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人一前一後準備進家門口時,兩人看到陰暗中,木製大門前的石階上站著一個人。
那人手上拿著一把粉色的傘,穿著非常淡雅,淺紫色的衣裳上依稀可以看見些許的繡球花圖樣,跟神椿一樣有著俏麗中帶著優雅般聰慧的臉蛋,頭髮盤成髻,跟神椿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槭祇想繼續往前跨出一步,卻發現身邊的神椿一動也不動的站在身邊,滿臉不悅,以往那俏皮的樣子消失的無影無蹤,隨之而來反倒被憤怒給取代。
「神椿,你做什麼這麼憤怒?」槭祇好奇的詢問站在旁邊的人。
神椿低著頭,抬起遮在傘下陰暗處的臉,憤怒全寫在臉上,她不理會槭祇的疑問,當場對著站在台階上的人大吼:「神梓!你出現在這裡想要做什麼?」
被叫神梓的那個女孩的側面背對著兩人,正看著屋內有沒有人,卻因為神椿的大吼而回頭。
神梓看到站在屋外的神椿和槭祇,先愣了一下後,隨後才露出笑容:「哎呀!我還以為是誰在大吼呢!神椿你還是一樣粗枝大葉的……」
「樹領有允許你離開山上嗎?還是主花同意你離開了?」神椿咄咄逼人的審問對方,一副準備要衝上前找人理論的架勢。
神梓站在略為高一階的石階上,聽到神椿這席話後,臉上的表情瞬間黯淡下來,神椿的話對她造成無形間的牽制作用,讓她有點捆擾。
但是神梓的困擾並沒有持續太久,那看似非常聰慧的臉上出現一抹淡淡的冷笑:「我有沒有經過許可用的著你多問嗎?」
槭祇在神椿旁邊看著眼前的人的表情變化很是納悶,他從來沒有看過任何一棵樹會用這種語氣對待自己的親生姊妹。
神椿往前走了幾步,雙目直視站在高處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神梓,完全毫無畏懼對方那種瞧不起人的語氣。
「即使你可以擅自行動,就不要擅自出現我和父親居住的地方,你快滾回椿樹族的山上去永遠不要下山見人!」神椿像是遇到深仇大恨的仇人般,句句帶刺,手不住握起拳頭來。
神梓不說話,那吸睛的鳳眼瞇起來,嘴角忍不住上揚,從懷裡面拿出一包物品,讓站在底下的人不住倒吸一口氣。
那東西不為別的,正是剛剛神椿想拿去還給柴書生的包裹,那包裹的布此刻早已鬆散些,可以看見裡面的物品。
物品並不是父親口中的書籍,而是一大疊一大疊的信件,上面的署名全部寫著父親的名字,這代表什麼意思?
神梓任由那疊包裹灑落在大門口處,像是在灑花般,紙花片片邊一步一步踏著石製台階,半是威脅半是生氣的指責神椿:「我派出去的下人跟蹤你們一段時日,父親怎麼可以跟那個窩囊書生說起我們的事,這在樹族之間可是大忌,你這笨蛋難道不知道哪一天你會被人類給發現嗎?」
「我就覺得不太對勁,想說伯父怎麼可能派你這一個女孩子去送書給一位書生,原來伯父他擅自將我們的事給告知人類。」槭祇略為轉過身看著站在中央不發一語的神椿。
神椿一手拄著傘,不顧視為敵人的姊姊和槭祇的對話,一臉非常鎮定的表示:「我預測不出來,假使我預測的出來我也不會做這種事。」
槭祇不解為何一個通靈的樹靈為何會不知道這種事,理應該說這種背叛的行為樹靈可以事先預知的,怎麼神椿就預測不出來?
