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上次與愧見仇相遇,最近我也開始作起奇怪的夢來了。
在夢中我走在一條連綿不絕的黑暗道路上,除了腳下灰黑色的道路,以及前方遠處有一個白色的光點外,周遭的景色全都是漆黑一片,根本看不見有其他活物或是死物存在。
我只會漫無目的地順着光點所在的方向走去,心中沒有對自己為何身處此地而產生任何疑問,也不曾嘗試離開一直所走的路改往別的方向走去,在那裡我就像一具人偶般只會機械式地邁步向前。
在這灰暗的路上走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一隻渾身長滿如火般赤紅毛髮的人頭獸身妖怪出現了在我的面前,牠怪叫着攔住了我的去路並不讓我繼續走下去。
而夢中的我在看到這怪物後沒有第一時間逃跑,相反我還勇敢地站了在那妖怪面前,口中唸唸有詞的詠唱着不知道甚麼東西,接下來我的身體慢慢產生異變,過了不久我赫然發覺自己居然也化身成一隻頭上長有兩隻犄角的青色怪物,與此同時天空也下起了傾盤大雨。
化成怪物的我張起兩手如刀般鋒利的爪子後,就立馬衝上前跟那人頭獸身的紅妖在暴雨中廝殺起來
而不幸地,在一番激戰過後我被紅妖給咬得遍體鱗傷、倒地不起,也就是說在這場廝殺中我是屬於徹底慘敗的那一方,紅妖得勝後樂得怪笑起來,牠甩下一句:「不是你。」後就憑空消失得無影無蹤,把垂死的我獨留在這一片黑暗之中。
而當我掙扎爬起來想要繼續走下去的時候,我發現……先前跟紅妖廝殺前還在的路陡然間消失不見了,再往前走就會被一面無形的牆給擋住了去路,即使我嘗試往回走或者別的方向走也好,那面無形的牆還是一樣會在我的前方出現。
「這裡就是我的終點了,那遙遠光點恐怕是我再怎麼努力也永遠無法觸及的存在。」每當我一產生這念頭,我就會馬上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這夢永遠都是同一樣的過程,以及同一樣的結局。
就像一套已經拍好的電影一樣,即使有觀眾願意花一生的時間把它給看上一萬遍,它那早就已經既定好的內容亦不會產生任何變化。
感覺就像……人的命運一樣。
「耀祖,你在想甚麼?」與我一起偷跑去山上偷懶的武癡,用手肘頂了頂正在發呆的我說。
這一下把本來還在煩惱那夢的意思的我給扯回現實當中,我呆呆地回了他一句:「啊,沒事,只是發呆而已。」
「唉,虧你還有時間發呆。」武癡伸了個懶腰,然後把雙臂枕在後腦勺然後靠在一棵大樹幹上又說:「這幾天我都快被『將來的路該怎麼走』這問題給煩死了。」
「你反正不是回城裡找工作,就是留下來落戶務農,這又有甚麼好煩惱的?」
我們這些因響應「上山下鄉運動」而被安排來農村插隊的知青,在七十年代後期開始逐漸被政府調回城裡發展,這知青回城的浪潮剛好就被我跟武癡給碰上了,上頭要我們倆必須在七天內提交自己的意願,到底是想留下來還是回城。
「吶,耀祖,你是想回城還是繼續留在這啊?」武癡很是苦惱地問我。
我想也不想就回答:「當然是回城!這種破舊落後的鄉下我才不甘心一輩子待在這兒呢!」
「也是啊……城裡的機會怎麼看也比這裡多。」
「那你想怎麼着?武癡。」
武癡深深嘆了一口氣道:「我現在不就因為這而煩惱嗎?唉。」
以頭腦簡單而出名的武癡居然也有煩惱?這還真是稀罕啊!
