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那是一個寒風凜冽的冬天,我跟師父冒着嚴寒來到了湘西一個漢族的小村莊裡,而在村口等待着我們的是一個年約三十多歲身穿中山裝的男人,在接頭後他用不太純正的漢語率先自我介紹起來:「張先生,你好,我叫益馬來。」
我聽到後不禁脫口而出道:「哇,好彆扭的名字。」
說罷師父就兇巴巴的瞪了我一眼並用指節敲了一下我的腦門道:「沒禮貌!」
那目光着實可怕,摸着發疼的額頭的我馬上閉嘴不語,那男人見狀揮手笑道:「沒關係,益馬來是我的苗名,如果你覺得難唸,也可以叫我的漢名,吳馬。」
可能是由於母語不是漢語的關係,他用漢語說話的時候感覺會一頓一頓的。
「吳先生,你妹妹的情況阿姑已經給我講過了,她人現在在哪裡?」師父拍掉沾在肩上的積雪道。
「她啊,在家呢,她啊,『落洞』了。」吳馬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盡是不安與惶恐。
「那就麻煩你帶一下路吧。」師父微笑着對他說。
「行、行、行,這邊請。」他每說一個「行」頭都會很用力地點一下。
他在前面給我們帶路的時候,我小聲地向師父問道:「師父,那個『落洞』是甚麼意思?」
「『落洞』是苗話來的,指的是一些年輕漂亮的女孩在外出路經一些洞穴時,被洞神給相中了,繼而勾走了她的魂來給自己當新娘,被勾魂的姑娘從此就會變得孤僻、沉默寡言和經常發呆。」
我聽得頭頭是道:「原來是這樣啊。」
雖說這村莊是漢族的但偶爾還是能看到一些身穿苗服的少女在屋子裡探頭探腦的看着我跟師傳,還不時笑着用苗語跟旁邊的伙伴吱吱咕咕的不知道在說甚麼。
吳馬看到後回過頭跟師傳笑道:「張先生,看來你的徒弟,很受我們的『黛帕』歡迎呢!」
黛帕,也就是苗語中姑娘的意思。
我微笑着朝她們揮了揮手,黛帕們就羞紅着臉把窗戶給關上了。
「宗夏,別亂來,惹了甚麼麻煩我可幫不了你。」師傳向叮囑道。
「怕甚麼,難道她們還會吃了我不成?」
「呵呵,在另一種層面來說,是會吃掉你喔。」師傳壞笑着說。
我沒聽明白師傳的意思,三個人在走了一會兒後終於來到了吳馬他家中,他把我們安置在客廳裡:「你們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阿朱她的情況。」言盡他就扔下我們往房間裡頭走去。
幸好客廳裡頭有火盤子,裡頭不停上下躍動的火焰正散發着熱力把室內的寒氣驅走,我急忙把手套脫下把已經快要凍僵的雙手拱上去取暖,而師傳則把大衣脫下甩了甩把沾在上方的雪抖落,然後就將它掛了在火盤子旁邊的一個衣架上烘乾。
在我們都圍着火盤子取暖的時候,住在吳馬家旁邊的一個苗族女孩突然端着一個冒着熱氣的碗走了進來,碗內盛着清徹透明的液體。
女孩把碗送到我面前用漢語說:「酒,喝嗎?」
我伸出手接過碗好奇地問道:「欸?給我的?」
羞紅着臉的她點了點頭然後就笑着跑走了,我高興地拿着碗對師父說:「這裡的人真是熱情啊,師傳你看,是酒!而且還是熱的!我們一人一半好不好?」
師父單手托着腮幫子說:「我要是你,這酒我就不喝了。」
「為甚麼啊?喝點酒暖暖身子,驅驅寒意,多好!」我拿着碗納悶地問。
「反正我是不會喝的了。」
「那徒兒就不客氣了,真搞不懂你老人家在想甚麼,此處民風如此淳樸難道還會給初次見面的人下毒不成?」說罷我就舉起碗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
此時師父冷不提防的冒了一句出來:「苗人一向擅於施蠱,我怕你喝完後中的不是毒,是蠱而已。」