神椿轉過頭看一眼站在旁邊的槭祇一眼,見對方一副不可置信全寫在臉上,露出無奈的微笑:「所以我才說我是不被需要的樹靈,我的能力沒有比姊姊來的強大,也會有不靈的時候。」
「神椿,你做為一個樹靈,沒有事先預知道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嚴重的失誤,如今你把事情給鬧大,搞得我得下山來當面質問父親大人。」神梓淡然的說道,那漂亮的臉蛋上露出要笑不笑的詭異表情。
神椿眼睜睜的看著趾高氣昂的姊姊朝自己走來,不住咬著下唇不發一語,雖說她確實是不可遺棄的存在,可同時,也被視作無用的存在,只要有姊姊在的一天,她永遠會被冠上「兩光樹靈」這個稱號活在姊姊的陰影下,一輩子抬不起頭。
站在旁邊的槭祇看著神梓冷不防地舉起一隻沒在撐傘的那隻手,要在這雨水不停落下的濕悶天候裡送神椿一巴掌。
他見過許多父母在管教小孩時確實在盛怒下會下手重些,但是,這種手足之間公然出手的事甚少瞧見。
槭祇冷不防丟下傘用自身掩護站在大門中央任由姊姊打的神椿,一手扯住對方的手,阻止神梓這種沒有感情的舉動。
神椿絲毫不知令人厭惡的槭祇有如此舉動,就這樣毫無防備的被他扯到身後去,不讓姊姊有機會教訓她。
「你這槭樹一族的,你沒有資格插手管我們椿樹一族的事,閃邊去!」神梓不客氣的對抓住自己一隻手的槭祇喝道。
槭祇露出神椿頭一次看到的認真神情,抓住神梓的手把她推的腳步踉蹌倒退好幾步,那頭炫目的紅棕色短髮在這個灰濛濛的景色當中格外的搶眼。
爾後他才露出一抹看似稀鬆平常的微笑:「你說閃邊去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吧!請你搞清楚你自己在對誰說話。」
神椿搞不懂護在自己眼前的槭祇想做什麼,想往前一步時卻被槭祇伸出來的一隻手給擋下來。
槭祇略為轉過頭看著身後的人,略為睜開眼看著神椿:「神椿,樹領可不是當好看的,不管主花、修羅樹、樹靈,最終還是要聽從樹領的話,就讓你看看,我到底是來找你來胡鬧還是認真的。」
神椿不語,皺起眉頭望著轉過頭去的槭祇,不知道盛怒狀態下的姊姊會不會以此挾怨報復。
身為樹靈的神梓向來趾高氣昂,一定不會放過看起來很欠打的槭祇,即使他是自己未來的妹夫,姊姊一定不會放過他。
被推的踉蹌的神梓這下真的惱火,她那看似聰慧的臉上顯現出怒容,指著槭祇大罵:「你是聽不懂我說的話嗎?我和神椿的事用不著你這個外人來插手!」
「可惜我不是外人,我可是你的妹夫,區區一個樹靈少在我面前胡來!」槭祇上前踏在鋪滿石子路的路面上,所踏之處的濕地上全部蔓延根蔓,全部拔山倒樹而來,那些樹根全衝著神梓而去。
「誰是你的老婆啊!」神椿站在後頭邊淋著雨邊不斷吐槽槭祇,鼓起腮幫子雙手抱胸撇過頭去生悶氣。
神梓眼看樹根全部襲擊自己而來,對方一點也不懼怕自己,來不及反抗對方,只能使出些許的樹根製成護欄把自己圍起,抵抗對方帶有刺的樹根。
「你這傢伙真是卑鄙可惡,你是無視於不同樹族之間的規矩是嗎?」神梓舉起手來抵抗對方那充滿威力的氣根,那些不斷死纏著自己周圍的枝幹,憤怒大吼。
槭祇歪了一下頭看著前方,臉上出現一抹要笑不笑的神色,從容的走上前,邊走邊閃過自己使出來的樹根,一臉鎮靜:「我是樹領,你難道沒聽懂我說的嗎?即使你和我是不同種的樹,但你一遇到我,就該擺出謙卑的樣子恭迎我,難道他們沒有這樣教導過你嗎?」
槭祇伸出手來朝她比了個七字形的手勢,忍不住咧開嘴壞笑,樹根瞬間突破對方的防禦,強行把神梓給纏繞起來,就像捆麻花捲一樣五花大綁。
神椿眼看槭祇已經無視於街道上周圍屋宇的存在,本來蔓延在地上的樹根全部往周圍兩邊攀爬,好像要把這條街全部給埋葬掉的可怖景象,不管自己在生氣,急忙跑上前拉住槭祇的手。
她邊扯邊喊:「槭祇!快住手!你快要把我家周圍全部給埋了。」
「神椿,這種樹靈,不要也罷!」槭祇不管神椿扯著他的臂膀,很是惱火。
姊姊和槭祇兩個真是名副其實的水火不容,神椿懊惱想著,手拉扯的更加用力,她可不想看到任何一方在氣頭上把另一方給修理成半身不遂的模樣。
神梓感到艱困的頑強抵抗槭祇纏繞的樹根,不斷掙扎,試圖要掙脫那些糾纏不清的東西:「哼!你這樣恐嚇我也是沒有用的,只要我死,神椿還是得接替我的位置,到時候你這個槭樹只會被我們椿樹一族視為敵人……」
「姊姊!不要再說了……」神椿邊扯著槭祇邊對著被架在空中動彈不得的姊姊勸阻。
這兩個人早就鬥到不知道在為什麼理由而鬥,況且導向奇怪的地方發展下去,迫使神椿不得不上前制止那兩個人不可。
就連雨水也澆不熄那兩個人的仇恨,且還有更加癲狂的趨勢,彷彿這個城鎮終年陰雨綿綿,未曾放晴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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