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看著一副難為情卻硬是在跟自己奮鬥的以律，許玄忍住笑意，像是鼓勵也像是讚許，他伸手揉了揉對方的頭髮，有些捨不得地說：「雖然還想再抱抱你，但我們如果不趕快去買東西，可能就沒時間吃飯了。」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fHMYKKENp
「啊，對喔！」以律看了看時間，果然已經不早了。兩人加快腳步，隨便補給了一些食物和啤酒便趕回電視台。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5GG5Icep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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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原本喧鬧的樂團休息區整個鴉雀無聲，只剩幾位隨行人員零散地閒置著。以律心中一驚，以為記錯了開機時間，看了看許玄，只見對方搖搖頭，似乎也不清楚發生什麼事。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d3D1Awjsm
古怪的感覺如風雨欲來的前兆，許玄隨意拉了位路過的工作人員詢問，才知道出了點事，所以大家都聚集到棚內了。兩人聽完趕連忙放下提袋，跟了過去。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HRDHiMA7f
一踏進攝影棚，凝重的氛圍讓人不由得噤聲。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PrKQPMaJm
座位區空蕩蕩的，人群集中在控台兩側卻隔了些距離，每個人都面色沈重地圍觀著，不敢太靠近。現場沒有任何樂迷觀眾，大概是因為用餐時間而被節目組統一支開了。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Qn94l8vuS
導播韓章韋正在大聲斥責眼前幾位低著頭的年輕人，其他工作人員沒人敢吭聲，生怕遭到波及。另一邊的評審席前方，節目組高層的議論聲也不小，看樣子確實是出了大事。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qrgD5N9yY
以律和許玄悄悄混入人群，靠到自己的團員身邊。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CLVdG9LMb
「現在是什麼情況？」以律用氣音問阿杰。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0kW8PdXCO
「好像是之前彩排試音時，有些樂團的參數沒有存到，然後音響組有人想矇混過關，結果被抓包。現在ManyDays在上訴說監聽狀況有影響到他們的表現，所以想重比，節目組正在討論對策。」阿杰皺著眉陳述剛剛聽到的事發過程。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Dk4UI14Pe
「真要重比的話我們應該沒差吧？但就很浪費時間，而且這樣一來今天一定錄不完。」一旁的常希轉頭徵求許玄的想法，許玄聳了聳肩，表示自己無所謂。他比較擔心目前還沒上場的三月兔。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2ymUqL4pH
ManyDays跟Mist Maze同組，也就是說，他們是第一個確定沒有晉級的樂團。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KiTt6ywYx
以律看向ManyDays的團員，五個大男孩各各面露疲態，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想早點收工回家卻又礙於無奈，只能在一旁罰站，被迫聽著強勢的經紀人歡哥跟節目組爭討自己根本不想要的權益。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3OrrzAIse
真是辛苦了！以律心想。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5MM2fNPTc
回頭看音響組這邊，章韋的訓話還沒結束，甚至有女生被罵哭了。再這樣下去不太妙，責罵的內容已漸漸跑題，越來越接近人身攻擊，聽得以律心驚膽顫。這種訓人方式也太老派了吧？感覺很容易出事，一個沒弄好，如果哪位有心人士藉此在網路上大作文章，節目勢必會被炎上！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lNR2NEp3b
「章韋哥，你看這樣好不好⋯⋯」一道冷靜的聲音阻斷了眾人的擔憂，也將章韋抽離越燒越旺的怒火中。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Nh3wONr8b
說話的人嗓門不大，語速也不快，以律聽不清楚他們在講什麼，但事態看來被控制住了。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Wb4bhKUKq
那人遞了瓶水給章韋，又偷偷塞了包面紙給哭泣的女孩，並用眼神暗示不相干的工作人員都離開，該做什麼做什麼，回各自的崗位去。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uOgCsZiPC
章韋還沒消氣，眉頭仍深鎖，但至少能心平氣和地聆聽建議，沒有太多反駁。待那人說完，他點了點頭，招來助理交代了幾聲，便獨自走出攝影棚。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NTdg4jQml
以律正納悶到底是誰這麼有本事，幾句話就能鎮住大局？只見對方轉過身，面對看完熱鬧即將鳥獸散的樂團們深深一鞠躬：「各位老師辛苦了，我是擔任副導的程奏。這次的疏失我們責無旁貸，造成大家的困擾真的非常抱歉！」剛剛被罵到臭頭的三個出包仔見狀，也趕緊跟著90度彎腰致歉。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lVbc1Ta10
程奏稍微提高了說話的音量，以律這才聽清楚，他的聲音清冷乾淨，有種晨曦乍現的透亮感；語調起伏不大，聽不太出情緒，卻也不會讓人覺得嚴肅生硬，是那種在演說時不需要賣力大吼就能吸引聽眾注意的類型。
「書維、子賢和阿玲都是我們很重要的技術同仁，這次他們也學到教訓了，相信之後會更謹慎地面對神聖的表演舞台，懇請大家再給他們一次機會。」程奏抬起頭，邊說邊看了看在場的所有人，視線掃到三月兔的方向時，不知為何多停留了幾秒才移開。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OyVudGApJ
放低姿態的效果顯著，相較於指高氣昂、罵人不留口德的章韋，人們對程奏的好感度相當高，也更願意接受他的說法，緊繃的氣氛不知不覺已緩和許多。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AfCo3neeJ
「當然，處分還是必要的。」程奏面無表情瞪了旁邊一眼，正想說終於可以鬆口氣的三人一驚，再度把皮繃緊。「晚點我們會再討論他們的懲處和去留，抱歉耽誤了這麼多時間，今天可能會錄比較晚，還請大家多多擔待。」語畢，他再次鞠躬。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Q5NxLVS0k
面對這麼客氣的副導播，眾人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原本還打算抱怨的人也只好摸摸鼻子將怨言吞進肚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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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時間延長20分鐘。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xoreCTtYO