我呸的一聲把酒吐回碗裡錯愕地說:「師父,不帶你這樣耍徒兒的吧?徒兒差點就喝下去了!」
「我從一開始不就叫你別喝的嗎?」師父壞笑着說。
「媽的,那娘兒們居然想給我下蠱,待會兒得好好修理她一頓才行!」我氣鼓鼓地說。
「別胡來,她下的應該是愛情蠱,人家是對你有意才這樣做的。」
「愛情蠱?是甚麼玩意來的?」頭一次聽到這種蠱的我好奇地追問師父。
師父閉眼沉思了一會才告訴我,所謂的愛情蠱是一種苗女用來維持與情郎之間感情的蠱,具體作法師父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製蠱時苗女會上山採收一些特殊的蟲蛹,然後把牠們全都送入一瓦罐裡然後在旁邊敲打大鼓用以驚醒蟲蛹,蟲蛹在醒來後會互相廝殺吞食,剩下的那隻會被磨成粉末。
苗女會將這上粉末偷偷放入情郎的食物之中,將來情郎一但變心就會全身痕癢難當,如果此階段不服下解藥,其後他的身體就會感覺好像被上萬隻蟲子啃食般痛苦,繼而死亡。
我聽完後一陣馬上就說:「哇靠,那如果是那苗女變心會怎麼樣?」
「苗族女性對愛情是很專一的,一但愛上了就不會輕易變心,而且使用這愛情蠱的背後是有着龐大的代價,除了養蟲蛹時要用鮮血餵哺外,如果情郎在服下解藥前死亡,那麼苗女亦會在七天後死亡。」
師父在說完後就自個兒點起煙坐在椅子上吞雲吐霧起來,而我則坐在椅子上尋思,如果一段愛情之中男女相方都不能互相信任,要靠蠱才能維持下去的話,那談下去到底有甚麼意思?
過了一會兒,吳馬終於把他妹妹從房間裡領了出來,女孩年約二十,只見她一頭秀麗的黑長髮,五官標緻,面色紅潤,燦若桃花,一看就知道是個美人,只不過那雙烏溜溜、正發着怪異光芒的大眸子讓我感到有點奇怪。
在吳馬把她扶坐於我們身旁時,我旋即就聞到她身上散發一股有別於女性體香的香味。
我見她臉色如此良好後不其然問道:「師父,這就是『落洞』了嗎?怎麼我覺得她的氣色比一般人要來得更好呢?」
吳馬聽到後就說:「不,不,不,阿朱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而師父亦對我說:「宗夏,你叫喚她一下試試看。」
「欸?為甚麼?」
「害怕嗎?」
「叫就叫,又不是甚麼費勁的事。」賭氣的我整理了一下衣領然後就走到那美人面前:「阿朱小姐,你好。」
默不作聲的她在我說完後就緩慢地抬起頭來,此間我雖然與她四目交投,但明顯地她的視線是穿過我的身體望着我背後那面牆的。
「奇怪……怎麼不理人啊?」我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無奈道:「她該不會是聽不懂漢語的吧?」
「不會,阿朱她,聽得懂的,而且,比我更好。」吳馬在她旁邊搖頭道。
「宗夏,眼睛,集中精神看看她的眼睛。」師父再度吩咐我。
我只好根據他所言,與她四目交投起來,這回我把注意力都放在她那發着異光的瞳孔深處,想試着窺看她的靈魂,在發現內裡居然是一片混沌時我才猛然醒覺,眼前這女子的元神不見了!
我驚慌地轉過身對師父說:「師父……她……她……」
12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wVobpg0Lv
然而他卻打住了我並道:「不必多說了,為師早己經知道發生甚麼事了,從這女孩她眼有異光、面若桃花和體泛清香這些特徵來看,她目前確實是『落洞』了。」
於是師父就向吳馬詢問他妹妹最近去過甚麼地方,做過甚麼事情。
吳馬想也不想就激動地回答:「阿朱她曾經去過白幽洞那邊採菜,回來後就變這樣了,一定是白幽洞的洞神相中了阿朱,把她的魂給勾走了!」
洞神……嗎?
