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人短暫的注意力是云霏的好夥伴，短短一個月後，有關她婚禮的事似乎也不再被提起。所有關心她一概簡單回覆，不過當中不乏有追問的人，另外也有擔心她精神狀態的人。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tPT1itQbs
「妳還好嗎？不會想不開吧？」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BPLEvHCIR
「不要想太多哦。」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d8oOW5vw3
「根本就不值得啦！妳不要浪費眼淚！」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jviefEtYJ
其實隻身路過台北的街道時，很多地方都有那傢伙的殘影。像是奇幻電影裡吸取人快樂回憶的催狂魔般無所不在。即使有那些關心的訊息，卻一句都沒有讓她比較好過。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CN8odwDeA
而......那些催狂魔不知道還要留在身邊幾年，還是幾十年？驀然斷裂的關係宛如一場意外造成的巨大撕裂傷，燙燙辣辣地痛起來時，她會忘記如何呼吸，有時也會差點忘記要如何生存。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lfFvPgoW
有數不清的夜晚獨自在診所裡痛哭失聲，但天亮了以後，她又嚴格地控制自己的狀態。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gWvhfTV4C
她有向親友解釋，也有符合大人的身分負起責任，結清該給飯店與新秘的費用。飯店最後只收了訂金，沒有針對食材等損失索賠。無論是否出於同情，她相當感謝飯店不追究。忙了一個月，這件事總算都處理得差不多了。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mRvf31lkm
只有那傢伙，在封鎖了一切管道後便人間蒸發，她心裡苦笑，這大概是她唯一還不知道怎麼辦的部分吧。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PBiTV8I0n
點好咖啡剛坐下，手機便響了。她瞄到來電的人，親友們都理解婚禮沒有辦成的原因，不過......最失控的大概還是家裡的兩位長輩了。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GatSV2ryg
「所以，他人呢？把他電話給我，我來問候一下。」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Gk8yr2kQe
電話中的程媽十分嚴肅，完全看不出情緒，但說的話卻總是讓她驚心動魄：「連好好的再見都不會說，他是腦袋裝餿水嗎？他怎麼不回滾鄉下靠賣垃圾維生就好？真的，我祝他食物中毒耶！」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4k2dH6jfS
「...媽，視訊的時候，手機是擴音的，妳小聲點啦！」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82DDWwQZ4
忘了在接通前連上耳機，程媽的聲音妥妥地吸引了鄰座客人的注意。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3qoEDtxhE
「她氣壞了啦！我們等妳，妳換耳機。」一旁的邵媽連忙出聲，一邊拍拍程媽的肩膀替她緩和。 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u1jh4hgSw
她有兩個媽媽。在她面前她們沒有個別的名字，因為從小只要喊聲「媽」，就會同時得到兩個熟悉的回應。在多數長輩眼裡這不是正常的家庭，從小云霏也因為這件事老是被同學講閒話。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jdoOs7MBG
大約小學三四年級時，有一次家庭日的隔天，她的作業簿被其他小朋友塗得亂七八糟，說她是妖怪的小孩，沒有爸爸很奇怪。程媽跟邵媽都向她道歉，說沒能給她一個「正常」的家庭。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i1mz5oSbQ
淚眼氤氳中她突然看到程媽穿著工作服的背影，那破舊髒污、昨天似乎也出現在教室台上，某個同學爸爸身上的衣服。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igJR9iYyh
那冒著颱風雨天危險在挪動沙包防止淹水的背影、修水管與裝電腦的認真側臉；幫她打造好寵物狗小窩時那充滿灰塵與笑意的臉蛋，以及高燒不退時，在床邊握著她的手邊打瞌睡邊流口水的面容－－人生中的某個角色，誰都能取代，但也誰都不能取代－－她的媽媽，就是她的爸爸。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mxCGdWJNU
後來身邊越來越多單親的同學，也聽過不少爸媽每天都在吵架的家庭，隨著成長，她對於「正常」究竟是來自哪裡的定義也不再感興趣。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c5tYZYSG5
安撫好程媽後，云霏收好東西離開咖啡店。手機這時震動起來，邵媽的溫柔透過文字輕輕地滲入她的眼底。 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JqubYODGk
「妳有我們。」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m41Sok5jy
彷彿她還是每次遇到困難時聽到這句話就會心安的孩子，這短短的一個月，程云霏是第一次必須要連忙抬頭，才可以勉強讓眼淚乖乖留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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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月初剛好因為房東要急用她原來的租屋處，她想了想索性就找個離診所近的住處。房東是個話多的阿姨，但幸虧不夠八卦，並不知道云霏前陣子的事。 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QgQpcMFhq
「喔！台大醫院那邊喔，有啊！單人套房，很適合妹妹妳啦！是我比較拍謝，我兒子要用房子，害妳不得不換地方住。那邊吼，妳要的話就先留給妳，訂金就直接延用啦！省得麻煩。」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9ilRGqrxm
「謝謝阿姨，我可以先看看房間照片嗎？」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C4AK6UFar
房東阿姨不很熟練的操作手機，滑了滑租屋網上的幾張圖片給她看：「安餒啦！沒有很大，家具該有的都有。旁邊公車站啦、捷運站都有。喔，妳看，這個照片有拍到旁邊還有菜市場。租金給妳算便宜一點，合約我有帶著，妳要不要去現場看一下再決定？」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P50MIAhge
電梯門開，他先是愣了三秒才揚起眉毛，甚是刻意地向電梯裡的乘客打招呼：「唷，真是稀客。」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aLwtICjJv
她憶起房東問起要不要去現場看環境，而她回「不用了，我去過這裡」的驚怔表情。這裡她確實來過幾次了，這棟的戶型都相同，所以早就知道裡面的格局。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TeiKAoEo6
「怎樣？有興趣幫個忙嗎？」看對方似乎行李很多，還向樓下的管理伯伯借了一台拖車。溫子韌看了看錶，雙手一攤，愛莫能助：「我有約了。妳搬家怎麼不提早跟我說？」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wWGgUdAym
「你這大忙人連睡覺都還要強迫安排時間，小女子怎麼好意思驚擾。」云霏靠在推車把手上撐著臉頰看他。 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bD3Jz0CeM
「哪有多忙。」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3Akp8ch32
子韌的診所離家不遠，但自從政府的公費諮商活動開始後每天都要準時到診所報到，確實少了點以往的從容感。 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sENU9ddEu
「好！你說了算。那，人家的入厝大餐呢？」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7pi5mWSgL
電梯門緩緩開了，子韌睨了她一眼，走出電梯，一手護著電梯門把推車拖出來。「妳列一下想吃的，下午前發給我。」臨走前還好心幫她裝了幾個箱子到推車上。 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ZrtctCQwd
云霏盯著他的背影好一陣子。溫子韌的細心跟家政功夫總讓人誤會。想起診所的櫃台妹妹是個腐女，常看著子韌流口水，還說要好好幫子韌找個好歸宿。嗯，搞不好他真的是.....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EL9cTt2OK
.云霏「噗」地笑了一下，哼著歌繼續搬家。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gnQqzy6l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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