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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介 】
柳曦羽翻出陳年竹篾，硬拉雲滄玥扎兔子燈，結果被竹條彈鼻、顏料濺毛，鬧得滿屋狼藉。
兩人拎著歪扭兔燈逛元宵市集，柳曦羽在猜謎攤連連吃癟，全靠雲滄玥抖耳甩尾暗號助攻，贏來糖畫犒賞。
面具攤前她偷親兔耳報復「偷埋糕點」，卻被塞糖梅酸皺臉；河畔放天燈時，一盞「歲歲燈火映雙影」的願望隨燭火升空，糖紙松子悄悄回禮。
甜膩間，鐵鏽沉香異味飄過——像極上月染坊失竊夜的痕跡，雲滄玥耳尖緊繃，柳曦羽還傻笑要煮雙倍糖霜酒釀圓子。
【 正文 】
夕陽剛染紅柳家祖宅的飛簷，雲滄玥便聽見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從暖榻上抬頭，見柳曦羽抱著一綑竹篾衝進房，金絲裙襬沾滿木屑，髮髻歪得活像被貓撓過的線團。
「阿玥快看！」柳曦羽將竹篾嘩啦倒上桌，翡翠色眼瞳亮得驚人，「我從倉庫挖出這些陳年好料，今晚定要扎盞全城最威風的兔子燈！」
雲滄玥踱到桌邊，爪尖輕撥竹條。篾片邊緣還沾著蛛網，分明是去年中元祭祖用的殘料。她抬頭看向柳曦羽，耳尖微微抽動──這人總能把破爛玩意說成稀世珍寶。
「別這副眼神嘛！」柳曦羽捏了把她耳尖，順手將蜜餞塞進她嘴裡，「去年那盞荷花燈被風吹散架，我可是記仇到現在。今年非要扎個鐵打銅鑄的……」
話音未落，竹篾突然彈起，啪地打中她鼻尖。
「連你也欺負我！」柳曦羽捂著泛紅的鼻子瞪向竹條，卻見雲滄玥已用爪子按住亂彈的篾片，尾巴掃來麻繩示意她固定。
暮色漸濃時，房內已散落無數失敗品。柳曦羽第三次被竹刺扎到手，哭喪著臉把紅腫指尖伸到雲滄玥面前：「吹吹！」
雲滄玥甩尾拍開她的手，爪尖蘸墨在宣紙寫道：『紮燈非繡花，蠻力無用。』
「是是是，咱們柳家大帳房最厲害。」柳曦羽趴在桌邊嘀咕，忽然眼睛一亮，「不如你來畫燈面！就照你上回在染坊標記瑕疵的爪印畫法，絕對獨一無二！」
她不由分說將雲滄玥抱上案頭，卻忘了調色盤還擱在邊緣。銀灰身影閃電般竄開，仍被濺出的靛藍顏料染了半身。
「哎呀變成藍莓餡雪團了！」柳曦羽憋笑抽出絲帕，卻見雲滄玥淡定地抖毛，藍點如星子落上她剛寫好的燈謎紙。
『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墨字瞬間綻出靛色花紋。
柳曦羽怔了怔，忽然拍桌大笑：「這題妙啊！正好拿去戲弄李夫子那群老古板！」她戳戳雲滄玥的藍斑肚皮，「阿玥果然是天才，連闖禍都能闖出詩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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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時，兩人總算拎著歪扭的兔形燈出門。
柳曦羽特意繫上忍冬紋斗篷，將雲滄玥裹在懷裡只露出耳朵。長街已化作流光星河，糖畫攤飄來的焦香混著爆竹硝煙味。
行經猜謎攤時，柳曦羽見攤主掛著「猜中三題贈糖畫」的木牌，興沖沖擠上前：「我來試試！」
「一題一銅板，猜中三題送糖畫。」攤主敲了敲收錢的陶碗。