據吳馬所言,白幽洞是座落於村莊三裡外的一座名為靈峰山上的一個洞穴,據聞白幽洞裡頭經常會有白煙冒出,而外冒的煙氣來到外界後會扭曲成一個人型,從遠方看起來就像幽靈般,因此被人取以「白幽」兩字為名。
而靈峰山的山頂則因為長年被白幽洞外冒的白煙籠罩,外觀上看起來就如同仙境般具有靈氣,「靈峰」亦因此為名。
至於白幽洞為甚麼會有白煙外溢的原因則眾說紛紜,有人說那是因為白幽洞裡住了仙人,那些白煙是仙人呼出的仙氣,用來提示村民不要進山打擾仙人修煉。也有人說那是被白幽洞的洞神吃掉的人們所化成的冤靈,由於他們的靈魂被洞神給囚禁着無法超生,因此用此方法來警告外人不要接近。
不論是那一種說法最終都是希望別人不要接近此靈峰山的。
但是由於靈峰山上的資源豐富,山豬、野兔、野菜、野果、草藥甚麼的應有盡有,在這物資缺乏的年代,村莊裡大多數人都很少理會這些傳說,照樣上山打獵採菜,只是他們都會很小心,盡量不接近白幽洞,免得自己打擾仙人或是得罪白幽洞洞主。
阿朱也是其中一個沒有理會傳說的人,幾個月前,她找上了一個姐妹一起上靈峰山去採野菜,甫進山兩人就發現這季的野菜跟往年的不同,不但長得十分茂盛,而且幾乎整個山地都佈遍野菜。兩人看到後樂不勝收,然後就忙着採收起來,採着採着,阿朱的姐妹一個抬頭卻赫然發現阿朱人居然不見了。
由於在山上經常會被白霧籠罩,一但被白霧包圍就很容易迷失方向,而且更可能會遭受到山上野獸的襲擊,她焦急地喊着阿朱的名字並在山上找了起來,而走了一會兒山上突然起了霧,她在白霧裡頭急得團團轉,未幾,白霧的前方忽然泛起一道白光,不明所以的她只得順着光源往前走去,走了一會兒後,白霧逐漸散去,只見阿朱她面色紅潤但神情呆滯的跪坐在地上眺望遠方,而阿朱目光所到之處……正正就是白幽洞的洞口!
不管她怎麼叫喚也好,阿朱始終只會呆呆的笑着凝視白幽洞,彷彿她的情郎就在洞裡頭,眼見白霧已散,為免夜長夢多的她連拖帶扯的把阿朱拽回村莊裡頭。
從那天開始阿朱就變得癡癡呆呆的,不說也不動,連吃飯也要吳馬餵,年紀輕輕的她就這樣失去了自理能力。
師父在聽完後眉頭深鎖,一語不發,過了半響才道:「看來是有必要去那白幽洞裡頭走一遭了,宗夏,準備起行吧。」
「欸?現在嗎?外頭正下大雪啊!」我愕然地指着窗外那來勢凶凶的大雪說。
吳馬看到後也忙說:「張先生,阿朱都這樣好幾個月了,也不急在一時,外面的雪下得那麼大,恐怕靈峰山現在也被大雪封山了,你們倆現在出去怕是要凍死在外頭。」
師父瞄了窗外一眼發現果然真如我所言,只得一聲嘆氣道:「天氣如此,也只能等到雪停了再出發了。」
當晚,好客的吳馬用了一桌好酒好菜來招待我們師徒倆,而苗族人愛吃酸食,所以飯桌上的菜式基本上都是以酸為主,像是酸菜魚湯、酸菜、凍魚、酸辣血腸、苗家荷葉糯米鴨等等。
「來,來,來,別客氣,盡量吃。」吳馬高興地朝我們舉杯然後一飲而盡。
從他的裝潢來看,吳馬他也不是甚麼有錢人,可是飯桌上的這一頓有魚,有豬,有鴨,看來他為了招待我們可真是下了血本啊!別人既然如此誠意招待,如果不放開肚皮猛吃就會糟蹋了主人家的一番心意!
