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成為我們 - From Me to Us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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謠言歇停後，一切似乎都恢復正常，但一向很少請假的程云霏卻連請了三天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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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靖擔心她都沒去診所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但訊息都沒回，乾脆直接打電話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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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生病嗎？怎麼沒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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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只是沒辦法上班。」她的語氣很正常，背景聲音是超商歡樂的開門音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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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算沒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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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靖感覺事有蹊蹺，便找藉口要拿東西給她，約在她家樓下的公園。正好云霏要回家拿些衣服，就順勢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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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搭電梯，怕神出鬼沒的溫子韌會突然出現在電梯口，踩著很輕的步伐好不容易爬到八樓，氣喘吁吁地抵達家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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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了簡單行李後，她又像個小偷一樣躡手躡腳地下樓。經過七樓，子韌的門口空無一人，走廊也靜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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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霏連鬆口氣都很小心，片刻後終於抵達了會面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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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靖戴著一頂潮牌鴨舌帽，斜斜地靠在花圃旁邊。一見到她，就把手中的紙袋遞了過來。「你們主任之前談合作的時候跟我要的，是跟幾個繁殖場有關的資料，妳再拿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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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大可郵寄或透過電子信箱直接寄給主任。但他在想跟云霏見面的藉口時，突然意識到他與云霏除了動物，居然沒有見面的理由，難怪......凌慧儀會說他太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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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要離家出走是不是？」他發現她手上的行李袋，她還把帽T的帽子也拉上，活像是個要跑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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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霏「喔」了一聲把帽子褪下來，長長的髮絲掠過臉頰，在風中輕盈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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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話長......我做了件壞事，現在不敢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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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靖失笑，這傢伙一舉一動都很有趣。「什麼壞事？說出來應該會好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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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了一下眼，明亮眼眸寫滿遲疑。她略一思考後，為了順便理一理思緒，她把最近的事都講了一輪，包括那次在劉靖車上的心動與衝動「輕薄」溫子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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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靖低下頭，靜靜地吸收這些故事。他記得那天車上云霏紅紅的臉與僵直的反應，一方面，他對於她坦率道出當時的心動略感寬慰，另一方面，他也意識到自己對於云霏是「說出來也不要緊」的存在。如果是當事人－－如果是面對著那個溫子韌，云霏大概無法交代得這麼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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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失策，他不想在她心裡是這種定位啊。程云霏甚至都沒針對他之前貼文提到的情感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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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沒注意到？看她一如往常的反應，劉靖心裡嘆口氣，真的是個單細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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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要躲到什麼時候？」整理好思緒後，劉靖收起受傷的情緒，換上一派輕鬆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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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著頭，她把玩著手中紙袋的棉線提把，聲音低低的。「......很可怕。我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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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視著云霏出神的側臉，她遲疑了半晌，不知所措地輕捋紛亂髮絲，神色微慌。「感覺好像身在一邊是斷崖一邊是坍方的小路中間。我如果講開了，發現我誤會了怎麼辦？萬一這次我又失敗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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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都是這樣。她每次都一時衝動就開始跟某個人交往，然後莫名其妙地結束。上次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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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知道凌慧儀那段話的後續是什麼，但某個過去似乎確實在云霏的心理造成了陰影，讓她再無法勇敢進入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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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他現在告白，一切會有什麼不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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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如此傷腦筋的模樣，劉靖默默將目光移向前方那張空蕩的長椅，淺淺苦笑。罷了......終究，他還是錯過了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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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下來溫子韌不可能沒有情愫。他自從今天見到云霏後，才真切地意識到凌慧儀是以什麼角度、什麼根據前來勸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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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的故事裡，根本就沒有他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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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說，等她意識到自己的心情以後，你就會慘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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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寞地笑了一笑。話說得好聽，現在程云霏都還沒理清思緒，他就已經敗得一塌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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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靖在目送云霏離開以後，還兀自在原處吹著夜風。聽著公園裡孩子的嬉鬧聲、陌生狗狗相遇吵架聲、路人電話聲與情侶的聊天，令他稍微不那麼感到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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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也是......在他來得及牽住她以前，就這樣離開了。他總是猶豫得太久、安排得太久，直到失去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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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睹一個孩子為了追氣球而仆倒在地，膝蓋磨破了，氣球也悠悠地飛走了。孩子放聲大哭，直到母親前來安慰。劉靖扯了扯唇角，寞然歛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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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直身子準備離開，怔怔地，看見大約十步距離的溫子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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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韌穿著一件簡單的寬版棉質帽T與牛仔褲，與第一次遇到時的整齊正裝不同，不拿公事包，而是提著一袋賣場買回來的蔬菜，一抬眼也發現了劉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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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男人相視無語，各懷心思。因為裝著菜的帆布袋有點重，子韌換了一隻手拿，率先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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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找程云霏嗎？她不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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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劉靖迷人一笑，接著有點壞心地補上一句：「我才剛在這裡跟她見過面，她剛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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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韌頓了頓，淡然垂眸：「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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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來過......他能想像云霏剛才就在這，跟劉靖站在一起。寒冷的夜風會呼吼咆嘯，但一到他們身邊將溫順如煦，他們也許也如旁邊的情侶一樣笑鬧溫存。他收回目光，舉步離開那不屬於他的雙人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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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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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要叮嚀我好好照顧云霏嗎？」劉靖斜斜跨步擋住去路，子韌則因為他親暱地喚她「云霏」而盯住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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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需要提醒嗎？你跟她在一起，照顧她不是基本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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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擔心她選錯人，又遇到負心漢？或像凌慧儀一樣，叫我乾脆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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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劉靖在說自己，神色平靜：「不擔心。自己選的，她自己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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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她又受傷了，再也不敢談戀愛，或是選來選去，最後選擇了你，這些可能性你都無所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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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子韌會不會太佛系？他思忖著溫子韌跟云霏多年的關係，他如果喜歡她，怎麼會不在意她跟別人交往？但是他的測試結果令人滿意，因為溫子韌的表情從剛才就一直有些微妙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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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韌擰著眉，細細思考劉靖這些問題，凌慧儀不知道又跟他說了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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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繞過劉靖傲人身高的倒影逕自往公寓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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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她從來就不是一個人面對。」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Md645tPH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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