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懷威啪地將白棋下在邊角。
「余懷海會離開工作崗位,程先生的妖怪們就能以暴動拿下第五區……」
一切正如他的預測,分毫不差。
「但接下來第二區的區長會介入……程先生的行動以失敗告終。」
這句也是實話,絕對不會事先告訴程嘉昊的那種。
要現在阻止程嘉昊行動也沒問題,一切都在計算之內,但他並不想停下年長八歲的捉妖師白白犧牲大量眼線的行為。余懷威躺平,朝天花板吐出一圈圈灰霧,刺鼻的煙散逸整間辦公室。
「三個小時後,我就會被程先生興師問罪。」
就連後果,都逃不過自己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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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已然成為斷垣殘壁,四周甚至拉上封鎖線的酒吧,秋楠的心情相當複雜。
本只是為了散心而鼓著翅膀在上空盤旋,秋楠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順著熟悉的道路回到屬於他的第七區,甚至於,回到他曾經的居所。
「秋楠先生……」
而在這片場景中顯得突兀的是,一抹纖瘦的身影像一棵枯死的樹,單薄地立於他破敗的酒吧門口,那對引人戰慄的紫眸從斗篷帽沿下探出視線,投向再度回到此處的男人。
儘管看不清面容,但秋楠一眼就認出了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
這無非是兇手在犯案後的故地重遊。他想起墨亦然的告誡,和影慕晨身受的苦楚,雙足卻並未理會他腦袋大響的警鈴,逕自向消瘦得有些病態的上官詠風走去,試圖捕捉那個一再錯過的身影。
「你……」那不是錯覺,或憂傷所致的幻象。上官詠風不似上次那樣向他露出淺笑,只微微昂起蒼白精緻的面龐,坦然地迎向他的目光,微微凹陷的臉頰早已沒了往日的活力。
秋楠終於想起應該問問對方的近況,然而他甚至懼怕於聽見答案。
「你討厭我了嗎?」此刻倒是上官詠風在一陣尷尬的沉默中先開口了。他低下頭輕輕咳嗽幾聲,目光空茫地看向身後的一片混亂,而魅魔身體上甜蜜的馨香使秋楠的意識有些混沌:「在我做了這些之後……」
「不,我不會討厭你的……回來吧,詠風……我一直在……」他這次不敢妄然伸出手。見青年的視線回到自己身上,秋楠選擇攤開雙臂,證明自己的到來毫無惡意,也不打算將這件事上報予墨亦然。
然而下一刻,一具宛如寒氣所凝聚的實體投入他的懷中,親暱得令人連骨髓幾乎都要為之凍結。
「詠、詠風?」秋楠驚愕而僵硬地止住動作,甚至不敢收回雙手,或依此為契機再度擁抱他那曾經失去過的孩子。
「噓……」
上官詠風注意到了秋楠的反應,卻並未責難於對方的不解風情。他只是將下巴靠在對方的胸前,抬起腦袋,歪著臉露出過去那副柔軟而帶著一點委屈的神情。
「秋哥?」
紫眼的青年張口,分明只是氣音,卻令秋楠的胸口像是被一雙手攥緊,捏碎,疼得他雙眼登時一片漆黑。當他低下頭時,能夠清楚地看見,上官詠風的眸子裏映著一張憂傷、泫然淚下的面容。
秋楠終於認出那是曇花的味道,縈繞綿延的柔和氣味令人迷醉,連聲音都在顫抖的青年將雙手穿過秋楠的頸間,摟住他的肩際。
花香越發滿盈,秋楠恍惚間覺得自己彷彿擁抱著整束帶血帶刺的曇花,所觸盡是死亡、迷亂與哀慟。
他流出的淚落在純白的花瓣上,如同朝露。
