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微微紅著臉,感覺腦袋上充滿安慰意思的輕撫,但泰弗斯很快就禮貌地收回手,讓女孩莫名感覺心裡有些空空落落的。
或許是感覺到男人不同於那些親戚表面善意、私下嫌惡的狀態,尤朵拉微微側頭用著小心打量的視線,看著男人垂眸望著她似是在深思的神情,大衣屬於他的氣味喚醒了她小時候的美好回憶。
好幾年前,她還是小朋友的時候……好吧,現在也還是小朋友。那時,狐狸哥哥的狼媽媽會來找她的雪貂媽媽一起去吃飯喝茶,然後就會請狐狸哥哥照顧她。
狐狸哥哥會和她一起看故事書,會陪她玩桌遊、看卡通,會在她想要午睡的時候拍拍她……
泰弗斯感覺懷裡始終僵住身子的女孩慢慢放鬆了下來,她微微合攏身上披著的大衣,小小一個孩子躲在一件高挑男人的大衣裡更顯嬌小,不過她的神情已經沒了他記憶中那單純乖巧的模樣,怯懦的像是另一個人似的。
他不禁抬手,笨拙地回想那時哄一個小孩子睡覺的記憶,輕輕拍著她的背。女孩也慢慢地放下緊張與防備,乖乖地窩進他懷裡。
不久後,狐族女人接著上了車輛的副駕駛座,張口就是罵罵咧咧地說著埋怨尤朵拉那一群親戚的發言。
「什麼啊!都把小妹妹的媽媽留下來的錢硬是用一些莫須有的理由凹走那麼多,還想討價還價要得更多,這一群人是不是覺得我們不敢告他們喔!」
尤朵拉小心又好奇地打量這名狐族女人,對方有一頭白黑雙色的大理石色頭髮,聳立的白耳末端帶著黑毛,容貌豔麗大方,感覺有些眼熟,但尤朵拉想不起自己曾在哪裡見過這名美豔漂亮的狐族女子。
待車門關上,狐族女子上車以後,泰弗斯聲音冷冷地道:「布佩歐,找一間附近隱私性不錯的醫院,掛全身檢查的門診。」
「好的,先生。」羽族管家很快就搜尋到一間鄰近的大醫院,並根據領養文書正本上書寫的女孩資料,順利掛好了門診。
這一次,尤朵拉沒有再出聲拒絕,而是呈現一種有些呆滯出神的模樣。
狐族女子好奇地回頭張望被兄長用大衣包在懷裡的女孩,見她一臉憔悴又侷促茫然的模樣,想著母親拿出的照片中那名可愛小女孩的笑顏,再對比女孩此時的狀況,簡直就是天差地遠,看得讓人很是心疼。
車輛平穩地行駛在路上,輕微的搖晃感總是讓人想睡,女孩沒一會就乖巧地窩在男人懷裡睡著了。
泰弗斯抱著女孩,心裡有些複雜,但想著母親的交代,以及記憶中小小的雪貂女孩乖巧可愛的模樣,不禁回想起一開始見到她時,她差不多還在讀幼兒園,大約四五歲的年紀就很懂事,能洗碗、擦桌子、自己折衣服,甚至還能用小鍋子自己煎顆蛋當早餐。
她的母親人也很開朗大方,並沒有阻止小女生想要幫忙的意思,反而鼓勵她一起做家事。雖然家裡沒有父親這個角色,環境狀況也與泰弗斯的家庭截然不同,可光是那被她母親教養得溫柔貼心的模樣,連一向對小孩有些感冒的泰弗斯在面對她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多幾分耐心與溫柔。
那時,不僅他覺得這個小女生很乖,就連他母親也這麼覺得,順便嫌棄他們兩兄妹小時候總惹她生氣。
儘管醫院並不遠,但尤朵拉睡得很熟,泰弗斯便讓羽族管家開車在附近晃了晃,狐族女子還順勢偷空下車給小女生買了幾套衣服。
等尤朵拉醒來的時候,有些驚訝自己不知道哪時候睡著的,車輛此時是靜止的狀態,但仍運作著。她小心地抬起頭,懷抱著自己的男人靠在座位椅背上閉目養神。
泰弗斯不笑的時候,總給人一種很嚴肅的感覺,明明是出身以優雅或妖嬌出了名的狐族,他卻有些鶴立雞群,很是另類,充斥著一股不同於尋常狐族的拘謹感。
被尤朵拉收藏在腦海深處的記憶慢慢回籠,她想起這位狐狸哥哥笑起來的時候,眼尾會有笑紋,那會讓他看起來更是溫和……一邊想著,女孩已經忍不住伸出手,輕輕碰了碰男人的眼尾。
泰弗斯瞬間睜開眼睛,尤朵拉嚇了一跳,慌慌張張地道著歉:「對、對不起!」
男人其實早在她動作的時候就醒了,只是體貼地給她一個安靜的空間思索,就是沒想到她會偷偷摸自己的臉?
因為不太理解小女生的想法,所以他沒在這件事情上繼續糾纏,只是道:「醫院已經到了,不過妳先換一身衣服,旁邊有個提袋,裡面有我妹妹給妳買的衣服,等等妳在車上換好再開門叫我。車子的玻璃是不透光的,外面看不到。」
「好。」尤朵拉有些不安,但看著男人淡然卻有著溫柔的金眸,或許是那雙眼睛與模糊記憶中的那雙溫柔眼睛相差無幾,儘管時隔多年未見,她還是本能地相信與願意聽泰弗斯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