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的少女正在尋找形狀 - 序致.尋找形狀的你/妳

序致.尋找形狀的你/妳

Oct 22,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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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有記憶以來，首次感受到世界的寬闊便是美術館。

散佈空間的淡淡藥水味、奶油色光線的分散粒子、步調不一的腳步聲......所有細微的變化刺激著男孩的感官。稚嫩的小手緊牽母親的手，帶著他走過各個展品，被包覆的感覺既溫暖又心安。

這是他出生以來首次獲得記憶的時刻。

母親輕巧的跟鞋停下聲響，腳步留於半身的肖像畫，然而對幼小的兒子來說，卻是好大好大，大的小小的腦袋裡只裝得下眼前裝著少女的大型容器。

畫中水彩的天空湛藍、陽光刺眼、飄逸的髮絲閃閃發光著。少女悄然站在天台的紅色鐵欄邊，伸手觸碰遙不可及的翱翔飛鳥。

「我的兒子喜歡這幅畫嗎？」母親俯下身摸著男孩的腦勺，憨楞憨楞的他轉頭望向作品旁的白色小框，密密麻麻的黑色芝麻中列述作品自述，上頭寫著：

「天台上的女學生」，然而他看不懂。

「不喜歡。」

「為什麼呢？」

「她被困住了，這樣不漂亮。」眼前的畫把少女塞進了畫框，他不喜歡。

「......這樣啊，」母親愣了愣，抬起眼眉，和藹笑道：「你是個很有天賦的孩子呢。」

母親抱起年幼的兒子，往排隊的出口走去。男孩倚在母親肩上，把弄著她的低馬尾，時不時往嘴裡塞。

然而在轉角間駐留的剎那，他看見了如畫中擁有飄逸髮絲的少女。

「姊姊在做什麼？」男孩好奇地盯著站在畫前的少女，展品的燈光灑落她的頭頂，使男孩看不清對方的面貌。

「我嗎？」少女用食指指了指自己，露出了漂亮的笑容。

人聲混雜，少女的回答淹沒在人群之間。

母親轉過頭察看孩子說話的對象，畫前僅剩流動的人海。

被抱出安檢門、離開美術館大門，男孩被母親放下身子。兩人在人行道手牽手行走著。他的腦中全是方才未聽清的回答。他用小小的腦袋努力思索著少女的面貌，卻始終只回憶起無聲的嘴型。

男孩回頭望著漸行漸遠的美術館，陡然間，又瞥見了那位少女，在人海中輕輕對他微笑著。

兩人一同停下腳步，在相隔甚遠的一道斑馬線的距離間，世界如同靜音一般，男孩再次看見了少女的回答。

他依然不知道完整的答覆，只看見了與美術館內時，口型相同的末尾兩字。

「形狀」

看著即將消失在人群間的少女，馬路喧囂再次充斥耳中。男孩試著不忘記少女的回答，放開了母親的手。

笨拙地嘗試奔跑的男孩，跑向了紅色燈號的斑馬線上。

初生、無畏，在只聽得見內心聲音的世界中，一道淒烈的喊聲輾碎了他的童年世界。

「振宇——！」

喇吧與刺耳的滑胎聲應聲而響，世界恢復了聲音，取而代之的是手機放在口袋的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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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鳥從我的視野中飛過，因淚液模糊的眼眶使我對光線感到些許刺眼。

我從白色的水泥地上坐起身，使勁地眨了眨眼，眼周還能感受到早已乾澀的淚痕，結晶成細碎的鹽粒。

我不記得我夢見了什麼。

手上還拿著午休睡前在頂樓素描的風景草圖，聽著口袋不間斷的訊息通知，我拿起震動的手機。像是灌爆聊天室把容量塞滿的貼圖不斷傳送，不需要看寄件者是誰，會用這種白爛方式發送訊息的人只有一個人。

發送者陳彥：「白癡喔快滾回來，你跑去哪了？」

「教務主任在班上宣導，快點。」

「你要被記曠課了！」

「快！」

「幹我手機要被收走——」

......看樣子是被收走了，默哀。

我伸了伸懶腰，執著於記不起來的夢也無濟於事，慢悠悠地走了下樓。

在離開只有我一人的頂樓之際，我再次望了望頂樓上的白色天台。逐漸回暖的寒假開學日，有個疑問在內心擴散開來。

我好像，一直在尋找著什麼？

這股念頭在我腦袋並無盤旋太久，跨著散漫的步伐，直到接近教室才假意地加快腳步，這是所有學生都該學會的裝模作樣吧？

我在門前深深嘆了口氣，拉開學校年久未修的日式校舍拉門。平凡且制式化的學生道歉，應該能

打發過那個老古板才對。

「報告主任，我剛剛去上廁所——」

「你被記曠課了！」

「還叫朋友幫你掩護啊，下課兩個來愛校服務！」

......看來他今天心情不太好？

眼望在教室不斷脹大體積，訓導主任的巨大威壓「後影」映入眼簾，所有同學被壓平的「形狀」，我小心翼翼地假裝不以為意，默默回到自己的位子罰站。坐我後方的陳彥還不忘補了個後腳，踢了我的木頭坐椅，看著他四處扭動的「後影」，看樣子對手機被收走非常介意。

看來要好好跟他道歉才行了呢......

正如上述所言，我看得見世界上所有人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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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樓上被遺忘的素描草稿，正在欄杆縫隙中垂死掙扎著。

沁涼的冷風吹起金色的髮絲，一位少女撿起了顏振宇的物品。輕觸碳墨，倏地變做如泡影般七彩虹色，隨風飄散到校園的各個角落。

她勾起凌亂的髮絲掛至耳後，一抹令人意味深長而真誠的微笑在漂亮的臉蛋綻開。

「是個漂亮的形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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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學測讀書讀到發瘋的新坑，有興趣就看看吧ㄎ

~~(考生不要隨便報比賽，夢少根本寫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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