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成為我們 - From Me to Us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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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台失速的機車一瞬間抵達她面前時，她想起溫子韌那張臭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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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慧想著云霏怎麼還沒抵達約好的義大利麵館，預約時間都已經過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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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卻倏然不祥地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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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醫院的計程車上，小慧只感覺手在發抖，她拿著手機要打字，卻因為手指在發抖而無法如願。眼前一片灰白，她意識到自己可能過度換氣，做了幾個大大的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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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診室的步調向來沉重而壓抑，周遭的人卻來去如風，她捏著手機站在走道上茫然地左顧右盼，急忙伸手攔住一名護士，報上云霏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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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冷靜地領著她走到一張病床前，「唰」地拉開窗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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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云霏好端端地坐在床上滑手機，她原本空白的腦子骨碌碌地開始運轉，淚腺突然瞬間潰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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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云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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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小慧輕捶了兩下，云霏的手機因此掉在床上。云霏伸出手抱住哭泣的小慧，掛著討好的笑容安撫道：「我沒事啦！真的沒事，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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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開小慧，把雙臂張開。小慧淚眼矇矓地上下仔細檢查，看起來真的沒什麼外傷的樣子。小慧默默擦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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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姐，妳要記得再去骨科回診，這是回診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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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欲交給云霏的單據被小慧一秒攔截，她讀著上面的內容，目光落在診斷書上的「小腿骨裂」。云霏心虛地吐吐舌頭，偷偷把視線移到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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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小腿受了點傷，不算嚴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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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慧沉默不語，拉開蓋著云霏下半身的棉被，果然右腿小腿被裹上了石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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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再休息一下，沒有其他不適就可以領藥離開囉。」護士交代完逕自離開，留下獨自面對小慧的云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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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霏有點害怕地用眼角餘光偷瞄，怕小慧突然發火，但小慧只是深呼吸一口氣，在床邊的椅子坐下，接著用手蓋住臉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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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真的要嚇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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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云霏帶回家安頓好後，小慧才問起事發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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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在前往餐館的路上，她走在綠燈的斑馬線上，一抬頭就看到路口的大樓電視牆在播放子韌診所那支宣導影片。畫面中的子韌正在回答問題，那是她看過的內容，但她還是不自覺地望著畫面裡他的淺淺微笑出了神。就在這時，一台右轉的機車錯估了云霏前進的速度，便撞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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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騎士過彎時有稍微減速，而且她也確實走得不夠快，才會只傷到小腿跟大腿輕微擦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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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慧問起要不要告訴子韌，起碼讓他來探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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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云霏搖頭拒絕。「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傷！沒必要多一個人擔心。而且，他也許還會嗆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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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知道他沒有惡意的吧？子韌......不會傷害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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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但......我還不想見他。」云霏咬著唇，說著口是心非的話。明明很想見他，但卻又不想見－－這種矛盾的心情，她很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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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了口氣，小慧起身去拿晚點要擦的藥膏。既然云霏堅持，她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QDDBpt7b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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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轉冷，氣氛剛好很適合聖誕節與跨年連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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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霏的堅持下，小慧沒有陪同第二次回診。小慧把她送上計程車後去上班，耳邊是中年的主任在碎念近期缺藥的情況，眼前則是人來人往的櫃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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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云霏住在她家，就這樣一周過去、兩周過去了，她感覺到他們三人的友情平衡正在崩解。溫子韌溫吞不急躁、云霏帶傷又膽怯，而她，現在的她又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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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麼是一杯酒不能解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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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靖調了一杯酒給她，說是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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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慧自呆怔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走來劉靖工作的餐酒館了。伸手接過那杯酒，她無奈地笑笑。「謝謝。但如果真的有呢？一杯解決不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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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兩杯啊！」他吊兒郎當地聳聳肩道：「不過，第二杯開始妳要付錢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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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慧沉默地啜了一口，帶著蔓越莓風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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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注意到這些天劉靖也很安靜，除了他不知道云霏車禍的事以外，也不如先前那般頻繁地聯繫云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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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大概只有那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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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放棄云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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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小慧的肯定句，他瞬間露出一個憂傷的微笑，不過很快又恢復正常的玩世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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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我很忙耶！我有兩份工作，兩份都很重要，根本就沒空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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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慧了然一笑，一手拖著臉頰，端詳他那看起來無懈可擊的開朗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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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戴久了，不用戴也沒關係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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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劉靖表情一僵，看來這麼好唬弄的人就只有程云霏而已。他收斂了笑意，沉沉吐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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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在事情醜化以前退出，關係一旦弄髒，就只好扔掉了。我可不想被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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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聰明的選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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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說「早就告訴你了吧」，但於事無補，傷害劉靖也不是她的本意，想想就算了。劉靖覷著小慧極易感知旁人想法，但總不說破的善解人意，心裡想著－－真不愧是程云霏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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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溫度又降低了一點，不下雪的台北只會下冰冷的雨，挾帶著冷風無差別橫掃，促使路人一個個撐著傘並把外套裹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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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擺過聖誕樹的店家已紛紛把門面改成過年的樣式。一樣是紅色，在這亞熱帶國家，一種代表一年的結尾，另一種，則是全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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