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槭祇,蒼白的臉上顯現出從所未有的冷靜:「你們不住在這的話,那要回哪裡去?」
對方聽完她所說的話,第一次露出非常真誠的微笑:「當然是回到棲鎮旁的秀漳洲,那裡才是我們槭樹的發源地。」
槭祇不等神椿發話,逕自抱起對方轉過身,踏著滿地磚瓦的灰,邁出步伐走向外頭持續下著雨的大門前去。
稻弧緊跟在槭祇身後尾隨出去,他們槭樹一族註定要與椿樹一族為敵,他們早已不只一次做好最壞的打算,即使結不成親家,那注定結為世代交惡,那有何不可?
重點是,即使神梓如何汙衊槭樹一族,他們有的是證據可以證明給椿樹一族看。
神椿還活的好好的,並不像神梓所說的,早已被槭樹一族的樹領給斬殺。
只要神椿還在還活著,光就這點,就是槭樹一族最強的後盾。
兩年的時間相安無事的度過─
秀漳洲,風光明媚,山水佳景,猶如世外桃源般,許多自古以來著名的詩人、寫戲曲的通常會在這裡流連忘返,就連平時遊走在這整個中原地區的說書人特別喜歡在這裡待個一、兩年的時間盡情的遊山玩水。
這裡的屋宇分別以五子棋的棋盤方式建造,中央便是秀漳洲最高的戲曲高台觀景樓,也是秀漳洲最頂級的茶樓。
在這山水秀麗,美景皆是的東邊,一塊由白色圍牆築城的住宅區,匾額上面寫了一個大大的槭府大字,左右兩側皆有衛兵駐守,同時也是以嚴厲聞名的著名東廠。
一看就知道這個府邸是高官權貴住的地方,前頭還有兩座石獅把守,就連大門上的木頭使用的全是上等貨,裡裡外外不一處打造的既講究又不失莊嚴。
在這風和日麗的早晨中,卻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破聲,劃破這寧靜的早晨,一位大約十八、九歲的女孩子穿著一身不符合她身分的男裝出現在庭院中央。
她頭髮梳到一半,那盤著的黑髮早已落下一半,身上穿著的卻是暗藍色的長袍,臉非常臭,手中還抓著花瓶底下的碟子拎著。
身後還追來一個穿著青色旗袍的丫鬟,那丫鬟少說也有十五、六歲的年紀左右,臉生的非常可愛,此刻卻膽怯的站在那位小姐後頭不發一語。
另外一個人則逃到不遠方的長廊處,經過兩年後,他的表情稍微有些變化,不在像以前那樣看似非常欠打,仍然不改那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本性,一身黑色馬褂,再配上那頭罕見的紅棕色短髮,讓初次遇到他的人會有一種不得不多看他一眼的奇特魅力。
「你不是說要穿,我讓給你一件也不為過吧?」他站在長廊處拿出扇子搧風微笑。
對方聽到他這樣一說,那去除稚氣的俏麗臉上青一陣紫一陣,拔高音量舉著碟子抗議:「槭祇!我不管你要不要借我衣服!你快說,我的衣服去哪了!」
「小姐……您這樣說會被其他人給聽到的……」她身後的丫鬟臉紅的小聲地提醒前方的人。
被稱為小姐的不為別人,正是兩年後的神椿,她自從那次被槭祇帶回去後,難逃被逼和這個欠揍的傢伙成婚。
可想而知,這兩個有結婚跟沒結是一樣的,神椿完全不讓槭祇接近自己,反而還有嚴重排擠他的趨勢。
說也奇怪,槭祇反而沒有為此感到不滿,反而樂在其中,喜歡神椿一天到晚追著自己跑,三不五時想到就故意去捉弄一下神椿。
一次、兩次、三次下來後連府上的下人們為這奇怪的組合感到頭痛不已,紛紛跑去跟神椿的父親告狀。
神椿的父親表示,自己不想管那麼多,他知道自己越管,神椿就越叛逆,索性乾脆眼不見為淨,避到大宅院比較清靜的東側住宅去過日子。
「我不管!他把我的衣服藏到連一件都找不到,我今天一定要拿回我的衣服!」神椿轉頭對著身後的丫鬟說道。
「可是……小姐您也要顧及樹領大人的顏面啊!」丫鬟提醒一旦被槭祇捉弄就顯得非常暴躁的神椿。
神椿聽完小丫鬟所說的話後,自己忿忿的轉過頭去,咬牙切齒的衝去找站在遠處的槭祇算帳。
她越過假山水庭院朝槭祇衝來,完全把丫鬟扔在後頭不顧,而槭祇連跑也沒跑,故意站在長廊下等她跑來。
待神椿跑過來時,槭祇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刻意彎下腰來看著喘息的人:「你的衣服花色有夠樸素的,因此我叫稻弧全部拿去燒掉……」
「你說什麼!你把我的衣服全部燒掉……」神椿上氣不接下氣的抬起頭來,一手扯著槭祇的衣領咆哮。