「說來聽聽吧,我還是能給你一點意見的。」我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花生,然後剝殼吃了起來。
武癡聽到後馬上就想一股腦地把困擾自己的事情說出來,但是當話來到嘴邊時又突然打住,這種欲言又止、婆婆媽媽的行為讓我十分火大。
我眉頭緊皺並用剝下來的花生殼扔他說:「你還是不是帶把的?讓你說件事也要像個娘兒們一樣拖拖拉拉的。」說罷我更掄起拳頭作狀要揍他。
「好啦好啦。」武癡怕我真的生起氣來,只好無奈地說:「耀祖……你還記得小倩嗎?」
「小倩?」我愣了一下馬上意識到他說的是誰:「喔,你說的是住在鄰村,你一直很喜歡的那個女孩?」
漲紅了臉的武癡害羞地點了點並說:「我……我想跟她成親,如果成功的話我就留下來不走了。」
我白了他一眼又剝起花生來:「我勸你就早點死了這條心吧,人家長得像花似的好姑娘怎會看上你?更何況每次你去找她,她都想辦法來躲開你,你自己倒是說說跟人家聊過幾句話?」
「不到十句。」
「你看!我就說大猩猩就別老想着娶美女了,這種故事情節就算放到老美的電影裡也沒有甚麼好下場,那頭抓了美女在大樓上打飛機的大猩猩最後不也是被射死了?」<上山下鄉時期有老美電影?改小說好嗎?>
我滔滔不盡地一口氣說了不少理由出來,武癡愈聽就變得愈消沉,到了最後他的面上就只掛着生硬的笑容,以及死魚般的眼神。
目睹他這副隨時都會去尋短見的模樣後,我才察覺自己好像說得有點過火了,於是急忙作出補救。
「嘛……其實我剛才都是瞎說的,不試一下的話又怎麼會知道結果?別人不是常說:『試了不一定有,可是不試就一定沒有』嗎?我覺得你跟小倩之間還是有着『可能性』存在的。」
武癡抬頭用茫然的眼神望着我說:「可是……你剛才不是說她還躲着我嗎?」
「嗯……這也只是我的臆測而已,也許她只是因為害羞才躲着你而已……就像含羞草一樣。」我拚命強忍着才不至於笑出來。
武癡聽到後眼睛開始發起光來:「含羞草?」
「是一株想要愛,又怕受傷害的含羞草。她一直都在等待着一個願意給她愛又不會讓她受傷害的人出現。」我用手指着武癡又說:「那就是你!武癡!」
大吃一驚的武癡又指着自己說:「居然是我?」
「沒錯!像你這樣單蠢……純又強壯的人絕對就是不二之選!武癡!你就是小倩的真命天子!」
武癡猶如五雷貫頂般的震撼,只見他嘴唇顫抖不已並以沙啞的聲音說:「真的……是我嗎?」
我彷彿能看見武癡的自信突然間像汽球一樣迅速膨脹,但卻又在一瞬間洩氣扁癟,只見他閉上眼睛沮喪地說:「可是我根本不知道怎麼去討好女生……」
討好女生嗎?這還真是把我給難倒了。
我用花生殼搔了搔太陽穴思考了一下後說:「嗯……去買一些小禮物送給她,試試能不能藉此拉近關係吧?」
武癡聽到後眼中再度發放出希望之光,他一拍腦袋道:「對啊!這麼簡單的方法為甚麼我都沒想過?」
「還不是因為你蠢……」我小聲嘀咕道。
「吓?」
「沒……沒事,事不宜遲,我們去市集那邊看看有甚麼能買的吧。」心虛的我不斷催促武癡起行。
人來人往的市集內。
我跟武癡用了一個多小時就把這裡大半的店鋪都逛過了,不過我們還是沒決定好該買甚麼東西送給小倩。
武癡看着一間賣花的攤當說「不如買花吧……簡單又直接。」
「傻啊你?花在路邊隨便都能摘到,你送這給人,對方會覺得你沒誠意的。」我蹲在一間賣小飾物的地攤前,老闆把所有的貨物都放了在一塊鋪在地面的大麻布上,裡頭有介指啊、髮卡啊、碎玉吊墜等等的小玩意。
「啊?這樣啊……」他說完後就左顧右盼然後就指着一間肉脯的店說:「哪買點肉脯你覺得怎麼樣?我最喜歡吃這家的肉脯了。」
