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簡介 】
柳曦羽拎著特製兔籠闖染坊,美其名曰「學辨綢緞」,實則想摸魚鬥蟋蟀。誰料籠中兔雲滄玥竟是活體驗布儀,立耳一掃便揪出跳線瑕疵,爪尖蘸茜草汁狂蓋三角印,把老師傅們嚇得鬍子直抖!
「小雪團又淘氣~」柳曦羽邊哼荒腔走板小調,邊「失手」打翻朱砂桶,讓三十七匹問題綢緞現形。原來老師傅陳伯為籌藥錢,竟用「剪三藏二」手法把上好綢緞偽裝報廢,帳面五匹損耗實則暗槓兩匹。
雲滄玥爪尖勾出陳伯袖裡舊工單,揭開他為病兒籌藥錢的辛酸。柳父把問題布全染黑當陪葬。染缸吞噬瑕疵布那刻,柳父一句「人心經緯比綢緞難測」讓少女一夜成長。
如今染坊簷角新掛驗布尺,柳曦羽抱著兔團轉圈大笑:「往後每月初一,咱們就是柳家御用糾察使!」雲滄玥甩尾掃落她鬢間線頭,爪尖偷偷勾住一縷金絲——這對活寶搭檔的查帳日常,可比綢緞上的茜草紋還精彩!
【 正文 】
柳曦羽拎著竹編的籠跨過染坊門檻時,朝陽正穿透晾布架,將青石板染成虎皮紋。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q2wFD8vq3
雲滄玥在籠裡翻了個身,爪尖勾住透氣孔——這哪是踏青用的兔籠?鎖扣雕著帳本紋,內襯還縫了布樣收納格,分明是柳父特製的「監工輔具」。
「阿爹說今日學辨綢緞等級。」柳曦羽戳著籠縫嘀咕,「我才不要對帳本打哈欠,妳得幫我找樂子!」
雲滄玥盯著少女襟口露出的半截蜜餞紙,突然理解為何被塞進這籠子——柳曦羽的「學習妙招」向來荒唐,從兔毛筆掛到尾巴鎮紙,這次怕是要拿她當活體標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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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籠縫望去,柳父正俯身檢視一匹雨過天青綢,指尖起落如診脈:「上品綢面需似嬰膚,撫之溫潤無澀滯……」
柳曦羽邊打哈欠邊戳雲滄玥耳尖,趁父親轉身,突然掀開籠蓋低語:「快!裝啃籠子,我們溜去後院鬥蟋蟀!」
雲滄玥卻竄上貨架,立耳輕掃綢緞。前世病房翻爛的《天工織物》派上用場——她以爪尖勾起絲線糾結處,肉墊按向經緯錯位的暗疵。
「小雪團在玩什麼呢?」柳父含笑走近。
柳曦羽急中生智,蘸茜草汁在兔耳畫梅:「在教牠認花色!您瞧,這是纏枝蓮,這是迴雲紋……」
爪墊拍打綢面的悶響截斷話頭。柳父掀布凝目,指尖撫過跳線處:「怪哉,驗貨時竟漏了這瑕疵。」
染坊倏然靜下,只餘窗外雀鳴啄破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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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柳曦羽悟出新玩法。她假裝逗兔,抱雲滄玥巡視染缸,實則低聲耳語:「左邊第三匹流雲紋,阿爹說是次品。」
雲滄玥鼻尖輕抽。這匹雖有暈染不均,但經緯密度實屬上乘,分明是工人私藏好布偽裝瑕疵。她爪尖蘸取靛藍染料,在布緣按下三角印——這是她們核帳時的「有異」暗號。
「哎呀小雪團又淘氣!」柳曦羽咋呼著扯布展示,「您瞧這爪印多精巧,定是提醒咱們布疋有異!」
老師傅們鬍子直抖——誰家兔子會用幾何印標瑕疵?偏生柳父吃這套,當真開剪驗布,揪出以次充好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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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將晾布架鍍成金棕時,雲滄玥注意到東南角的檀木櫃。三匹「報廢」的月華綾邊緣雖有裂口,但裂痕走向工整如尺劃——分明是利剪所為,絕非自然損耗。
「阿玥快看!」柳曦羽突然舉她對準晚霞,「像不像你打翻的胭脂盒?」
雲滄玥趁機蹬腿踹翻朱砂桶。赤紅顏料潑向布匹,在裂口處暈出蛛網狀血痕。柳父聞聲趕來,指尖撫過整齊裂痕,突然抽來帳本對照:「帳記損耗五匹,此處卻堆三匹……」
「掌櫃的,剩下兩匹莫不是化成綢蝶飛了?」柳曦羽晃著帳本甜笑,眼底卻凝著霜。
老師傅們冷汗涔涔。柳父屈指敲櫃,震落藏在暗格的兩匹完好的月華綾:「好一招『剪三藏二』,這綢蝶飛得可真講究。」
返程馬車上,柳曦羽偷塞杏脯進籠:「你踹桶時怎知要瞄準布櫃?」