槭祇對於神椿這樣氣呼呼的領著自己的衣襟對自己咆哮,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露出像在欣賞美女般的眼神看她:「你應該穿得更符合你的身分的衣裳才對,不然外人還以為你是我身邊的丫鬟……」
神椿近期對於槭祇三不五時吐出讓人難以接下去的話,有點懊惱,也不知道該怎樣接話,索性乾脆反駁到底比較快。
「哼!丫鬟就丫鬟!我就是喜歡那樣穿!你有什麼意見!」神椿反駁對方,還一副理直氣壯的講著,頗得意。
殊不知槭祇不作聲默默的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爾後才伸出一隻手扯下神椿那纖細的手。
槭祇忍不住發出「嘖—嘖—嘖—」的聲音,似乎在為神椿居然為此感到得意而感到不滿。
「好歹你也是我的夫人……」槭祇的話未完,馬上被神椿搶話。
神椿反將槭祇一軍:「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承認自己是你的夫人、太太、老婆什麼的!你不要成天在那邊開口閉口就喊我的名字喊的那麼噁心!」
只見槭祇笑了起來,收起扇子,悠閒的朝神椿走來,迫使本來理直氣壯的神椿不知怎搞的,看到對方朝自己走過來,反射性的往後退,好像槭祇會吃了她似的。
以前她還挺能應付槭祇這種莫名其妙的態度,可是最近她實在是想到沒法子可以應付對方。
「你怎麼不話講了?我記得你以前還挺能跟我拚到底的。」槭祇有點揶揄似的講著,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微笑。
神椿氣得滿臉通紅,手上拿著的碟子要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乾脆拿在手上預備,跟槭祇的右手兩者僵持不下。
她一手插腰,斜眼看著槭祇,死不肯認輸的嘴硬開口:「我今天不想跟你繼續無謂的爭執!快給我生出一件衣裳出來,我要外出。」
「你要去哪?很遠嗎?去多久?」對方不肯放過神椿窮追猛打的問。
神椿詫異的看著說變臉就變臉的槭祇,見對方收回那戲弄的神色,異常認真直視著她,也就不知不覺抓著神椿的手有越握越緊的趨勢。
好像槭祇怕神椿一出去再也不會回來似的,顯然不放心她一個人出去。
她刻意別過頭去不看槭祇,硬是想把手從他手裡處給抽回來,豈料神椿越使力,對方仍像一把鐵鉗般,死死的扣住她的手。
逼的神椿不得不再次轉過頭去看後方的人,不高興槭祇那副不想放人的神色到底是在擔憂什麼:「只是小事,一下子就回來了,你幹嘛大驚小怪的。」
「神椿,你最近接受神諭是什麼時候的事?」槭祇突然問她,順勢把她手上的碟子給拿走。
「我幹嘛回答你啊!」神椿不耐煩的想伸出左手去把碟子給搶回來。
對方順勢把她拉到自己懷中,一手輕觸神椿的臉,那神情令神椿不知怎的心臟狂跳,她可不曾被槭祇抓的那麼靠近過,而且還是臉對臉的近距離的狀態下。
「你只要像平常那樣回答我不就好了嗎?為什麼你老是喜歡和我作對……」槭祇難得一本正經的對神椿講完,忍不住俯下身想吻神椿的嘴唇。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神椿慌亂的往後退,她邊退邊看槭祇伸出手來摀住自己的臉,她一手忍不住摀住胸口,嚇得要死。
她看槭祇站在走道中央,彎著腰一手摀住臉默不作聲,讓神椿以為自己惹惱對方。
待槭祇直起腰後,非但沒有惱羞成怒,臉上雖說有神椿的手印,他發出輕微的笑聲,看著驚嚇不已的神椿不知怎的,令槭祇內心升起一股奇怪的愉悅感:「神椿,我想我應該沒有跟你講過吧!」
神椿現在不想和跟槭祇共同待在長廊底下,她這兩年也不是不知道槭祇想做什麼,只是她刻意逃的遠遠的,現在好死不死又和他繞到這話題上。
「講、講什麼!我看你狗嘴吐不出象牙!哼!」神椿很是心虛的雙手抱胸轉過身去故意背對著對方。
「神椿……我這一、兩年來不知道多少次想接近你,你難道沒有什麼感覺嗎?」槭祇邊說,視線不住瞄著她的背影,語氣也就越來越溫柔,有種誘惑神椿的趨勢。
神椿聽了心跳的越來越厲害,心虛程度也就越來越嚴重,不敢回頭,拚了命的逃也似的往長廊的另外一端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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