我聽到這廝又在說蠢話後,一直在翻找合適禮物的手立馬就停了下來,正當我站起來準備發作時,一個小販叫賣的聲音把我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
只見一個身形瘦小,皮膚黝黑的小伙子捧着一個木箱子吆喝道:「各位鄉親父老、大哥大姐們,走過路過別錯過啊!舶來的胭脂水粉啊!美利堅製造,就算醜女用了也會變美女,美女用了就變仙女了!有着如此妙不可言的功效也只不過賣十塊錢一盒而已,不買也來看看,數量稀少,欲購從速,手慢就沒了哈!」
他剛喊完沒多久身旁就被人重重包圍起來,其中不少都是女人而且不乏年青的女孩,只見她們都爭先恐後生怕會買不到似的互相推擠着,小伙子只得無奈地讓她們一個一個慢慢來,正所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他這座廟的。
看到買到胭脂的女孩們臉上那洋溢着幸福的表情後,我立馬就想通了,於是我讓武癡就算是用搶的也得把那胭脂搞一盒回來。
「吓……那玩意搶來幹甚麼?」武癡不情願地說:「那不是給娘兒們用的東西嗎?我們兩個大老爺兒們湊甚麼熱鬧。」
「蠢貨!誰讓你自己用了?我是讓你買來送給小倩的!」我指着那群女孩們又說:「你看這麼多女孩在搶購,說明女生們都在追捧這玩意,而且數量不多,試想想小倩在小伙伴面前拿出你送給她的稀有胭脂時,一定會引來不少艷羨的目光,當別人問她是誰送這麼昂貴的東西給她時,小倩甜滋滋的在眾人面前害羞地說出了你的名字,得知這消息的眾人馬上起哄起來。如果能做到這一步的話,那麼接下來離成親還會遠嗎?」
「嗚嗷嗷!!!」眼中拼發着火焰的武癡從鼻子裡噴出強大的鼻息,接着更一邊學着大猩猩在搥胸一邊大吼:「擋我者死!!」
話音畢落,一騎當千的他就一頭紮進了人堆當中。
雖說武癡他氣勢如虹般出發,但是不到三分鐘他又灰溜溜的回到了我的身旁。
我急忙問他到底買了沒有。
只見他一聲長嘆後說:「我硬擠到那人身邊時他箱子裡剛好還剩下一盒,可當我翻口袋掏錢時才發現自己身上根本沒那麼多錢啊……」
此時小伙子放話說所有東西經已售罄,下個月請早。人群聞言後亦開始慢慢散去,我跟武癡只能無奈地望着手持一大疊鈔票的他喜滋滋地離開。
「現在怎麼辦啊……」武癡哭喪着臉說。
「別慌別慌,屁大點兒事而已,買不了胭脂我們改買別的東西送不就行了?」我安慰他道。
我建議武癡先各自把身上的錢先湊在一起看看有多少,然後再決定買甚麼東西來送給小倩。
結果經過一輪點算後發現,我的家當再加上武癡的家當也只不過是一塊錢而已。
「看來我們剛才想買胭脂是想太多了。」武癡看着安躺在掌心的一塊錢說。
「確實如此。」我點頭附和道。
接下來我跟武癡又花了許多時間在各個地攤以及商店流連,希望能找到價廉物美的禮物,結果找到的不是物美價不廉,就是物不美價廉。
果然一塊錢想買好東西跟武癡想跟小倩成親是一樣的困難。
當我被酷日曬得受不了想回家避暑時,我卻瞥見武癡表情呆滯地站了在一間布店櫥窗前,眼睛一直落在其中一件陣列品上沒有離開過,入神的程度是連我來到他身邊喊他也沒有反應。
我只好順着他的視線望去想看看是甚麼東西讓他如此入迷,原來是一件被套在模特兒人偶身上的水藍色繡花旗袍,我看到它後也不禁在心中稱讚裁縫的手巧。
因為它的那特別的剪裁方式能更突顯女性的曲線美,使到穿戴者的身裁變得更加誘人,再加上那恰到好處的分叉能讓女性雪白的大腿若隱若現,絕對會使男人們看得想入非非。
可當我把視線放到標價上時立馬就被嚇得吸了一口涼氣,因為價錢牌上用秀麗的字體寫着「十二元整」四個字,這比那舶來胭脂還貴了整整兩塊錢啊!
