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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扇我的手仍然凝在半空,他板着臉地冷道:「宗夏,我不是讓你留守在村子裡的嗎?為何你會在此處出現?」
「師父,徒兒是擔心你才跑出來找你的啊……」
「閉嘴!趕快回去……為師……咳咳……為師用不着你操心……咳咳……」師父話說到一半就劇烈地咳嗽起來。
「師父,你還好吧?」我緊張地問。
「為師沒事,只是太久沒有好好休息,感到有點暈眩而已……」意識有點迷糊的師父虛弱地說。
「你看你都這樣了!還說沒事!徒兒扶你回去休息!」我把師父的一條胳膊搭在肩上。
正當我想往回走時,沒想到師父卻掙扎着將我推開:「不行……見仇那臭小子準備在子夜時分把抓來的村民都殺掉,以他們滿載着怨氣的鮮血來使毛殭化成飛殭……我要去阻止他……」師父又是一個踉蹌,差點沒倒下來。
「毛殭?剛才不就被師父你給消滅了嗎?」
「它們可不只一隻啊……宗夏。為師這些日子所殺的毛殭可不下百隻,但不管我怎麼殺也好,見仇他們總能以蠱法煉制新的出來……」
甚麼?我們拚死拚活所打敗的原來僅僅是其中一隻而已!?
「回去吧,宗夏,為師一定要阻止見仇……咳咳……並把那些無辜的村民救出來!」師父驀地皺起眉頭,摀着嘴巴猛烈地咳嗽起來,過後一縷鮮血自其指縫間流淌而出。
我見狀驚呼道:「師父!你又咯血了!」
師父此際的眼神變得空洞,他茫然若失的望着被鮮血染紅的手,然後又翹首遙望星空自言自語:「時間已經不多了……求你了,再支持一會兒吧……」
他說完後就棄我於不顧並往山昆山侖逃逸的方向踉蹌而去,擔心他的傷勢會繼續惡化的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不讓他走:「師父!你現在連站都站不穩!去了也只是送死而已!」
師父的神智已經變得迷迷糊糊,雙目半張的,嘴裡也不斷重覆着同一句說話:「時間不多了……我要去救人……」未幾,他就體力不支而暈了過去。
我咬着下唇悲痛地把昏迷的師父扶到一棵樹下。
子夜時分,愧見仇為了煉殭,萬骨坑內將會血流成河,生靈塗炭,師父就是清楚這一點才會受了如此重傷也要堅持去救人。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嗎?」我端詳着師父時口中呢喃道。
一直在旁邊不敢吭聲的林善此時終於發話:「宗夏,你師父沒事吧?」
正在拚命思考中的我沒有理會他,繼續沉醉於自己的思維之海當中。
「宗……夏?」林善試探地叫了我一聲。
下定決心的我突然望向林善,在把他嚇了一跳後我說:「二槍,師父他就有勞你來照看了。」
「你這是甚麼意思?你要去哪?」他驚訝道。
「我這個當徒弟的,自然是要替師父把他尚未完成的事給辦好了。」
「別衝動啊!你一個人不會是他們的對手的!」
「二槍,有些事情……」我俯身彎腰撿起了師父的配劍並將其掛在自己的背上後又道:「你不試一下是永遠不會知道結果的。」
師父沒完成的事,就由他的徒弟,我,尚宗夏來完成!
縱使成功的機會渺茫。
縱使雙方的實力懸殊。
吾亦往矣!