我先是嚐了一口酸菜魚湯,那可真不得了,那是把活魚去掉內臟後直接放入酸菜湯中煮製而成,鮮嫩的魚肉吸收了酸湯的味道變得十分可口,而酸湯中也滲入了活魚的精華變得清香鮮美,而且酸味更是十分刺激味蕾,使人食慾大增!
那酸辣血腸是用豬血,豬大腸混以酸菜和辣椒一起烹調而成,我用筷子夾起了一塊豬血放進嘴裡嚐了起來,酸和辣完全滲入了進豬血裡頭很是開胃,而且還特意加入了薑片來去除豬血中的動物膻味。
在嚐完後我再夾起了一塊肥肥的大腸,除了方才所說的酸與辣的混和外,大腸更多了一種令人滿足的油膩味,單是這兩道菜我就送下了許多碗白飯。
看到我如同餓鬼般的食相,師父只是笑了笑卻沒有責罵我,因為他也知道此時對主人家客氣才是真正的失禮。捧着一碗小米粥在餵阿朱吃飯的吳馬看到我吃得這麼歡後也安心地笑道:「我一開始還擔心,你們會吃不習慣吶!」
「不不不,你多慮了,這裡的飯菜可好吃呢!」我一邊猛往碗裡夾菜一邊說。
在吃了不下十碗飯和如同狂風般掃光桌上的菜肴後,我靠坐在椅背上撫着如同小山丘般的肚皮滿足地打了個飽嗝並說:「真的不枉此生了。」
我瞥到牆角那放了一個棕褐色的罎子時,忽然就想起師父說過苗人會把用來作蠱的蟲蛹放在罎子裡讓牠們相互廝殺,想要親眼看一下那些蟲蛹到底長甚麼樣子的我就指着吳馬身後的罎子問:「吳哥,那個罎子是不是用來養蠱的?能讓我看一眼嗎?」
吳馬見我提到蠱後,面上盡是疑惑,直到他也回頭瞟了一眼才笑道:「那不是蠱罎,那是酸罎。」
「酸罎?」
「我們苗人都嗜吃酸食,所以家裡都會放有一個稱為酸罎的罎子用來醃製食物,你剛剛吃到的酸菜,也是我們家自己醃的。」
雖然長知識了,但是知道那不是期望中的蠱罎,心中難免有點失望。
在休息了一會兒後,吳馬見天色已晚於是就安排我們師徒倆睡在客房裡,我們因長時間趕路所以身體早已疲累不堪,各自倒上床後沒多久就呼呼大睡起來。
第二天,我醒來時發現師父不見了,走出房間才發現他一身整齊的裝備站了在屋簷下挑望着遠方。
我走到他身後恭敬地叫道:「師父。」
師父聽到後轉過身朝我笑道:「宗夏,你醒了?雪已停,快去梳洗準備出發吧。」
此時我才赫然發現門外堆起的雪差不多有一尺多高,一腳踩進,雪可深至小腿。我點了點頭就回去洗了把臉和整理裝備。
在出發前,吳馬準備了雞米粥給我們當早點,在我捧着碗在喝粥的時候,吳馬跟師父對聊了起來。
「張先生,你決定現在就動身去白幽洞嗎?」
「是的,既然雪已停,那麼還是早點去把事情給了吧。」師父優雅地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吃着粥。
吳馬想了一下然後又說:「我也去過靈峰山打過好幾回獵了,路還是挺熟的,你若不介意就讓我給你帶路吧。」
「那就有勞吳先生你了。」
「不過我走了,妹妹就沒人看管了,能不能請你的徒弟替我照看一下?」
喝粥喝得不亦樂乎的我在聞訊後馬上噴了:「甚麼?我留下來?」
吳馬急忙解釋:「白幽洞,危險,我怕你師父進洞後無暇照顧你。」
「我自己就能照顧好自己了!你是想說我會拖累師父?」我放下碗咬着牙對吳馬怒目而視。
「我……我不是這……這個意思。」沒想到我會發火的他頓時因為驚惶失措而口吃起來。
師父見狀立馬就用勺子一下敲到我腦門上怒道:「宗夏!休得無禮!」
