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等於是要請我家長?」
「算是吧。」
那一刻,任昊感覺天都要塌了,本以為顧悅言也不生氣也不計較,事情就這麼安安然然地過去了,可誰曾想,顧悅言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如若這事兒被父母知道,那還不罵他個狗血淋頭?
不行! 絕對不能讓顧悅言把事兒告訴爸媽!
心不在焉地回到教室的任昊慢慢趴在桌上,臉上的鬱悶誰的看得出來。 崔雯雯眨著水靈的大眼睛看著他,忽然問了聲:「任昊,你怎麼了?」
「沒事,嗯,明兒的KTV,我或許去不了了。」
身後的薑維聽見了,立刻抓著了任昊的校服:「啊?什麼意思啊?」
「你們去不是也一樣嗎?」
「能一樣嗎,沒你從中調節,董雪估摸一句話也不會跟我說,耗子,快說說,到底出什麼事了?」
任昊嘆一聲氣:「別提了,如果家長會以後我還能活著的話,我就跟你們去,再說吧再說吧,都別問了。」本來心情很好的他,一下子有種跌入谷底的 感覺。
家長會是明天,在這之前任昊必須把顧悅言解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這一天的課,任昊上得都是渾渾噩噩,甚至好幾次都在課上睡了覺,自然,免不了被任課老師一通批評。 放了學,任昊胡亂把課本塞進書包,就猛地跑去語文辦公室了。 柳老師下午沒課,也不是班主任,所以提前回家了,辦公室只有顧悅言和一隻貓。
「姐,把貓放我包包裡,我幫您帶它出去吧。」任昊有點討好顧悅言的意思,看她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任昊忙是抱著貓咪送入包中, 先顧悅言一步出了學校,後者則是緊跟在他身後。
到了門口,任昊伸手攔了輛計程車,而後,竟是也坐了上去。 顧悅言皺眉上了車,跟司機說了地址,繼而看看任昊:「你要去我家?」
任昊點了下頭:「我幫您把白白送回去吧,萬一路上它跑了可就不好抓了,有個包包著也安全一些。」
「好吧,那謝謝你了。」
「您客氣,客氣。」
任昊的目的自然是其他,待進到她家,顧悅言抱著白白滿屋子溜達,讓它適應環境的時候,任昊終於才說話了:「姐,算我求您了,能不能別告訴 我家長啊,他們要是知道了,還不得殺了我?」
顧悅言聞言,慢慢放下白白:「乖女兒,自己跟屋子裡看看,這兒以後就是你的新家了。」眼見著白白跑遠,顧悅言才走去給任昊了一聽可樂,自己則是 沏了杯即溶咖啡,淺淺喝起來:「把學生引向正道,是我們老師的職責,你昨晚的行為,實在太不正常了,必須,也有必要找你家長談一談,這是為了 避免今後此類事件再次發生,希望你明白。」
任昊苦著臉裝可憐:「我不是跟您解釋了嗎,要是知道您在夢遊,我肯定不會做什麼的,當時,我就單純的以為您在勾引我呢。」
顧悅言搖搖腦袋:「不用多說,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嗯,白白也到家了,你趕緊回去吧。」
任昊怎麼走啊?
他眨巴眨巴眼睛緊緊看著顧悅言:「姐,說實話,您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顧悅言看看他:「你還是孩子,我犯不著跟你制氣。」
「不可能,您絕對生氣了。」
「你有完沒完!」顧悅言的聲音徒然提高了幾度,她呼吸急促地瞪著任昊:「是啊是啊!我生氣了!這下你滿意了吧!在沒有任何知覺的情況下和自己 的學生發生了性關係!難道我不能生氣嗎!不能嗎!」
任昊表情一滯,眼前的顧悅言,是那麼陌生,不過,卻多了幾分「人味兒」。 一個永遠不會生氣的人,總是覺得有種玩偶般假假的味道。
「對不起,姐。」任昊解釋道:「不過您先聽我說,這次您真的誤會了,我昨兒晚上沒那啥過您,真的。」
顧悅言呼了兩口氣,面色又恢復了淡定,坐到沙發上蹺起二郎腿,抿了口咖啡:「那啥是什麼意思,別含含糊糊的,直接說清楚。」
任昊頓了頓,「就是,嗯,我昨晚沒跟您發生關系,就只親了親您,摸了摸您而已。」
「是嗎?」顧悅言掛著無所謂的表情,看到跑過來的白白,彎腰將它抱在懷裡,笑著摸摸它:「不過你的那個『而已』有些用錯了語氣吧,你覺得對一個女人來說,親一親,摸一摸,是件很隨便的事情嗎?」
「當然不是了。」任昊也不知道現在該說什麼了,「對不起,但您原諒我這一次吧,以後我真的不敢了。」
「這些話,留到明天說給你母親聽吧。」
「姐,您別生氣了好不好?」
「我沒生氣。」
「呃,您剛剛還說您生氣了。」
顧悅言臉色連連變了幾下,喘著氣強自冷靜了一會兒,她凝眉看著任昊:「小昊,我現在的情緒非常不好,甚至連我自己都有些不能控制了,所以,請不要 再惹我了,我可以告訴你,我生氣時會做出什麼,我自己都不知道,這一點,請你相信。」
「您要是想生氣,就生吧,別控制了。」任昊眼巴巴地看著她:「但能不能別把這事兒告訴我父母?」
顧悅言一邊吸著氣,一邊輕輕撫摸著白白:「我一直在用『你還是孩子,不懂事,還小』這些理由強壓著憤怒,任昊,如果你再說下去,我怕我真的會控制不 住,走,離開我的視線,出去。」
任昊苦笑道:「您不答應我,我怎麼可能走啊,與其讓我爸媽生氣,倒不如挨您一頓揍呢,顧老師,你要是真想打我,就打我一頓吧, 我保證不還手,但,無論如何,這事兒都不能讓我爸媽知道。」
顧悅言看著他:「我跟你講個故事吧,曾經,我是個很容易就動怒的人,呵呵,看不出來吧,不過事實就是這樣,在我十四歲的時候,因為一件很小 很小的事情,我把家裡的所有東西都給砸了,是的,電視,冰箱,玻璃,所有所有,都被我砸的稀巴爛,整整兩天,我砸了整整兩天,之後,怒火才 漸漸平息了一些,我爸我媽沒有打我,甚至沒有罵我,呵呵,那時我才知道,自己似乎真的做過火了,後來,我變得很沉默,任昊,你知道我沉默了 多久嗎?」
「多久?」
顧悅言還在逗著白白玩:「我沉默了大約兩年,這個沉默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也就是,這兩年間我都沒有說過話,是的,一句話也沒有說過,除了上課和睡覺 外,就是看書,不停地看書,我爸帶我看了很多心理醫生,但都沒有什麼作用,呵呵,其實,我也不是不能說話,也不是故意不說話,只是一直感覺沒有說話的力氣, 那種感覺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嗯,你就理解為我不想說話吧,隨後,在剛上高中某一天,或許是換了環境導致的,我突然想說話了,於是,也就說了, 我爸我媽很激動,甚至都流了眼淚,呵呵,或許是沉默了太久,自那以後,我的性子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兒,除了看書以外,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對什麼都不是很在乎,自然,也再沒有生過氣,一次也沒有。」
兩年都沒有說過話,脾氣的古怪也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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