空氣中飄散着零碎的雪花,冰冷的晚風在兩頰輕拂而過,當我欲乘夜色趕路之際,林善卻一把將我抓住,說甚麼也不肯撒手。
「你曾經救過我兩次,所以我不會眼白白讓你去送死的!」。
「那麼你的父母變成怎麼樣也無所謂了嗎?」我淡然道。
「甚麼?」
我豎起食指指向天空:「他們正被愧見仇監禁着,師父在暈倒前曾經說過,愧見仇準備在子時大開殺戒,用他們的血肉來養屍,如果我不去的話,你的父母恐怕就會魂斷於萬骨坑中了。」
「可是……那兩人都未滿師就已經如此厲害,那作為他們師父的愧見仇豈不是更加可怕?」既不希望我去送死但又想救出雙親的林善一時間陷入了兩難的抉擇中。
「是的,你說得沒錯。」儘管不想承認但親眼目賭過師父跟愧見仇交手後,我也不得不面對事實:「愧見仇他很強,而且強得一塌糊塗。」
在說完後,雪地上一片死寂,過了良久我才打破沉默:「放心好了,我也有自知之明,我此行只為救人,多餘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最終林善還是妥協了,只見他苦惱地咬了咬牙然後把萬骨坑的地貌仔細地向講解了一遍。
我將他所說的一字一句都牢牢記住後就跪在昏迷了的師父前道:「師父,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剩下的就交給徒兒吧,這回徒兒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師父沒有任何反應,我也不曉得他有沒有聽到我的話,但見時間已經不早,在跟林善約定天光後在他的村子會合後,我就獨自踏上了征途。
林善趁我還沒走遠的時候又朝我大喊道:「宗夏!萬事小心啊!」
我舉起左手稍為一揚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
距離子時還有兩個時辰,深知時間倉促的我拿着火把邁步在雪地上飛奔起來。
根據林善的形容,萬骨坑是位於地面的一條天然縫隙,坑口足有百米闊,坑深亦有數十米。從遠方觀看會發現在群山之中,茂密的原始森林底下的地面突然下陷成了一個巨坑,並吞噬了周圍的所有樹木。
坑壁四周陡峭如刀切,而且爬滿了已經變黃枯死的蔓藤,唯獨西南方向呈斜坡狀的峭壁有小道能通至坑底,坡地上草木叢生,坑壁亦有幾個懸泉飛瀉而下。
這裡的居民打從古時開始,每當有瘟疫流行或是戰亂造成大量人口死亡時,他們都會把那些無法逐一處理的屍體集中起來並運到萬骨坑邊上,然後將它們通通都推至坑底。
這樣做除了可以遏止瘟疫傳播之外,同時亦可以避免沒人處理的屍體集體腐爛並引發新一輪的疫情。
雖然活人的煩惱是解決了,但是死者卻會因為自己死無葬身之地而感到十分不憤,導致萬骨坑長年都會散發着強烈的怨氣。
愧見仇恐怕就是衝着坑內數以萬計的怨靈而來的。
甫踏入樹林,我為了瞭解四周的環境特意找了一棵大樹爬上去。當我來到樹頂時發現了位於樹林的中央處的萬骨坑,它的外貌就恰如林善的描述,而且我更瞅到坑的底部泛起了點點火光。
「坑底下有人!」在看到火光的時候,我腦海中馬上意識到。
靈體們給予我的情報是正確的,愧見仇等人果真把村民給抓到萬骨坑底下去了。
既然已經找到所在地,那就無謂再浪費時間了,於是我就手腳並用的從樹頂爬了下來,可腳才剛踏到地面我就感受到身後有股無形的壓迫力正侵襲全身,伴隨而來的更是野獸低沉的嘶吼聲。
我聽罷心中暗道不妙,光顧着下來,結果卻忘了檢查底下有沒有甚麼危險的東西了。
聲音的主人似乎沒打算給我回頭的機會,二話不說就在我身後暴起傷人,我憑着敏銳的觸覺以及反應才僅僅躲開了它的攻擊。
回避後,我這才發現原來襲擊我的是一頭渾身上下都傷痕累累的紫殭,只見全身泛着帶毒紫氣的它赤目暴睜、嘴角淌血、更向前伸着如勾子般的爪,感覺它已經恨不得馬上把我給整個吞下。
紫殭的毒性是眾多殭屍之中最強的,一但被它的爪子劃傷,哪怕只是破了點皮也足以致命。
上一次若不是林善命懸一線的話,我才不會貿然跟紫殭近身交戰。
我先是跟紫殭拉開了一段距離,然後就把師父的配劍從背後的劍鞘內拔出,以精鋼打造而成的劍握在手上果真跟我平常所用的桃木劍不一樣,沉甸甸的手感給予人一種安心的感覺,就好像師父現在就在我身邊似的。
雙面開鋒的鋼劍劍身長約86公分,在銀紗下泛着駭人的冷光,劍脊處刻有咒文,平常師父在使用前都會咬破指頭然後把血抺在咒文上以作加持。
如今的我依樣畫葫蘆的學他咬破中指往劍脊一抺,劍在接觸到我的血液後也像愧見仇那一戰般泛起了暗淡的紅光。
能行!師父的劍不拒絕我!
