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這麼大眼瞪小眼下去不是辦法，以律矜不住了，只好訕訕地開口：「阿杰，對不起，我並沒有那個意思，如果讓你誤會了真的非常抱歉。」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GNtLF3XPb
「沒有什麼意思？」阿杰明知故問。不能怪他，因為逗弄以律真的很有趣！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tyNn3sLpp
「就是⋯⋯和你發展出進一步關係的意思。」以律把整張臉埋進靠枕裡，聲音悶悶的聽不清楚。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i5GO33oul
「為什麼？是我不夠好嗎？」阿杰的聲音傳到以律耳中，聽起來有些失落。他不敢看阿杰，只能繼續把自己藏起來，不說話只是搖頭。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D4BzFcaaY
「不夠體貼？不夠幽默？還是不夠帥？缺乏魅力？」阿杰每問一句，以律就搖一下頭，只怕再講下去阿杰會將自己否定到一無是處，他趕緊解釋：「不是！都不是。阿杰你很好，是我的問題。」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0h5X91WWs
過往一些失敗的戀愛經驗讓以律學習到，在百分之百確定心意之前，自己不能再隨便答應別人的告白，抱持著試試看的心態是行不通的。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Om1kEx7mo
每段交往歷程和分手的理由幾乎無異，猶如同一首歌被不同人翻唱一樣。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hnv5fAnAI
三任伴侶關係都發生在大學時期，被追求、答應對方、吃飯逛街看電影，相處上沒什麼不愉快的地方，也不曾冷戰或爭吵，然後就在某一天忽然被分手了。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vOImiXyEb
是不是我太忙、陪你的時間太少？不是。還是我哪裡做得不好？也不是。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FKPAXZP1a
對方說，我說什麼你都好，但你卻從未希望我為你做些什麼，我不想要這樣的關係。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0ONVgMxu
對方說，很多時候儘管你就在身邊，卻讓人覺得你的心在很遙遠的地方。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WmH4WSKt7
對方說，就連提分手時，你看起來一點都不難過。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pmSiVMqQJ
對方或激動或平靜地問，以律，你有喜歡過我嗎？這幾個月，你有過任何一絲心動的感覺嗎？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elQjAzXPT
以律不明白，他上網搜尋「喜歡一個人的定義」、「心動的感覺是什麼」，看完卻一無所獲。考試有猜題技巧，如果戀愛是一張選擇題試卷，他有自信取得不錯的成績；但如果考的是簡答題或實作，他永遠無法及格，無論重修幾次都只能面臨被死當的命運。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cqVIS3gQw
跟前女友交往到後來，只要看到對方開心的表情，以律都會感到害怕，手腳發冷，覺得自己做了很不好的事情。但他又想，或許再過一陣子就會沒事了，現在還在磨合期，之後我們就會像其他情侶一樣愛著對方、互相信任。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VseH4ks0X
可憐的以律，他完全沒有搞懂，愛和信任並不是在時間流逝中，像風一樣吹來就會有的。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YRcECzMt1
這些都已經是兩三年前的事了。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n3LkYLIgI
近年來，以律身邊不乏追求者，但他始終沒有再跟任何人建立超過友情的關係，甚至刻意迴避，就怕一再重蹈覆徹。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raTuOa9CZ
「我好像，不太能跟人發展親密關係。」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GHVwdKdsn
「是因為害怕更深入的接觸嗎？不喜歡別人碰你？」阿杰小心翼翼地詢問，他猜想著以律是不是過去曾遭遇過什麼不堪的對待，以至於懼怕親密行為。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w8m4dLPRG
「不是那樣的。就只是⋯⋯只是⋯⋯」以律越說越小聲。太丟臉了！他實在不太想坦承，但不說清楚的話阿杰似乎不會善罷甘休，支支吾吾了許久，才用近乎自言自語的音量呢喃道：「我不知道要怎麼去愛人。」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uo6yPiUJ
阿杰心想，這是什麼可愛的理由，也太犯規了吧！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a5jeJTlyy
「沒關係，我可以教你。」他起身蹲在以律面前，輕輕牽起那雙緊捏著靠枕的手，抬頭看著那人想飄移卻又忍住不動的低垂眼眸，誠懇地說：「以律，給我一次機會好嗎？」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WLpQmgCbE
不由自主地想靠近、想觸碰某個人，光是見了面就開心，見不到面會非常想念；願意接納對方的一切，也願意毫無保留地坦露自我；任何事情都想與他分享，卻不願將他與別人分享，渴望那份獨特僅存在於兩人之間。如果能產生這樣的心情就是喜歡了吧？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t9IfysnqD
但是沒有，沒有任何電流透過這雙手傳送過來。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DrrxtqMpB
以律嘆了一口氣，他將阿杰扶起來，坐回沙發上，從當初在餐廳打工時被同事告白開始說起，每一段戀情的始末，每一次情緒的波動，包括自己所有的不解、淡漠和無動於衷，鉅細彌遺言無不盡。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exeH2gEk7
最後說到小時候對性向的探索，以及對國中同學心懷不軌的困惑，阿杰終於聽懂，這長達一個多小時的故事，就像錯綜複雜的渠道與河流，不管經過多少田野多少城鎮，最終都只流向一個結果。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N3THCMZAN