柳曦羽拋了枚銅錢，抓起竹牌念道：「『白玉盤上走金丸』，打一物……定是湯圓！」
攤主搖頭：「是算盤珠。」
「再來！」她又付一銅板，「『無足能行千里路』，這總該是船了吧？」
「錯，是魚雁傳書。」攤主伸手討錢。
柳曦羽噘嘴掏荷包，雲滄玥突然伸爪按住她手腕，尾巴輕掃桌板暗示答案。
「阿玥知道謎底？」她瞇眼觀察竹牌，見雲滄玥耳尖朝「月映江河」的謎面微動，立刻會意：「是倒影！『月映江河』對不對？」
攤主愣住：「姑娘倒是機靈……」
雲滄玥始終蜷在柳曦羽懷中，僅用耳尖與尾巴暗示答案。
每當柳曦羽猜錯，她便輕咬她袖口提醒；答對時則用肉墊拍她手心，惹得柳曦羽癢得發笑：「別鬧，害我分心啦！」
兩人連闖三攤後，柳曦羽額角沁汗，雲滄玥伸爪替她撥開黏在頰邊的髮絲。柳曦羽愣了下，忽然將臉埋進她絨毛裡蹭了蹭：「阿玥比綢帕還軟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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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經面具攤時，柳曦羽倏地剎住腳步。竹架上掛滿彩繪的狐仙、夜叉與神獸面具，她指尖掠過獠牙青面的鬼怪面具，忽然抄起一對兔臉面具，轉身罩住自己與雲滄玥。
「瞧！這可是雙兔傍地走的真諦！」她從面具孔洞中眨著翡翠色眼睛，甕聲甕氣地逗弄：「這位兔兄，敢問是否見過我家走丟的小雪團？特徵是耳尖透光、偷埋糕點時會用尾巴掃地滅跡──」
雲滄玥甩頭掙脫面具，卻被柳曦羽一把撈回懷裡。她順手拿起攤邊的銅鏡照向銀灰毛團，鏡中頓時映出兩團歪扭兔臉。
「多相襯呀！買一送一如何？」柳曦羽朝攤主豎起兩根手指，另一手悄悄撓雲滄玥的下巴防止她逃跑。
攤主瞇眼打量：「姑娘，這面具得成對賣，不拆單的。」
「正合我意！」她爽快付了銀錢，將稍小的那副面具繫在雲滄玥耳後，綢帶繞過毛茸茸的後腦打了個歪扭的結，「往後查帳時戴著，看誰敢在帳本上動手腳！」
雲滄玥伸爪想扯下面具，柳曦羽卻突然湊近，溫熱的唇輕觸她耳尖：「這是懲罰你昨日偷埋我的愛心糕點！」語畢迅速退開，得逞的笑聲混著銀鈴脆響。
耳尖傳來的酥麻感讓雲滄玥渾身絨毛炸開，她弓背躍上柳曦羽肩頭，尾巴惱怒地拍打那張笑靨如花的臉。柳曦羽邊躲邊求饒：「哎哎！我錯啦！回去給你烤雙倍糖霜的栗子餅行不？」
鬧騰間，面具滑落在地，被路過的行人一腳踩裂。柳曦羽撿起殘破的兔臉，故作哀戚地嘆氣：「看來咱倆緣分薄如紙……唔！」話未說完，嘴裡被塞進一顆糖漬梅子，酸甜滋味堵得她皺起臉。
雲滄玥蹲在她掌心，琥珀色眼瞳閃過一絲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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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熙攘人群，柳曦羽拉著雲滄玥擠到河畔石階。水面漂滿蓮花燈，燭火將波紋染成流動的金綢。她變戲法似地從袖中摸出一盞素面天燈，獻寶般晃了晃：「這可是從爹爹書房摸來的雲宣紙，據說能承千斤願！」
