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女孩的房間不同,謝里爾的房間充斥著她與丈夫的回憶,尤朵拉好奇地張望女人房裡的一切,她沒進過泰弗斯的房間所以不清楚狀況,不過阿斯特爾的房間卻很……該說很男人味嗎?到處都是拳擊明星的海報和拳套,房間角落牆上甚至還掛著一面衝浪板,是一位熱愛拳擊跟衝浪的大姐姐,與她外表的光鮮豔麗完全不同。
但謝里爾的房間就很雅致,放了很多植物盆栽以及畫作。
女人被兒子攙扶上床,熟練地脫去大衣,尤朵拉這才知道原來泰弗斯經常會這樣照顧母親,倒是讓她更加肯定狐狸哥哥很溫柔的這件事。
謝里爾躺在床上與尤朵拉聊了一會,便讓阿斯特爾先帶尤朵拉去休息,自己想和泰弗斯交代些事情,阿斯特爾很快就推著尤朵拉的輪椅離開,順勢跟尤朵拉聊起了之後自學的事情。
就在姐姐和小妹妹正在聊學習事情的時候,謝里爾躺在床上,輕輕吁了一口氣,卻是問兒子道:「泰弗斯會覺得我把尤朵拉接回來不太妥當嗎?」
「為什麼這樣說?」泰弗斯一愣。
謝里爾仔細辨認兒子臉上的神情,卻是啞然一笑:「好吧,讓尤朵拉保留姓氏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我之前打算用『尤朵拉.卡利斯』的身分為她舉辦家宴,將她介紹給其他親戚的打算就沒戲唱了……以後再說吧。」
狼族女人玩味地問著兒子:「但這樣尤朵拉在家裡的身分就會有些尷尬了。」
泰弗斯聲音淡淡地與母親討論這件事:「我有跟尤朵拉聊過這件事,她對於加入我們家還有些忐忑不安,那三年在親戚間被踢來踢去的經歷,讓她很擔心她配不上卡利斯這個姓氏,而且她個性很軟,若是頂著『尤朵拉.卡利斯』這個名字去上學什麼的,怕是很容易會被一些想要靠近我們家族的人耍弄哄騙,所以我覺得保留她的姓氏並無不妥,就讓她平平凡凡的在我們卡利斯家族的庇護下長大吧。」
「平平凡凡的長大……嗎?」謝里爾彷彿又想起了摯友談論起自己獨生女時的溫柔神情。
『姐,我只希望我家尤朵拉可以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長大就好了,我不求她未來的丈夫成就多高多好,但只要能一心一意愛著她、呵護她就好了……可惜我眼光不好,錯愛渣男,要不然我應該嫁個好男人給她扮演個好榜樣才對。』
彼時,那名大方又俏麗的年輕貂族女人這般感慨著。
所遇非人是蕾妮一生的遺憾,但生下尤朵拉對她而言卻是人生的救贖。
可惜……
謝里爾又接著說:「但她寄養在我們卡利斯家,就不可能平凡了。」
「相對平凡還是可行的。」泰弗斯淡定地說著,但他隨即語鋒一轉,「只不過,媽妳原本是打算怎麼教養她的?如果妳想將她養成狼,我覺得那是不可能的,尤朵拉天性就與我們家裡的狼和狐狸截然不同,她就是個軟包子、愛哭包,現在她的個性有點太軟弱了,不好強硬改造,順其自然、潛移默化可能會好一些。」
謝里爾卻是笑了:「尤朵拉才接回來幾天呢,你這就護上小女生了?」
「她本來就不是可以變成女強人的性格。媽,妳不會想逼著尤朵拉長成妳想要她成長的模樣吧?」泰弗斯一臉不贊同。
小女生乖乖軟軟的特質很少見,至少在他們卡利斯家不會出現。可就是這樣的特質,他才特別想要去呵護她,讓她保有這樣的柔軟……他有那個底氣和本事,讓一個小妹妹永遠保持這樣的柔軟和天真。
「總有些花需要嬌養。」男人平靜地說道。
謝里爾忍不住調侃道:「就不怕你嬌養的花被人摘走呢?」
泰弗斯皺了皺眉,只是道:「我這個做兄長的自然會幫她把關,總不會讓她像她媽媽那樣嫁給爛人。」
狼族女人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像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揮了揮手讓兒子去忙碌了。
直到房間又歸於平靜,謝里爾才好笑地自語道:「簡直就像他爸一樣護崽呢……難得他會願意對一個孩子表露善意,也算是有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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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里爾回家以後,尤朵拉的自學課程也排上了行程。
