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成為我們 - From Me to Us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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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靖把影片轉寄給她的時間，是凌晨三點四十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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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真好意思叫她不要太拼命呢，也不看看自己這什麼工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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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假的她，醒來是中午十二點後的事。慵懶地伸個長長的懶腰，抓著手機翻個身，點開影片的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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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裡的問答很流暢，並配上了精美的字幕與音樂。她當時還覺得劉靖的聲音動作都好刻意，但鏡頭拉遠一看，若沒有那些高低起伏的語調跟動作，他們根本就是在面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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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中的她坐得直挺挺的，不若劉靖輕鬆隨性，更不比溫子韌受訪那般從容，活像個被老師問問題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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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到與憨吉告別的那天，她還被單獨特寫。在大螢幕看到自己放大的臉很不習慣，早知道前一天晚上至少敷個面膜也好……她連忙快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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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最後的宣導接清潔劑業配，她一個門外漢看不出哪裡需要改善，便直接回覆「沒問題」。劉靖一分鐘內就已讀，再次感謝她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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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在想那一晚那靜止的瞬間，忍不住又把臉埋進棉被裡。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還那麼混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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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霏深呼吸吐氣後，鎮定了一下心情，簡單回了「沒事」便關閉聊天軟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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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好餓…感受到血糖低，怕到時候胃又開始折騰，認命起床覓食。但一開冰箱才想起還沒買菜，冰箱裡只有糖果、幾罐調酒跟調味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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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在胃發作前含了一片胃乳片，本該出門採買但又提不起勁，繼續窩在懶人椅上滑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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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不需要社交，小慧跟子韌也不在身邊時，總覺得好像被世界遺棄了－－即使像動畫一樣一腳踏入異世界失蹤了，也不會有人想起來。每當這種時候，她覺得自己似乎可以就這樣單獨活著。就這樣活著，然後默默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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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離開台北超過三天，總覺得在中部的這周過得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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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韌！不多參加一天會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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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就認識的諮商師遠遠喊他，看著他俐落收拾的動作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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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議程討論得差不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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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沒錯，但還有收尾跟餐敘耶！雖然這次有點突然，不過你急著回去，該不會是為了諮商個案吧？」他連忙伸出手阻止子韌：「......你先別回答，我先感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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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韌看著對方生動的表情動作，覺得這人不去演舞台劇，當什麼諮商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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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云霏今天也在騷擾他。明明自己也很忙，但每次他不在台北，她總會不定時傳些梗圖或白癡影片給他，要他生存回報，彷彿不習慣他不在的日子，子韌失笑地看著她言不及義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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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想像程云霏會無聊到在床上打滾，東摸摸西摸摸，就是不去買菜－－閒不下來的她像是精力旺盛的小動物一樣。不過云霏可不喜歡這比喻，直說他把她喻為小動物很沒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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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著沒什麼情緒的文字，唇邊掛著藏不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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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為了約會吧？好啦！我懂，我都懂。」那諮商師拍拍子韌的肩膀，比出一個老氣的讚。「喜歡的對象不要是個案就好，趁年輕多玩多看看，不要留下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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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論像老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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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去吧！勇敢地踏出去吧！」諮商師搭著他的肩膀，手忘情地向外滑出，示意他像鳥一樣奔向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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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韌頭也不回地離開，叫了車抵達高鐵站，再回到台北時已經接近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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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攔下計程車，夜深的車站已經沒什麼行人。計程車經過一排又一排店面，路邊不時出現夜貓子年輕人群聚在超商外，那體力跟心力他現在大概力有未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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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開了燈，昏黃的燈光只能照亮小小一塊區域，梳洗後擦著頭髮，才想起很久沒有看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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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慧責怪他怎麼離開前不先講一聲，云霏今天無聊到窩在她家一整天，晚上還強迫她吃創意料理。她放上云霏的料理照，是一鍋據說是「綠咖哩」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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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慧還警告他，云霏有留一份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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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云霏的創意料理可算的上是暗黑料理，是不難吃，不過組合跟賣相很奇葩就是了。仔細一看，照片上的綠咖哩似乎放了炒蛋？正常人有誰會在咖哩加炒蛋？有鑑於歷史上的創意料理，他在台北時總是巧妙地避免讓她下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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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倏地震動起來，云霏在這時間來電顯得有些不祥，果然，他一接起來就是她帶著醉意的叫喚：「溫子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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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韌再確認了一次時間，皺了皺眉：「......妳哪來的醉漢？妳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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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溫子韌我好無聊喔－－」她打了一個可愛的飽嗝，笑了起來：「你如果在家就好了！我們就可以一起吃飯、一起看電影，一起吃我做的咖哩。你這次去好久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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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不了地扶著額頭，沒轍笑道：「......我在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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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那你等我，我拿好吃的東西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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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回答，她切掉了電話。子韌立刻聯想到她要拿咖哩下來，但她喝醉了，會不會去坐電梯都是個謎－－他想到便緊張，連忙起身開門查看，果然看到云霏捧著便當盒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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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當盒有點大，她沒辦法一手抓握扶手，到最後一階時險踉蹌仆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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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牢牢地接住她，往後跌坐在地板上。衝擊力帶來的悶痛令子韌微微皺眉，抱住她的雙臂緊了緊，沒能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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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護著便當盒，忽然意識到自己在他臂彎中，酒直接醒一半：「啊！對不起......我沒走好，早知道就坐電梯了。你還好嗎？痛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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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好，他想著。明明以往都能收好的情感，這次卻怎麼都收不了－－他靜靜地抱著她，感受她近在眼前的溫度與氣息。除了剛才的緊張，還有超乎想像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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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任由自己在他懷裡，心跳有點快－－是調酒的關係嗎？云霏把便當盒放在一邊，隨著呼吸吐氣感受著他的溫暖。溫子韌身上的味道好舒服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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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禮拜每天下班都晚了，小慧不住這裡了，連他也不在的公寓好安靜......很孤單。如果他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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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這樣溫柔抱著，還有點醉又放心的她開始有點睡意，笑一笑輕聲道：「我有點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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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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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云霏發揮在哪都能睡的功力以後，他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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