像我說的，這個社會對同性戀其實不如我們想像中的友善。待在音樂圈這個同溫層，這種藝術取向的環境，很容易誤以為所有人都很開明，但別忘了，世界上閒閒沒事的瘋子很多。」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NGfcKxqIq
韓音的話讓以律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則「某位運動員公開出櫃卻被網路和同儕霸凌最後自殺」新聞，後背頓時竄起一陣涼意。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fy9yPo58
父母雙亡，跟親戚們零互動，人際關係全都鎖死在音樂圈的以律，完全忽略了世界上有非常多價值觀保守的群體。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PJrLYXka3
「而且你們團有女生，女生更容易招惹不必要的非議，要好好保護Alice啊！」韓音語重心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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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兔的茶會最後還是晉級了。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pKUAw7UjV
種子隊是一組重金屬樂團，他們從淘汰區選了風格差異最大的三月兔，殊不知三月兔僅以兩分之差敗給索瑪羅伊，得票數甚至贏過目前的第六和第七名。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xFiCGaPb4
見團員們開心地互相擁抱，以律淡淡地笑了笑，韓音說的話一直縈繞在腦中揮之不去。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UJ5Xl7fCY
他想被更多人聽見，想站上更大的舞台，想像霧迷那樣辦千人萬人演唱會，所以收到節目邀約當下的心情就像拿到名額有限的入場券，心裡只想著，絕不能錯過這個機會！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idLleblqP
他觀察《進擊的樂團》第一季，擠進前十強的樂團聲勢幾乎都翻了一倍，前面就被淘汰的人還在慢慢走樓梯，他們已經搭電梯扶搖直上到視野更開闊的樓層了。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jnf5TtnHw
但確實，這些人也背負著輿論的壓力，任何一些小事都會被拿來檢視，連長相都被批評地豪不留情，誇張一點的連身家都會被堪比偵探社的網友們調查透徹，一點隱私都沒有。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UpzzG30wc
以律開始想像，如果之後走在路上能輕易被認出來⋯⋯如果每天出門都會看到狗仔和粉絲躲在轉角埋伏張望⋯⋯如果錄完節目會有奇怪的變態守在門外等自己下班⋯⋯，好可怕！拜託不要！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FxViW9hT9
我只是想好好玩音樂而已！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aSj5VjVY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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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擊的樂團》播出當天，以律一個人在家裡工作，替接案的混音收尾。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wPqWeZI0I
許玄和團員們聚集在常希家，買了啤酒，叫了披隡，一起用錄音室等級的監聽喇叭收看首播。眾人一邊瞎聊一邊評論，播到有以律出現的畫面時，也捧場地調侃了許玄幾句，當事人不僅欣然接受，還得意地搖著尾巴當眾放閃，完全不留情面大肆炫耀。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kXfGJBkuw
這天過完，世界並沒有什麼改變。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jfWGM0JOX
但正如韓音所猜測的，有些事情已在不為人知的角落悄悄發生了。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Z8ge2y0z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