我前後小幅度的擺弄着鋼劍,雖然有點不習慣但它揮動起來卻比輕飄飄的桃木劍要利索得多。
在不遠處吐着帶毒氣息的紫殭終於按捺不住,它先是在原地發出一陣怪叫然後就迅急的朝我撲來。
黑暗中,劍刃在空中劃出了一道暗紅的弧線,擦身而過的紫殭來到了我身後,未幾它就在無聲中化成了灰燼。
紫殭被我消滅後,我愕然地站了在原地看着被風吹散的它,內心的激動久久未能平息。因為剛才那一揮我根本就沒有砍中了任何東西的手感,就像是拿着劍單純地朝空氣揮動而已。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真正意識到自己並不是「沒有砍中」,而是銳利無比的鋼劍把紫殭「當成空氣般砍了」!
沒想到師父的劍居然會如此厲害,我有預感,只要我拿着這把劍的話,別說是山昆山侖那兩兄弟了,就算是愧見仇我也能打敗!
假如我真的把他給擊潰並將村民們救出的話,師父他想不認可我也不行了。
想到這時一陣笑意湧上了心頭,嘴角上揚的我抿嘴笑了起來。
你們這群王八蛋……香兒和芷江居民的仇今天我就一塊兒跟你們算!
我把劍收好後就繼續朝萬骨坑邊的方向進發,一路上殭屍群像蒼蠅一樣沒完沒了的糾纏我,片刻也未曾消停過,但鋼劍在手它們也若何不了我分毫,就連一開始沒把握能打贏的毛殭,也被我用鋼劍給硬生生的砍死了一頭。
跟我叫板過的殭屍如今都化成飛灰在空中飄散着,而在砍殺了不知道多少隻後,我開始察覺到在萬骨坑周圍遊走的殭屍的級別普遍較高,因為一路過來我都只看到紫殭和毛殭存在,那些白殭黑殭全都沒了影,不知道是被同類給吃了,還是因為吃了同類而晉級了。
而當我抵達萬骨坑的邊沿時,我都還沒往下看,一聲刺耳的笛鳴聲驀地從坑底下傳出,那異常尖銳的聲音響徹天際並傳入了我的耳朵當中,那感覺就像被人用針去刺耳膜般疼痛!
所以我不得不用雙手去掩蓋耳朵以作保護,否則耳膜會有被笛聲給弄穿的可能。
慢着!我好像曾經聽過這道笛聲……我還記得昨天在山谷裡頭的時候,那些困在底部的殭屍在笛聲響起後就同時發狂互相撕殺、吞食內丹。
在笛聲消停下來時,樹林一度回歸於寧靜之中,但過了不到十秒樹林深處出現的騷亂驚飛了棲息在樹上的烏鴉,當牠們逃至天上後,一大群紫殭和毛殭就立馬從黑暗中直朝我撲來!
二十、二十一……不好!此等數量可不是我一個人所能應付的!