「我好餓……你能餵飽我嗎?秋哥……」
上官詠風踮起腳,他柔軟一如花瓣的唇就貼在秋楠耳邊,低沉的嗓子挾著顫音慵懶而沙啞,隨著吐息一併吹入秋楠耳裏,帶著搔癢和明顯的邀請意味。
秋楠沒有應許,但上官詠風輕輕地闔上雙眼,感受男人有力的臂膀將自己抱起,在暴雨將要落下之前將他帶離這個再也不屬於他的地方。
他們向旅館要了一間房。
鎖上房門後,秋楠輕柔地伸出手,將上官詠風的斗篷解下,小心翼翼地疊在一旁,用溫熱的手褪下他的衣物,貼上那具骨瘦嶙峋的身板,感覺那個青年正不住地顫抖。
然而秋楠安靜地凝視上官詠風的側臉。房間內只打開一盞小燈,微弱的光影掩映間,他懷裡的軀體纖薄削瘦,渾身爬滿暗紅的紋路,像是硬生生碎裂在他的面前。
「對不起……我好疼……秋楠先生……」聲量細如蚊蚋的話語自上官詠風的唇間溢出,像是過去不小心在外跌倒弄傷了自己後,央求包紮的語氣,讓秋楠近乎因心中高漲的悲傷而窒息。
「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從來沒有,該說抱歉的人是我,我很抱歉讓你一個人經歷這些……」他顫聲說道,但怕冷的純血魅魔只拼命地蹭進他的擁抱裏,秋楠因此再度將他抱起,走入了浴室。
他很久沒有這樣好好注視對方了,然而此時的他不敢如此,上官詠風輕得過分,能清楚摸到肋骨的胸膛之下,腰肢帶著幾處疤痕。
熱水自花灑落下,澆濕兩人,秋楠有些笨拙地輕啄魅魔柔軟發涼的唇瓣。
不過是個吻,但對魅魔來說卻是甘甜的精氣,他斷斷續續地喘著氣,與看起來尚未成年的外表並不相符的是,上官詠風的嗓音壓抑、帶著誘人的哭腔。
當他舒服時,會從喉間滾出細微的吞嚥聲,低沉而十足撩撥,天生擅長激發他人的征服欲。當他換氣時,秋楠聽見了詠風的聲音在顫抖。
「對不起……」他感覺秋楠移開唇瓣,語氣輕得像是在哄一個迷失方向的孩子,然而下一刻他卻被略微強硬地鉗住下巴,絲毫使不上力,只得張開了口使秋楠的舌尖得以更加深入。
更多精氣流入,上官詠風像是沙漠裡瀕死的旅人,開始急迫地吞嚥那些湧入喉間的甜美魔力,舒適得近乎脫力,視線甚至有些渙散,只能在朦朧的視野裏看見秋楠暗紅的眼瞳正心疼而充滿佔有地望著自己。
上官詠風終於闔上雙眼,將身體完全交給眼前曾一度放開他的男人。他收緊用以摟抱的手臂,像是要與秋楠合為一體般用力,微微瞇起的眼睛泛起生理性的淚光。
秋楠不住親吻著他懷裡的青年,手在溫熱的水流間輕柔地,試探性地探入上官詠風的身子,而不過是一根指頭,上官詠風便緊繃地收緊了抱住對方的手,顫抖著喘息不止。
微涼的肉壁立即便絞緊了,秋楠不得不先暫時停下,輕柔地拍撫上官詠風的背脊,因甩杯而生著繭的中指輕柔地探索著內壁的深處,粗糲的感覺讓上官詠風低聲發出宛若幼貓的細細鼻音。
直到秋楠的指頭按上內裏最敏感的位置。
「嗯嗚嗚?」秋楠成功逼出上官詠風失聲的呻吟,柔軟緊緻的肉壁也立即絞住體內作亂的手指,然而第二根指頭很快地探了進來,一再觸摸、一再按壓,使青年本該清冷的嗓音變得黏膩起來。
擴張還在繼續,秋楠俯下身啃咬上官詠風已然挺立的乳尖,惹來對方細細碎碎的,近乎難為情的哀鳴,輕輕地摟著他的腦袋,感受指頭在後穴的動作越發順暢,讓青年隱忍地咬住了下唇。
「可……可以了……不用那麼溫柔也……」他撇開頭,不住的呻吟間,他深紫色眸子裏蓄滿的淚水終於滑落,而秋楠以輕吻將其拭去。
「忍一忍……」秋楠抬高上官詠風的腿,柔軟度絕佳的魅魔並未對此感到不適,只緊閉著眼睛,將面龐埋在秋楠肩胛上,感受高熱的肉刃緩緩地推入自己分明已經作好足夠潤滑的後穴。
無論是痛,或是快樂,這樣的都有些太過了。