當我看到平常溫文爾雅甚少發火的師父生氣後立刻就害怕起來,師父發火可大可少,我只能摀着仍在發疼的腦門急忙向吳馬道歉:「吳先生……對不起,我語氣太重了。」
「哎喲,張先生,沒事,沒事,別跟小孩子較勁兒。」
小孩子?我聽到後又想發作,可是師父仍未息怒只能把這悶氣往肚子裡吞。
「真是太不像樣了,人家宰豬宰鴨給你吃,給房間你睡,只不過說了一句話你就不高興了?我可不記得自己教過這麼一個徒弟。」師父拍着桌子向我訓斥道。
他每拍一次桌子,我的身體都會微微顫抖一下。
「師父……我錯了……」我像小狗一樣垂着頭說。
「算了,算了,張先生,我沒放在心上。」吳馬亦幫腔道。
師父見當事人都這樣說了再加上看到我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氣頓時也消了一大半,他瞥了我一眼說:「以後不準這樣了,聽到沒?」
「聽到了……徒兒知錯了。」我語帶哭腔地說。
師父微皺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在吃過早點後,吳馬把妹妹送給鄰居一個大媽照顧後就領着我們出發了。
在前往靈峰山的路上,穿着布鞋的我在雪地中實在難以行走,雪不但容易讓腳底打滑而且把陷入雪中的腳拔出來是件很費勁的事,所以走了沒一會兒我就累得像頭牛一樣在喘氣。
走在前頭的吳馬在發現我落後以後就走到我面前說:「宗夏,你要是走得難受,就踩在我走過的地方,這樣會好一點。」
我低頭望向雪地上那些被師父和吳馬踩出來的腳印,就試着聽從他所言把腳踩進那些腳印當中,果然走起路來是輕鬆了許多。
這可能是因為那些雪已經被他們給踩踏實,而且他們的腳比我的要來得大,我的腳踩下去剛才落在中間,所以不用再費那些拔進拔出的力。
勁是不費了,但一路盯着地上瞄準腳印來踩卻相當費神。
雖然我們的行走速度不慢,但在到達靈峰山的山腳下的時候已經快到響午了,陽光在白雪的反射下顯得更加刺眼,我瞇着眼睛抬頭看了看靈峰山,有一縷白煙從山腰處裊裊昇起並把整個山頭給籠罩起來。
吳馬指着白煙的源頭說:「那就是白幽洞了。」
在看着那些白煙的時候,左眼眼底突然刺痛了一下,我很清楚那是不祥的預兆於是就跟師父請示:「師父,那些白煙……」
「是亡者們的冤魂!」不相信「白幽洞仙人說」的吳馬突然搭嘴道。
師父凝望着半空中的那些白煙輕撫着下巴:「很複雜的感覺,既有妖氣的存在,卻又同時混雜着些許仙氣。」
「又是妖氣又是仙氣?」我還是頭一回聽說有這種情況,當下難掩心中驚訝:「莫非是有妖怪快要修煉成仙了?」
師父閉上眼睛搖頭道:「這還不能斷言,得親身去看一次才能瞭解清楚。」
「對對對!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們趕緊出發吧!」對真相好奇無比的我興奮地叫道。
吳馬本來還想繼續為我們帶路,但師父以安全為不讓他繼續同行,磨破嘴皮都無法說服師父的他只好給我們指示了白幽洞大概的走法,然後就目送我們兩人上山。
正午,白幽洞外。
我們師父兩人按照吳馬所說的路線走着,一路上果然暢通無阻,很快便來到了白煙一直冒個不停的白幽洞外。
ns 15.158.61.6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