怎麼辦?逃跑?行不通,因為後方就是深達數十米的萬骨坑,只要往後退一小步我就會整個人墜入坑內,這樣摔到坑底下就算沒死也肯定半死不活。
「媽的,我跟你們拚了!」面對着如狼似虎撲來的殭屍群,無計可施的我只得舉起鋼劍擺出架式準備迎戰。
當我將生死置於道外時,現實卻跟我開了個玩笑,因為殭屍群居然棄我不顧,一頭接一頭的從我身邊擦過然後縱身一躍跳進去了萬骨坑裡面!
「呯!」一頭紫殭摔到坑底時發出了一聲悶響,接下來隨着殭屍的墜下這種聲音亦不斷地從底下傳出,直到殭屍盡數跳下方才停止。
搞甚麼鬼?殭屍也會想不開而自殺嗎?我感到無比愕然,伏了在萬骨坑的邊沿上往坑底探頭想要窺看一下底下的情況。
由於四處都插有火把的關係,坑底下視野相當清晰。
藉着搖晃不定的火光,我這才留意到萬骨坑的底部原來也是被植物所覆蓋,而且還長得相當茂盛。
白森森的骸骨隨處可見,幾乎每走一步都必須踏在骨頭之上,否則寸步難行,看到如此駭人的景象後內心不由得佩服,「萬骨坑」……這名字可真不是蓋的。
這裡的植物會長得這麼高,恐怕都是全賴吸收屍體內的養份才能茁壯成長吧?
此時底部再度傳來了殭屍跳動時所發出的聲音,很快的那些跳坑的殭屍全都絲毫無損的再次出現在我眼皮子底下,它們如同軍隊般步伐一致地一步一步往坑的中央跳去。我瞇起眼睛一看,發現坑底的中央處有着一個正方形祭壇,它的四角各插了四根燃燒得十分旺盛的火柱子,而山昆山侖兩兄弟就站了在祭壇正中間,兩人面前放置了一張木桌,上面擺滿各式各樣的法器以及工具。
殭屍群來到祭壇前就全體整齊地列隊,乖乖地站着等候兩人的吩咐。
我往兩人的四周打量了一番,心中納悶:「怎麼不見他們的師父愧見仇了?」
山昆在山侖耳邊小聲地不知道說了些甚麼,只見山侖頷首後就轉身從祭壇內離開,走入了坑壁的一個洞穴內,若不是他這樣一走,我還真的沒發現原來坑壁上佈滿了各種大小不一的洞穴。
沒多久後,山昆也來到另一個洞穴口前走了進去,此時坑底就只剩下那群毫無反應的殭屍站了祭壇前紋絲不動。
我見他們都離開後就馬上爬了起來朝萬骨坑西南方位奔去,因為陡峭的坑壁中就只有這麼一條相對較為平緩的斜坡可讓人安全地來到坑底,但同時也因為它是唯一的通道,所以每當有人在上面行走時將會十分顯眼,為了不被人察覺,我必須好好把握他們這次離開的機會。
由於坑底下有着為數不少的火把,光源十分充足,所以我根本用不着擔心會看不見路。為免被火光曝露行蹤,我把手中的火把滅掉後就順着斜坡慢慢往下走動。
可是斜坡的斜度接近四十五度,再加上地面的野草在沾上雪後變得滑溜溜,穿着布鞋的我只要稍有不慎就會整個人滾了下去。
我並非憂心滾下去會對自己造成甚麼致命的傷害,而是滾下斜坡時所產生的騷動勢必會引起那兩兄弟的注意,到時候他們跑出來那就麻煩了。
在找到被困的村民前我希望能隱密地行事。
儘管已經十分小心地俯下身子慢慢走動,但是我萬萬沒想到薄雪底下的草披中居然也混雜着些許人骨,沒有留意到的我在踩下去後腳底馬上打滑,摔倒在坡道上,更要命的是摔倒後整個人開始順着斜坡下滑起來。
方寸大亂的我在下滑時雙手到處亂抓亂劃着,直到順着坡道滑下了整整十多米後我才抓住了一叢野草讓自己停了下來。
可是如此一來卻造成不少聲響,山昆更因為聽到吵雜聲而一度從洞穴中走出來查看,生怕被他發現的我只得躺在斜坡上假裝死屍,連氣都不敢喘一口,希望能藉此混過去。
有着冰冷目光的山昆站了在洞穴口掃視坑底,視線更一度從坡道上掃過而已,幸虧坡道上沒插火把,我因此避過一劫。