泰弗斯給她在宅邸裡安排了一間採光很好的房間,窗外就是莊園內部的一座花園,推開通往外頭的門就能聞見淡淡花香以及青草的氣息,謝里爾知道尤朵拉的課業因為那三年的顛沛流離而落下、轉為自學以後,偶爾會在她上家教課的時候來她上課的房間看看她。
尤朵拉很乖,在謝里爾回家後、泰弗斯和阿斯特爾都去上班忙碌時,扮演著陪伴衰弱女人的小天使,知道謝里爾仍需要一些活動身體的時間,所以她會趁自己課業空檔之餘,會甜甜地撒嬌要謝里爾陪自己一塊去莊園裡風景明媚的地方散散步,然後陪她聊聊天什麼的。
等謝里爾需要休息的時候,女孩便會繼續自己乖乖待在一旁寫作業本或者是做別的事情。
只不過謝里爾在知道尤朵拉也想學鋼琴時,便自告奮勇地提議由自己來教她,於是謝里爾就成了尤朵拉的鋼琴老師──尤朵拉也是這時才知道,泰弗斯的鋼琴也是謝里爾教的。
不過,女孩私心最喜歡的還是泰弗斯親自授課的藝術字體課,但男人因為白天公務繁忙,所以課程是安排在每週晚上的時間,時段不一定。
尤朵拉喜歡狐狸哥哥用著渾厚沉穩的聲音說明字體的特色和書寫技法,一邊拿著鋼筆示範給她看什麼樣的字體該怎麼寫,一邊用他厚實溫暖的掌心蓋在她的手上,帶著她運筆練習。
泰弗斯帶了幾次,見女孩逐漸上手後,兩人就會開始安靜地各自做自己的事。泰弗斯處理公務、尤朵拉自己練習寫字帖。因為是在泰弗斯的書房上課,偶爾謝里爾也會串門子,在一旁捧著一本書看著。
或許也是因為有尤朵拉需要照顧,謝里爾生活有了目標,精神倒是一天天的好了起來,從一週給尤朵拉上一堂鋼琴課就得休息一段時間,到現在偶爾還能陪女孩一起練練鋼琴,算是有長足的進步了,儘管身體衰弱是無可逆轉的情況,但是在後來的例行檢查中,確實可以看到謝里爾始終都在下跌的數據有緩和的趨勢。
一日,謝里爾聽著女孩練琴,這段時間也將女孩的努力看在眼裡,不過很顯然女孩不是讀書的料,課業進展的很是緩慢,但唯獨寫字彈琴還有比較偏娛樂性質的工藝課進步得很快。
她的興趣似乎都不在主要的課程上,或許唯獨語言還好一些,可其他的數學、生物等課程就表現得平平。
謝里爾有些無奈,她本來將尤朵拉接來身邊照顧,其實多少還是存了份私心,想要將她培養成足以能與男人並肩左右的堅強女子,這樣她至少課業要跟上主要課程,未來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部分……不過很顯然,尤朵拉無論是個性還是興趣都不足以達成她的最低要求。
狼族女人卻不知道,她那股隱藏得很深的急切還是給經過幾年顛沛流離生活、老早就學會察覺氣氛與他人情緒的女孩感覺到了。
尤朵拉有些難過,但沒有將心裡的自責說出口,只單純以為是自己沒辦法達成謝里爾媽媽對她課業上的要求,於是稍微調整了一下練琴的時間,減少沉浸在音樂裡放鬆的感受,將時間花在學習上。
她在這方面比較笨拙,不像卡利斯家的人幾乎都是各個領域的學霸,輕而易舉地就能將事情做得又好又完美,她想要回應謝里爾的期待,只能花更多的時間去練習與學習。
但減少練琴時間還是不夠,使得女孩更為急切,最後不得不偷偷延後上床睡覺的時間,挑燈夜戰,花更多的時間去學習。
有時候她不小心累得趴在書桌前睡著,又會在凌晨時自己驚醒,就怕被早晨來喚醒她的凱瑞蒙發現,便會自己回到床上睡覺。
可這樣反反覆覆,謝里爾的氣色逐漸變好了起來,結果尤朵拉反而越來越沒精神。
看著課業有明顯進步的尤朵拉,謝里爾很是高興,可泰弗斯卻覺得不對勁,追問了女孩幾次,但女孩只是說她挪了練琴的時間複習課業而已。
泰弗斯看著女孩明顯變得清瘦幾分的臉龐,以及讓凱瑞蒙特別觀察後回報的狀況,女孩莫名在白天學習時透出的疲憊感與頻繁揉眼的狀態,讓泰弗斯猜到了某個可能,心裡一角感到了幾分壓抑,蔓延著某種無法解釋的複雜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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