我拉着武癡的胳膊說:「走吧,武癡,十二塊錢我們哪買得起啊!」
武癡仍然死死盯着櫥窗不肯走並說:「耀祖,假如我把這旗袍送給小倩,你覺得她會怎樣?」
我幻想了一下小倩穿着這旗袍的模樣然後就說:「假如你真買下來給她,我看你不用成親就能直接跟她洞房了。」
武癡眼中閃爍着異樣的光芒轉過頭望着我說:「此話當真?」
「這還用說?不過前提是你有錢把它買下來。」我坐了在店面前的石階上然後點起香煙抽了起來。
而武癡在我這麼說後就更加是決了心想把旗袍給買下來,可是旋即又因為沒錢而陷入了糾結之中。
此時從旁邊大樓一個通往地下室的樓梯中傳來了一陣喝彩聲,我在聽到後心裡馬上就有了新的想法,於是我就跟武癡說:「喂,武癡,你真的想把它給買下來嗎?」
「嗯……可是我沒錢。」他仍然以一個嘴饞想吃糖的小孩的目光盯着櫥窗。
「那麼,你敢不敢拚一把?說不定轉過頭你就夠錢買旗袍了。」
「真的假的?耀祖你別騙我!」他蹲下來激動地抓住我的肩膊說。
「自然是真,只不過這方法不一定能成功而已。」
「是甚麼?快說!」
「能短時間把錢湊夠的方法,除了搶劫……」我壞笑着把煙頭扔到地上踩熄,然後豎起拇指指着那地下室的樓梯說:「就只有賭了。」
沒等武癡搞清楚我接下來準備幹甚麼,我就領着他逕直到了樓梯入口並走了下去。
其實在這個熱鬧繁華的市集裡也有着其不為人知的一面,那就是我們正在前往的這個地下賭莊。
這裡聚集了各式各樣的人,有想不勞而獲的人,有想透過賭博而感受刺激的人,也有不少是像我們一樣希望贏點小錢來改善生活的人。
雖然大家的目的各異,但是目標還是一致,那……就是贏錢。
還記得一年前,我跟隨一個好賭的獵戶來市集出售在山上打到的野味,拿到錢後他就領着我來到這地下賭莊賭了起來,他跟別的賭徒很不一樣,正當周遭的人都因為勝負而亢奮時,全場就只有他會氣定神閑地繼續往桌面下注。
「正因為冷靜,所以才沉得住氣,不會因一時衝動而在自己運勢不好時下重注導致賭本輸光,耀祖啊,賭的精髓無非就是一個字,那就是『忍』!誰能忍誰就能贏錢。」獵戶神態自若地摸了摸自己胸前被鈔票塞得脹鼓鼓的口袋,從中掏了五塊錢給我後就自個兒跑去找小姐了。
雖然有一下子贏到很多錢的機會存在,但賭博終歸是邪門歪道,可是為了幫武癡買下那旗袍奪得美人歸,做兄弟的鋌而走險一回恐怕是定了。
於是我拚命去回憶那獵戶當時傳授給我的賭博心得。當我走過那昏暗且有污水不斷向下流的樓梯後,那記憶大概也被想起了七八成,雖然不一定能像老獵戶一樣贏大錢,但是要贏個十二塊錢應該是綽綽有餘的。
「耀祖你看!」武癡指着賭莊入口處上方一塊破損的玻璃驚呼,我望向玻璃發現呈鋸齒狀的它一幅搖搖欲墜的模樣,十分危險。
再望向跟一年前還是滿佈玻璃碎的地面後我就心裡有數了,我壓低聲音對武癡說:「此乃賭場的風水陣,專門用來幫他們賺錢的。」
「風水陣?」那廝聽到後居然還用高八度的聲音叫了出來。
我急忙摀住了他的嘴巴怒斥道:「噓!你想害死咱們啊?被裡面的賭客發現賭場佈了局來加強自己運勢,還有誰敢來這裡玩?到時候這賭莊的人還不是會來找我們倆麻煩?搞不好還有可能會……」我為了加強說服力還以手作刀在脖子上拉了一下。
蠢鈍如武癡也意會到問題的嚴重性,他拚命地點頭以示自己經已明白。
我把手放開後武癡也學着我小聲地說:「可是你還是得給我解釋解釋啊,讓我以後也能躲着點這種陣法。」
我嘆了一口然後就給他說明起來,我先是從賭莊設在地下開始說明。
此舉除了避免太過張揚而招人掃場外,在風水上也被稱為「入塚」,塚是甚麼?塚就是墳!賭客進來就像是死人任他們宰割。
再來就是那連綿不絕的污水不斷從上方流進賭莊,有進無出。水為財,污水則代表那些在賭桌上不斷流動的金錢,此乃吸水局,用來喻意賭莊能財源廣進,把賭客的錢吸光光。
最後就是這入口,上下兩邊都是碎玻璃,特別是上方這些呈鋸齒狀的玻璃看起來猶似獸牙,這門怎看就是一張大嘴,賭客走進來就猶如送羊進虎口,未賭就先輸三分銳氣。
武癡聽完我解說嘖嘖稱奇,還說沒想到這毫不起眼的入口居然還有着這般深奧的道理。
「人家幹得了偏,就信得了邪,有很多事情不到你不信的。」說罷我就領着他經由「獸口」走進了賭莊。
甫進入賭莊,一盞從天花垂下來的倒掛蝙蝠造形吊燈馬上映入眼簾,自然又是某種陣法,我不看詳看也敢斷定這蝙蝠肯定是吸血蝠,首先「蝠」與「福」同音,取的就是為賭莊聚財生福之意,吸血不用解釋就是要把賭客身上的血汗錢給吸乾為止。
賭莊內放有五張桌子,以圍圓的方式放置,莊家永遠站在牆的那面,而賭客只能在圓的中間活動,此佈局就是籠子一樣把賭客困進,有進無出,而數十把佈置在牆邊的利刃擺設全都指向圓的中心,是為「萬劍穿心」,讓入塚者即使身陷絕境也永無翻生之日!