不出所料,沒有發現我的存在,山昆滿臉狐疑的搔了搔額角然後就轉身回到洞穴內。
「呼……」憋氣憋得難受的我在他離去後馬上就大口大口貪婪地呼吸着空氣。
為免再次滑倒我改以爬行的方式下坡,雖然比起走要慢了一些,但是勝在夠穩夠安靜。
一會兒後我終於抵達萬骨坑坑底,我甫站起來就躲到火光照不到陰影處中,然後順着坑壁往東南方位移動。
因為整個萬骨坑就只有西、南、東南、東這四個方位處的壁洞會看到有光芒,位於其他方位的壁洞內全都黑漆漆一片,沒有一絲光線從裡頭傳出。
那些村民假如都被困了在萬骨坑的話,最有可能囚禁他們的地方就是這四個方位中的壁洞了,因為殭屍、怨靈等等走路用不着光,所以這些火光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給「人」作照明用,有「光」就說明有「人」。
山昆所在的洞穴位於西面,而山侖則在南面,雖然說村民亦有可能在這兩個方位的洞內,但是為免跟他們倆打個照面,所以我決定還是從餘下的兩面開始搜索。
我背靠着坑壁小心翼翼地從山侖所在的南面洞口溜了過去,在走了十餘米後我來到了東南面其中一個有着火光的洞穴前。
「好臭……」一陣惡臭自洞中迎面撲來,我皺起眉頭用手摀住口嘴開始往裡頭走去。
洞頂約兩米左右高而且相當狹窄,洞闊僅能讓兩個成年人同時通過,洞內每走十餘步就會看到壁上插有火把,我一手摸着洞壁然後繼續往前進發着,走了進去沒多久我就發現四周血跡斑斑,更有不少人類的殘肢散落一地。
手指……眼珠子……牙齒以及心臟……
畫面甚是駭人……
在目睹這畫面的那一瞬間,內臟感覺都扭在一起打結了。
感到毛骨悚然的我心裡雖然泛起想要離開這鬼地方的念頭,但是又按捺不住自己想要探求真相的那份好奇,我最終還是打消了想要離開的念頭並繼續往洞穴的深處走去。
洞穴內異常的安靜,除了自己的呼吸聲以及布鞋與地面磨擦時所發出的「嚓嚓」聲外就甚麼都聽不見,彷彿自身正處於某個與世隔絕的空間之中。
在死寂中走了一段時間後,前方開始傳來了一陣竊竊私語,我聽到後心中大喜,莫非囚禁村民的地方就在前頭?想到這後我不其然加快了腳程往前走去,但是愈接近聲音的源頭,地面上所散佈的殘肢就愈多,而在我心中的不安亦隨着殘肢數量而增加。
從狹窄通道離開後,我來到了一個較為寬闊的空間之中,三十多個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人出現了在我的眼前,他們癱坐在地上,不約而同地以恐懼的眼神打量着我,像是看到甚麼怪獸似的。
「別……抓我……」
「大爺……饒了我吧……」
「爹……娘……我還不想死……」
求饒聲此起彼落,有些人爬到我的跟前抓住了我的褲管,有些則害怕地爬到有着白骨的角落瑟縮成一團。
他們莫非是把我當成是愧見仇他們一伙了?於是我急忙澄清自己是來救他們出去,但他們都聽不進去,還是照樣一個勁兒地向我求饒。
這些人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是因為被關太久所以發瘋了?
我……來晚一步了?
我啞口無聲地站了在原地任由他們拉扯我的褲管,腦袋裡變得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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