雲滄玥嚼著糕點裝傻。她總不能說,前世在病房看過護士長揪出病人為了不吃藥而調包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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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夜靜,柳曦羽突掀籠布。她攤開袖中碎布,每片皆有三角印:「阿玥老實說,這些暗記真是隨爪按的?」
月光穿透茜草汁畫的兔耳梅,在碎布投下點點紅斑。雲滄玥伸爪蘸茶漬,在案几寫下「經三緯四」。
「這是……經緯線數?」柳曦羽翡翠眸睜圓,「你連織機規格都懂?」
雲滄玥拍散水痕,蜷回籠中假寐。她聽著少女壓低的驚嘆,想起前世主治醫師發現她偷學醫書的表情——那種混雜驚喜與酸澀的神情,如今鑲在柳曦羽臉上,竟比桂花蜜還甜。
柳曦羽撚著茜草染紅的指尖,在帳本上畫出歪扭兔頭。雲滄玥隔著籠縫看少女將「經三十二緯十五」的數字描成梅枝——連畫三日瑕疵布記錄,那些跳線位置竟如星宿排列般規整。
「阿玥,這莫不是某種暗號?」柳曦羽戳向布樣圖,翡翠眸映著燭火跳動,「像是……像是用綢緞經緯當棋盤落子?」
雲滄玥伸爪尖輕點「緯十五」,拖出橫線貫穿三匹布樣。柳曦羽倏地抽氣:「每旬第三日驗貨,恰是陳伯當值!」
前世病房裡,她曾聽護士聊過「溫水煮青蛙」的貪腐模式,而今這鍋水,正漫過柳家染坊的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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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時梆子未響,柳曦羽已抱著雲滄玥窩進染坊閣樓。晨霧漫過百匹湘雲綾,她掐準陳伯驗貨的腳步聲,將桃仁糖碎撒向樓板。
「哎唷!」陳伯踩中糖碎踉蹌,驗布尺斜劃布匹。
雲滄玥趁機竄出,立耳掃過綢面。爪尖勾起跳線處,肉墊按向經緯交錯點——與前三日紀錄分毫不差。
「陳伯當心!」柳曦羽撲來扶人,袖口「不慎」帶翻驗布印泥。朱砂潑上跳線處,恰似傷口迸血,「您瞧這綢子多嬌氣,稍碰便現瑕疵呢。」
陳伯鬍鬚微顫,柳父已聞聲而至。
隨著最後一批布料重驗完畢,三十七匹「合格品」攤滿染院。柳父執剪的手背浮起青筋,每匹布的跳線處皆用墨斗彈出暗記——正是陳伯的獨門驗布法。
「經三十二緯十五,專挑織紋重複處下手。」柳父剪開綢緞,露出內層補綴痕,「好個『天衣無縫』,修補後轉售黑市,帳面卻報損耗!」
柳曦羽突然揪住雲滄玥後頸,舉到陳伯眼前:「小雪團近日總對這些布匹磨爪,定是嗅到老鼠味兒!」
雲滄玥配合地炸開絨毛,爪尖勾住陳伯袖口。一截泛黃工單飄落,墨跡暈開處顯出五年前的日期——「預支三年薪俸」的簽單邊角,還黏著乾涸的藥漬。
柳曦羽撿起工單,指尖撫過陳伯獨子的名諱:「林秋哥……是那個總偷塞桑葚給我的小林哥?」記憶裡蒼白瘦弱的少年,曾用染斑的手遞來竹筒:「小姐,這果子洗了三遍,不髒。」
陳伯佝僂跪地,喉頭滾動如吞炭:「當年這孩子高燒說糊話,還惦記小姐愛吃的蜜漬桑葚……」
柳父闔眼嘆息,將三十七匹布推入染缸。靛藍吞噬綢緞的瞬間,陳伯混著酒氣的嗚咽被織機聲碾碎。柳曦羽揪緊雲滄玥的絨毛,看茜草汁在染缸漾成血漬般的漩渦。
「往後驗貨,妳來當第二雙眼。」柳父撂下話離去,袍角掃過門檻時頓了頓,「曦羽,人心經緯比綢緞難測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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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染坊簷角新掛的驗布尺映著朝陽。柳曦羽蹲在晾布架旁,指尖撫過雲滄玥標記的三角印:「阿爹讓我重擬驗貨規程,你說……經三十二緯十五這條該寫進去嗎?」
雲滄玥甩尾掃落她鬢間線頭,爪尖蘸露水寫下「防微杜漸」。柳曦羽輕笑:「也是,寫明反倒教人鑽新漏洞。」
春風捲起殘存的茜草香,將那三十七匹布的記憶織入新綢。柳曦羽忽然抱起雲滄玥轉圈,金絲裙擺旋成盛放的忍冬花:「往後每月初一,咱們來染坊當糾察使!」
雲滄玥耳尖貼著她狂跳的脈搏,爪尖悄悄勾住一縷金絲。染缸倒影裡,少女與兔的輪廓被晨光鍍成暖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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