以律不是不懂愛，他只是把愛弄丟了，遺落在青春歲月的夾縫中。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hmNqsq5i6
阿杰很想當那個撿起失物的人，但現在還不是時候。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LcfmE5IrU
那天離開前，阿杰向以律討了一個普通的擁抱：「別想太多，也不要有負擔，你和Alice、Lewis都是我最珍重的團員，只要你們願意把自己交給我，我一定會帶大家到更高更遠的地方。」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ucPlMgxif
以律應了聲好，他還無法很快轉換狀態，後續幾天面對阿杰總有些不適應，抓不準態度和距離。但阿杰表現得很自然，也沒有越矩的舉動，一如往常在該認真時一絲不苟，開玩笑時鬧得比誰都兇。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JepZ85aUL
他也在某些特殊的情況下幫了以律很多忙，於是以律漸漸敞開心房，找回跟朋友相處的節奏。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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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阿杰這種城府深密的人而言，要在行為表情上瞞過他人可說是輕而易舉，但心情是無法造假的。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AsPGyFWpM
當他得知許玄就是那片汪洋、就是以律回憶夾縫中那道陰魂不散的白月光，心中竄起的競爭意識燒得比森林大火還旺，其實沒有這麼執著，也不是非要贏，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已經得到以律，這樣就夠了。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TenYkWKrA
但他就是好奇，許玄有什麼地方值得以律那麼重視？他到底做了什麼，讓以律如此愛不得忘不捨放不下？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uhNT6qvtB
「我的誠意？」許玄早就料到這場談判不會那麼輕鬆，他認真地問道：「你希望我做些什麼？」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WV8WbYCws
「首先，我希望你讓以律享受舞台，在不牴觸演唱會概念和你們樂團原本的風格設定之下，讓他做他想做的事。」阿杰想到過去跟以律合作時，對方總會出其不意地在關鍵時刻，丟出一些畫龍點睛的創意：「以律這個人，你給他指令他就會照著做，但如果不告訴他要做什麼，他反而能發揮更多讓你意想不到的潛能。」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kvLrEdcJP
「當然沒問題！」許玄很乾脆地答應了。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2qVcYv8rS
「再來就是，這件事對三月兔有什麼好處？你應該知道，以我們團目前的聲量，絕對會有人出來嘴，找以律還不如找誰誰誰、霧迷是讓你隨便蹭的嗎真不要臉⋯⋯之類的。」阿杰見許玄想插話解釋，他抬手擋了一下繼續說：「我當然知道你們沒那個意思，但不可否認網路上就是會有這麼無聊的人，而且這種人還不少。我不希望兩邊樂迷引戰，所以第二個要求是，讓我知道你們會如何避免這種智障輿論，還有，假如真的出事了，我是否能信任你們的公關處理能力？」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FHQWtHRdj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回去跟團員們討論，總之會反覆強調我們本來就是好朋友、這次合作雙方都很期待等等，讓大家不要造謠搞分裂。至於公關處理能力你大可放心，我們經紀人阿力很有一套。」許玄對阿杰保證，他會照顧好以律：「不只有你，我也不希望他受到傷害。」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W4Xq0g7aK
阿杰點了點頭，拋出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會找以律？因為他是個優秀的貝斯手？還是因為你們是國中同學？」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HJazgYEfY
「你知道這件事？」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seeiP4qd
「當然，我還知道你們曾經一起組過團。」阿杰故意咄咄逼人，他想勾出在交涉背後，許玄沒有說出口的真心話：「你只是想趁機圓夢吧？利用兒時玩伴找回做音樂的初心？還是覺得有了這層交情加持，就能對他予取予求很方便？」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sVkLCuGks
「沒有！我沒有這樣想！」許玄趕緊否認：「確實你猜中了一半，我很想再次跟以律一起站在舞台上，但首先，我們團的所有人都認同以律的實力，這種事情也不是我一個人可以任性做決定的。」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HojQNTcK2
「那以律對你來說是什麼？」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cILqRRTfp
「蛤？」許玄瞪大雙眼一臉茫然，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就是，認識很久的朋友吧。」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CbldM0FLw
「嗯～～～」阿杰瞇著眼打量許玄，一副不相信的模樣，搞得許玄全身不對勁。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LGa1NjEuQ
這個回答哪裡不對了嗎？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ApUuPYVGg
不然我該回答什麼？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qeeKP0whC
如果不是朋友，還能是什麼啊？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Ie0lDlPb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