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不是凜軒大人嗎?小的還真沒看見您正要下樓呢!」店小二鞠躬哈腰的跟對方打招呼。
神椿則是吞了吞口水,急急忙忙的拿起擱置在頸後的斗笠給帶上去,還刻意伸手把前額的瀏海弄得更加的凌亂,心臟的跳得更快。
她今天出門真的倒楣到家,遇到稻弧也就算了,現在在茶樓卻遇到最不想遇到的人。
「呵,我還正想說哪個人走路眼睛沒長在臉上,原來是店小二帶人上樓。」聲音宛若黑夜裡冰冷徹底的冷水般從凜軒口中吐出,讓人不寒而慄。
「真是抱歉啊!那小的這就為您讓道吧!」店小二卑躬屈膝的搓著手迎合著凜軒。
凜軒沒說話,臉上不變的表情顯現出一股疑惑,忍不住歪著頭,眼睛緊盯著神椿不放。
神椿被對方看的背脊發毛,趁自己待在暗處的優勢,手伸到腰間攜帶的劍上,額上和手上不斷的冒出冷汗,心臟跳動的比之前更加劇烈。
要是讓凜軒……
椿樹一族的年輕樹領知道店小二身後跟著的是失蹤,且被姊姊謊報說是槭祇殺死的神椿,一定被捉回去監禁起來。
而且姊姊也難逃欺瞞樹領的大罪,定會被樹族處以極刑。
況且依現在神椿看見新樹領的情況,恐怕這兩年來,椿樹一族的老樹領早已退位,讓給年僅二十出頭的凜軒接棒。
凜軒當年在椿樹一族時,已經被內規所指定,他得和樹靈或主花這兩者之一中的一人成婚。
凜軒這個傢伙,對於趾高氣昂的姊姊似乎挺反感的,就跟槭祇面對姊姊是一個樣,反而對神椿和主花很有意思,不過那傢伙的癖好讓人不敢恭維。
那傢伙喜歡當皇帝,周遭的人得對他唯命是從,不從就扔到監禁室去,至於手法就不得而知了。
「我說你後面那個人……店小二你下去,我有話要和你後面那傢伙聊聊。」凜軒用那命令式的口吻發話,想讓人拒絕也難。
店小二只得苦笑的點點頭,轉身無奈的面對貼在牆壁上雙手抱胸不語的神椿發話:「這位爺,真是抱歉啊!前面那位大爺說想和您談談,不知您是否行個方便……」
「不需要!我沒空搭裡那位高高在上的人,帶我去找那丫頭!」神椿刻意降低好幾階音調說話,比凜軒還強勢。
她心裡很是心虛,羞疚的連雙目都不敢直視,她知道要是自己對上那高傲的凜軒,不出半天功夫,馬上被他識破。
凜軒現下會懷疑她是正常不過的事,憑著本能便能得知對方是棵樹,而且還是出自他們一族的樹。
「我說你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小子,就這麼急著去找你的小妾也不陪大爺我聊個天?」凜軒用那充滿挑釁似的發言引的兩旁隨從發笑,就連他也露出不懷好意的神情鄙夷的看她。
「我找我家丫鬟,誰跟你說是小妾的,不知道是誰比較好色。」神椿硬著頭皮槓上站在樓梯口處不讓道的傢伙。
店小二人不知倒退到哪去,沒半個影,估計是閃到遠處去不想惹得一身腥。
凜軒露出惡意的笑容,扇子打在另外一隻手上,若有所思的朝神椿站在低處的台階走下,以雷耳不及的速度,瞬間揮出那隻持著扇子的手,讓神椿沒有辦法及時用雙手去擋住面容。
一剎那,神椿只能眼睜睜的看對方用那把鐵製的扇子掃掉頭頂上的斗笠,瞪大著眼凝視著同樣也驚愕不已的凜軒。
兩人之間還飄著幾根斗笠上的稻草,下一秒神椿發現自己的雙腳離開地面,凜軒單手掐著她的面龐。
「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你還活著?」凜軒對著雙手扯著他手腕的神椿逼問。
「……放開我……快放開……」神椿被他架到牆壁上動彈不得,眼前一陣一陣的泛起黑幕。
凜軒瞇起眼睛仔細打量著裝扮成男人的神椿,似乎在打量兩年不見,變的更漂亮的神椿,不管他的隨從立刻上前勸他不要對樹靈大人動手動腳的,也沒聽進半個字。
他對於自己被騙挺不甘心,對神椿咆哮:「我本來想說,既然你死了,跟槭樹一族的婚約也就告吹了事。沒想到你居然還活著,那我得把你姊姊給押進大牢去,管你們兩個是不是樹靈這回事。」