賭莊內大概聚集了二十多個人,而每張賭場都以不同的賭具進行着賭局,我繞過人群逕直的走到我唯一會玩的賭桌旁──賭大小。
這是一種以三顆骰子進行的賭博遊戲,閒家下注後,莊家會蓋上裝有骰子的器皿搖晃然後根據結果向閒家派彩,像我這種賭博初哥一般都傾向玩較穩定的「買大小」──猜骰子的點數是大或是小,三至十點為小,十一點至十七點為大,圍骰除外。而圍骰也就是豹子,指的是三顆骰子出來的點數相同,到時候不論你是買了大或是小,莊家都通殺。
為了避免被「萬劍穿心」我很識趣的走到莊家旁邊,也就是走出了這個「籠子」然後讓武癡把錢掏出來,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的武癡顯得十分緊張,只見他掏錢出來時手都在抖着。
「別慌,有我在吶。」我湊到武癡耳邊說。
「甚……甚麼慌了?武……武爺我現在難道看起來很……很慌張?」他故作鎮定地說,但是口吃已經把他出賣了。
我不跟他廢話,把一塊錢打散成十個一毛,準備作分散投資。
而武癡看到後就插嘴道:「一角會不會太冒險了?一分錢好一點吧?」
在旁的莊家聞言後馬上白了他一眼並戲謔道:「一分錢?小孩子想過家家就回去吧。」
受了傷害的武癡旋即躲到我背後不敢發聲。
我還真是忙,又要花心機賭又要安慰他,我道:「這桌賭金最少也要下一毛的,況且一分錢一分錢的賭消秏太多時間和體力。正所謂長賭必輸,對閒家來說能早一分離開就多一分安全。」
莊家似乎知道我是個懂行的人於是笑着說:「這位小兄弟說話就有見地了,我們賭莊不怕你不買,就怕你不來!好啦!買定離手!橫財你有!」他一邊催促賭客下注一邊按下桌上的響鈴。
「耀祖,快買啊。」武癡見莊家快要停止投注,而我還是不為所動後就焦急起來。
「噓,安靜,你這種賭法給你一千塊也會瞬間輸清光。」我皺起眉頭訓斥他道。
然而在武癡悻悻然縮回我背後時,我同時感覺到其他賭客同以不友好的目光望向我,我這才醒覺自己原來說了禁字,在賭桌上這「輸」字是萬萬不能提的,於是我立馬笑着跟他們賠不是,但還是有賭客嫌我晦氣而拿起自己的籌碼到別的賭桌去了。」
莊家此時瞥了我一眼,我故意當作看不到催促他道:「快搖啊,我等着買下一把吶!」
不好在其他人面前發作的他只好示意停止投注,搖起骰子來,這一把出來的結果是七點小,有兩個買了大的賭客立馬就叫了出來:「屌喇媽,連開五口小?」
「媽的,老子不信邪,開了這麼多把小,下一把該開大了。」說罷其中一人放了五塊錢到大的那面。
我聽到後馬上笑了出來,來賭就別不信邪,沒人說過連續開小,下一把開大的機率就會變高,因為在概率上每一把開大或小都是一樣的。
「耀祖,快買!」
「吵死了!」
這把我照樣按兵不動,結果出來還是小,買大的那個人已經被莊家殺得紅了眼,這回他想都不想就繼續買了大,而其他賭客見已經六把小後即使前一局是買小的這局也改為買大。
但經兩局的觀察後我決定不跟大伙兒並反其道而行,掏出五毛放了在小上。
那人看到後:「你老母,我就不信七把小,給我開!」
而武癡也很是焦急地詢問我:「第一把就下一半的錢!你會不會太急了?」
「別傻了,看準了再出手,這才是賭,一毛一毛的下,玩到甚麼時候才十二塊?」我心裡其實也很緊張,不過我已經盡人事,現在只能聽天命。
莊家停止下注後就開始搖動骰子,而看着他手中的骰盅前後搖晃時,我的心臟都快跳到嗓子眼裡。
最後,出來的點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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