雲滄玥伸爪輕戳燈面，紙張果然細韌如絲。柳曦羽盤腿坐下，將她攏在膝間擋風，掏出隨身攜帶的螺子黛：「來，咱們把願望畫上去。」
她先在天燈一角畫了隻圓耳短尾的兔子，又添上抱膝而坐的小人兒。畫到兔爪時故意抖出波浪線：「哎呀手滑！阿玥的爪子本來就胖如湯圓嘛！」
雲滄玥甩尾掃向她手腕，黛筆頓時在燈面拉出長長弧線。柳曦羽哎呀一聲，就勢將錯就錯，沿著墨跡勾勒出漫天星河。
「這叫因禍得福！」她得意地吹散紙上餘粉，指尖點向星河中央，「在此處寫願最靈驗，阿玥想許什麼？」
雲滄玥別開頭，尾巴卻悄悄壓住黛筆。柳曦羽會意，握住她爪子引導，一筆一畫寫下『歲歲燈火映雙影』。黛色字跡清瘦如竹，與她平日的帳本批註截然不同。
「偷藏筆跡呢？」柳曦羽挑眉，在自己那側揮毫寫下『朝朝糖霜甜如蜜』，字跡圓潤如糖球。
蘸墨時，她忽然輕聲道：「其實我許的願望是……」
話音未落，雲滄玥的爪子已按住她唇瓣。河風捲起天燈，柳曦羽笑著點燃燭芯：「不說也罷，反正燈神瞧得見！」
火光漸旺，燈籠鼓脹如飽滿的月。兩人同時鬆手，天燈搖搖晃晃飄向夜空，與萬千星火匯成銀河。柳曦羽仰頭呢喃：「若真能歲歲如今朝，我寧可一輩子不長大。」
雲滄玥凝視她眸中跳動的燭光，爪尖悄悄勾住她袖角。直到天燈化作遙遠的橘點，柳曦羽才發現自己掌心多了顆包著糖紙的松子──那是雲滄玥從暖爐暗格偷藏的甜食。
「這算回禮？」她剝開糖紙含住，甜味在舌尖化開時，雲滄玥的耳尖輕輕擦過她臉頰。
夜風忽轉凜冽，柳曦羽將雲滄玥裹進斗篷。天燈殘影尚未消散，她卻未察覺懷中兔耳倏地豎直──空氣中飄著鐵鏽混沉香的怪味。
那氣味與上月染坊遭竊時，倉庫門鎖被撬開的痕跡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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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畔放燈的人潮漸稀時，柳曦羽摸到暗巷裡的糖畫攤。老匠人正要收攤，她急忙攔住：「勞煩照這模樣畫！」說著舉起雲滄玥。
「姑娘莫說笑，這兔子毛色忒稀奇，糖漿可調不出……」
「加金箔粉！」柳曦羽掏出碎銀拍在案上，「再畫顆歪七扭八的月亮，要像我扎的燈籠那般童趣！」
雲滄玥被迫當了半刻鐘的模特，糖勺勾勒耳尖時，柳曦羽忽然輕聲道：「其實你比月亮好看。」
暖黃糖漿凝成憨呆兔臉，她掰下耳朵遞到雲滄玥嘴邊：「說好同甘共苦的。」見對方彆扭撇頭，她故意咬得喀嚓響：「哎呀某隻挑食兔要餓肚子囉！」
雲滄玥瞪她一眼，終究低頭輕舔糖片。柳曦羽指尖沾了糖渣，無意識含進嘴裡，後知後覺紅了耳根。
回程路上，哼起荒腔走板的小調途經暗巷時，懷中兔身突然緊繃──牆角閃過一道黑影，那股鐵鏽混沉香的異味再度飄來，比方才更濃烈。
「怎麼了？」柳曦羽順她視線望去，只見野貓竄過屋簷。
雲滄玥縮回她懷裡，爪尖卻暗暗扣緊。
「阿玥冷嗎？怎麼在發抖？」柳曦羽收緊臂彎，將暖爐貼得更緊，「回去給你煮酒釀圓子，偷偷加雙份糖霜！」
天燈冉冉升空時，她沒發現懷中兔爪正將糖畫捏出裂痕。琉璃般透光的耳尖映著萬家燈火，卻始終朝向黑影消失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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