神椿死命掙扎,她從凜軒的眼中看見一股奇怪的無名火,神椿不管這無名火是什麼,仍不放棄說話的機會:「……咳……咳咳……我才問你……你待在槭樹的地盤上做什麼……咳咳咳……」
「當然是來殲滅槭樹一族,不過既然讓我遇到你,那代表槭樹族的樹領藏你藏了兩年有……」凜軒森然的笑,表情更加恐怖,讓神椿不免開始替槭祇緊張起來。
椿樹一族果然沒有忘記兩年前那筆帳該到了結算的時候,才故意躲在這裡密謀策畫著。
凜軒徒手放下神椿,讓她當場跌坐在階梯上,居高臨下的觀望跌坐在自己腳邊的神椿。
「快說!神椿,你既然貴為椿樹一族,為何兩年來未曾回歸該族!」他雙手抱胸咄咄逼人的開口。
凜軒不等坐在腳下的神椿開口,自己彎下腰,伸出右手再次擭住對方下巴逼神椿直視他。
神椿露出不服輸的表情瞪著對方,她伸出手扯住對方的手,企圖要讓凜軒放開自己。
她對於凜軒這種動作感到恐懼不已,不曉得凜軒近距離的逼視自己有何用意,即使自己頭暈想吐,仍然死命硬撐著不讓自己倒下。
「嘻,你這表情看得讓人又愛又恨呢!」凜軒表現出一副戲謔似的眼神露齒邪笑。
「我呸!你少在那邊假好心,況且我也沒必要告訴你……」神椿害怕的發起抖反嗆回去,她對凜軒的印象從以前到現在不曾好過。
凜軒對於神椿這樣的發言,充耳不聞,放下手忍不住笑了起來,讓他身後的伙計連同神椿,全部的人都搞不清楚這傢伙到底在笑什麼東西。
「喝,或許應該先把你的姊姊給休掉……不……殺掉如何?」他攤開扇子掩面狂笑。
神椿正好從地面上扶著牆壁站起,還沒有站直,聽到凜軒的話,不顧自己狼狽不堪的面貌,直視對方,一臉不敢相信。
她萬萬沒想到凜軒到最後沒有選擇同族裡面性情溫和的主花,反而選擇他不喜歡的對象成婚。
「你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做……」神椿不解的質問對方。
凜軒瞇起雙目看著神椿那不敢置信的臉,嘴角的笑意扯得更開,由於被扇子給遮住,更加看不出來他的笑究竟有什麼情緒在裡頭。
他放下扇子,雙手抱胸,邪惡的笑容不減反增:「本大爺想好好教訓教訓那死娘們才刻意這樣做的,誰叫她把我最喜歡的東西推去借他人之手扼殺掉呢!」
「什麼東西!我才不是……」神椿說到一半停下來。
連同凜軒看向神椿看的方向,見底下一樓突然掀起一股嘩然,全部客人紛紛退到桌椅後方像是在逃難似的往後退。
一群身戴佩刀,穿著無袖暗籃色上頭有著銀線織成的褂衫,列隊整齊的人群走了進來。
領頭的人黑色馬掛的袖子早已捲起,同樣穿著藍色無袖掛杉,神色非常嚴肅,那位紅棕色的髮色在人群當中很是顯眼。
他環顧周遭,不顧那群嚇壞的人潮,從腰間高高的舉起令牌,不忘開口:「全部不許動!東廠例行搜查!」
馬上,下頭的人群當中連忙滾出兩個看似老闆的人出來,兩個人像是遇到鬼般,面色蒼白,不忘露出陪笑的迎著來者。
「哎呀!哎呀!大人居然來例行檢查,不知小的店內有何要找的人吶!」一個臉生的像是老鼠般的老闆,不忘用手帕擦臉詢問對方。
來者正是剛剛追在神椿後頭的槭祇,他放下手上的木製令牌後,看著樓上和周圍的人一眼,一副讓人無法猜測他到底在想些什麼的臉色,隨後開口:「給本大爺搜,看有沒有身上有椿樹圖樣烙印的人!」
另外一位看似黃鼠狼樣的老闆慌忙伸出雙手,要攔準備踏入裡面的槭祇等人,好聲好氣的勸:「欸!欸!大人且慢、且慢……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嘛!」
槭祇手上緊握著太刀,斜眼看著那兩個年紀近乎半百的老闆,冷不防吐出一句:「我們東廠可是接獲線報,在二位磺老闆這堅守了一個月餘有,別想給我搞小動作。」
二位磺老闆聽到槭祇這麼一句話,頓時鴉雀無聲,不敢再多說任何一句話,任由槭祇指揮身後的人去搜這棟茶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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