走回休息室的路上，Lewis忍不住問Alice：「欸欸，你有認出來嗎？程奏⋯⋯是那個程奏！？」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T05MY1UFN
「好像是耶！感覺蠻像的。」Alice也不是很確定。其實從開錄第一天，她就覺得此人很眼熟，但在這種類似音樂祭、樂團雲集的場合眼熟的人也太多，因此她從未多想，直到剛才聽到名字才恍然大悟。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H2WPRNhaW
「你們兩個很誇張耶！他就是程奏。」阿杰失笑。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MqOZPbxjy
「誰啊？」以律一臉狀況外。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jTfSZlNtN
「程奏是我們高中同學，」阿杰抬了抬下巴，指著走在前面的Alice和Lewis：「沒記錯的話，應該跟那兩個臉盲又記性差的傢伙同班。」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t9a7F4VKx
「我記得他只讀了一年就休學還是轉學了吧？」雖然阿杰說得沒錯，但Alice還是不甘示弱地回嘴。
「那好歹你們也同班了一年啊。」阿杰吐槽。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ChuYMqg0F
「所以也是學音樂的？」以律記得Alice和Lewis小時候是學古典出身的。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NdCrbR6bq
「嗯，好像是鋼琴和⋯⋯什麼我忘了，印象中他很低調，平常都獨來獨往也不太跟同學互動。」Alice回想了片刻，腦中真的挖不出太多跟程奏有關的記憶，她好奇地問阿杰：「你怎麼會知道他啊？你們認識？」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4mekGR22f
阿杰搖頭，卻沒有正面回答問題，而是提了一個名字：「KanadeSu，一個小有名氣的新生代導演，拍過不少樂團MV，有人有印象嗎？」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fGtnOLRLo
「啊啊，我知道！」卡納爹蘇、卡納爹蘇，以律默唸了兩遍，突然想起自己曾在一些幕後製作團隊的名單上看過這個名字。「你們那首〈燃不盡的菸〉就是他拍的，對不對？」他轉頭詢問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許玄。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COAdlSrTM
「嗯，就是他。」許玄當然認識程奏，而且還挺熟的，但他完全不知道程奏以前是學音樂的，畢竟聊天話題大多圍繞著影像、創作或共同友人發生的事，不會特別去提到小時候。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DC6f4mmd4
想想也合理，大家會找程奏拍片，就是喜歡他的分鏡設計和剪輯想法，能用畫面將音樂描繪不出的情境故事具體呈現是才華，但能從音色、節奏甚至曲式的細節切入，融合該曲風在歷史脈絡中曾出現過的文本意象，如果本身沒有深厚的音樂基底應該是做不到的吧！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Nkz3qP7AT
「竟然是他！」Alice驚呼：「我很喜歡他的作品耶！天啊世界好小，真是不可思議！」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wfZHuxlUj
「但他怎麼會來做電視節目？」Lewis問到了重點。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x66J4JZyv
「不知道，可能是被找來做影像顧問吧？」有次在某個朋友的聚會，程奏好像有提過這件事，但當時許玄已喝茫，根本記不得他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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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讓我們歡迎——三月兔的茶會。」「好，卡。」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ONz7xXeKE
以律背著琴、抱著效果器站在側台等待換場，牆上的電子鐘顯示著大大的四個紅色數字10:46，他心想，還沒過午夜，運氣還不算太差。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zQ3cnwK6G
晚餐後的時段最難熬，昏昏欲睡又得強迫自己清醒，將能量飲料當水喝的結果就是他現在精神好到不行，可以說是近乎亢奮狀態了。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24dOIvWyL
上台前，他將自己的焦慮說給許玄聽，包括大幅度的改編和少之又少的練團時間。然而，在不夠充足的準備下難以消弭的不安，只被許玄簡單幾句話就化解了。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5Nm2KdRKM
他說，你難道忘了，你的團員們可是從國小開始，就經常獨自一人站在偌大的舞台上，演奏著絲毫不能出錯的艱難曲目喔！你覺得，這樣的人有可能容許自己拿出不完美的表現給別人看嗎？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A4rfaW6pv
他說，沒自信沒有關係，但別忘了，能跟上這些夥伴的腳步的你，是非常厲害的！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C6PGyC7t8
他說，面對舞台只要不怯場，就能贏很多人了；如果還能享受舞台，別說輸贏，所有人的目光都會被你吸引⋯⋯啊、這樣不行，這樣太危險，你只要吸引、或勾引我一個人就夠了！啊、又想炫耀又不希望你被別人看見，好煩喔！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we1pTtW5
想到這裡，以律嘴角不禁揚起一抹淺笑。
倒數的燈柱一支支熄滅，他閉著眼，放慢呼吸，投入即將開演的氛圍中。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lshBoxISx
場燈全暗的那一秒，他睜開眼，望著許玄所在的方向，對方也正凝視著他。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yLKW55jWl
兩人眼神相接的瞬間，以律有種就算下一秒是世界末日也無妨的感覺，很奇妙，既像全身充滿勇氣，無所畏懼，又像整個人被掏空般，無為而豁達。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xPMnFwf84
平時總會思索自己站在舞台上的意義，想跟團員們一起創造什麼，想帶給觀眾什麼。如今，追尋這些意義已經沒有意義了，他想，原來這麼單純啊！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qpEy7pRkd
他只是想讓許玄看著自己罷了。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tzWXGIy6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