與過去被方樂生強迫餵食的感覺不同,彷彿身為魅魔的每一個細胞都歡欣叫囂著,要搾出秋楠最後一點的精氣,而上官詠風只是更加用力地抱住身前高挑精實的男人,努力在快感的漩渦中保持住理智。
然而他顯然早已失敗了。
「啊唔……唔嗯……秋楠先生……慢……慢點……」暗紫色的眼瞳裏視線渙散而濕潤,鴉黑的髮絲被水淋溼貼在頰畔,起伏的胸膛上掛著水珠,因情慾而泛紅。
秋楠喉間被情緒哽了哽,本想說些什麼,但聽著上官詠風顫抖的呼氣,他只壓下對方的腰,頂進最深的地方,迎來一聲高亢得近乎瀕死的呻吟。
滅頂的快樂掩蓋了痛楚,此時他才真正忘掉身上還爬著的紋路,比起性事帶來的快樂,吞進秋楠的火熱,感覺自己被精氣充實帶來的喜悅使他不住戰慄,沒有給尊嚴留下什麼再來推拒眼前的男人。
與秋楠的性愛沒有什麼特別的花樣,面目俊秀的酒保摟著上官詠風,低聲低喃著他的名字,一聲一聲極盡輕柔甜蜜,下身卻打樁似的不斷衝撞他的內壁,即使每下都僅是擦過敏感的腺體,也足以使對方體內魅魔的血液引導著變換姿勢,好讓秋楠撞上更加令人瘋狂的地方。
接下來的呻吟就全然不是上官詠風可以克制的了,甜蜜的、荒謬的,因雙手被秋楠按在手裏而無法掩蓋住的,驟然緊縮的通道在讓秋楠被絞得甚至不好動作同時,也讓上官詠風清楚地感知到對方的存在,甚至是其上的經絡。
「是這裡對嗎?」秋楠用低沉沙啞的嗓音在上官詠風的耳旁呢喃,熱度讓汗水不斷流下,他幾乎看不清水氣中青年哭紅的雙眼,為此他把上官詠風往自己的方向拉近,方便自己能進入的更深。
「太、太深……哈啊……秋楠……秋楠先生……」上官詠風的雙手鉤在秋楠頸際,盈滿淚水的眼瞳越發魅惑,讓後者只想深深地將他擁入懷裡直至血肉相融。
他加快了速度,魅魔原本就相當敏感的身體再也經不住快感如潮水般的沖刷,前者就算想再多看些上官詠風因自己而快樂的模樣也沒有辦法。
於是在青年的腰肢痙攣顫抖同時,秋楠緊抱住他,繃緊身體吻上他的髮間,死死地抵在深處射出了魅魔現在急需的甘美精氣。
上官詠風的雙腿因熱度而踉蹌一下,身軀驟然不穩。但秋楠確實接住了他,即使前者正因能量的大幅損耗而幾近昏厥,雙眼發黑,卻仍舊不願意放開擁抱的雙手。
秋楠穩定地跳動著的心臟太有力,沉著得彷如世界就算在此刻沉沒,他都不會放開擁抱。在意識朦朧間,他傾下身將臉龐埋在對方光裸而佈滿新舊傷痕的肩頭,像是要將上官詠風嵌進自己身體裡似的,死死地抱住那具殘破的身軀。
秋楠的視野出現了毛邊,而身為魅魔的上官詠風正蠶食他的力量。他無力阻止,僅能拼命地安撫著那個滿臉淚水,神情迷濛的青年,像是只要鬆開手,懷裡的魅魔就會立刻消散般用力緊抱著對方。
直到他終於支撐不住雙足,而癱倒在浴室冰冷的地板上。
「多謝款待……秋楠先生……」
此時窗外已然沒了陽光,夜裏滂沱的雨聲中秋楠只聽得見上官詠風的聲音。那個青年正擁抱著他的上半身,捧著他英俊的面容,輕聲呢喃著令他寒毛直豎的話語。
「我會回來的……到時候我們……」黑髮魅魔的姿勢宛如憑弔一位英雄的逝去,或是聖母捧著聖人的遺軀。
但上官詠風的聲音像是夢話,殘破而紊亂,其中帶著一點彷如被酒精灌醉般古怪的笑意。秋楠背脊發冷,彷彿自己正身處極地,因體溫不斷流失而逐漸喪失意識,渾身發顫。
他記憶中的青年從未以這樣的語氣說過話。在他失去意識前最後一刻,上官詠風在他的額際落下冰冷的吻,決絕而瘋狂。
「到時候,或許我們就能夠永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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