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魔女的陰謀 - 第十六章黑暗秘密

赫尼斯大宅下的地下室比外頭更要寒冷，奧莉菲亞赤祼的坐在地上，腳上凍瘡復發，皮膚因低溫而發紫發黑。

該慶幸自己不是被吊在人群的中心位讓他們圍觀，剛才他們的視線都讓她感覺很不舒服。她一路上被綁著雙手，像奴隸的那樣被馬拉著走。起初騎士們竊竊私語，有的鄙視，有的同情，到最後被斥罵了一頓才對她視若無睹。

「怕妳悶，我給妳帶來了獄友。」

在奧莉菲亞被丟進監獄之後，不久，紥克利帶著護衛過來探訪。黑色的盔甲染上污積，奧莉菲亞見他手中的劍滴血的時候才知道，他又殺人了。

護衛打開了牢門，紥克利把手中毛茸茸的東西丟了進去。奧莉菲亞順著目光去看，那是一顆人頭。右邊臉被強酸腐蝕得血肉模糊，而左臉的眉頭有道舊傷疤，她終於認得出來，那是那個曾經是她的父親。

「羅伯特·何賈？」

奧莉菲亞的反應比預想中更要平靜，連她自己也很意外。她猶豫了會兒，還是抱起父親的頭。沒有以前的溫暖，現在只有冰冷的感覺。

「喜歡嗎？」

「當然喜歡，畢竟是大人您帶來的禮物。謝謝您，讓我們一家團聚。」奧莉菲亞黑著臉，冷嘲道。

「不客氣。」

紥克利笑容燦爛，語氣和藹，在後的護衛見証這幕，雙腿越發抖動起來，他偷偷的在胸前劃十字，又無聲的向慈愛的女神祈告，始終難掩心中的恐慌。紥克利似乎忙碌，現在禮物也送到了，便不作停息的快步離去。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紥克利笑容越發燦爛，更顯詭異。

地牢再次恢復黑暗，隨著他的腳步，紥克利身上的魔法也隨之遠去，倘大的空間再次降到原本的低溫。

奧莉菲亞抱著父親的手哆嗦不已，淚花滴落地上綻放。她兩手發緊，眼神陰冷，用力的把人頭甩到地上。

「該死的人渣！」

這種解放徒添她心中的空虛，內心的憎恨使她發狂，而身上無法磨滅的傷，代表她的絕望。她做夢也想殺了他，把自己身上承受過的酷刑，全數奉還給這個羅伯特。

現在紥克利毀了她的意圖，先一步的處決了他，又不斷的打擊她。

這個男人，毀了她的一生！

紥克利特意向她展露屠村的場面，把她關在陰冷的地牢裡，又特意的把這個人渣血淋淋的頭顱送給她。頭顱上有新鮮的血跡，三年來她已經不像從前有潔癖的女孩了，但見自己手上沾滿了那個人的血，她都覺得髒。

不管她之後的下場會是怎樣，她都希望紥克利不會再過來。

每次看到他，奧莉菲亞發現自己對他有著本能的驚悸和恐慌，但她都把那些情緒強壓下去。

奧莉菲亞把自己蜷縮一團，瑟坐在角落裡瑟發抖。因紥克利的挑撥而受到刺激的她，喉嚨一緊，咳出血來，然後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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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莉亞，答應我，不要去王都！』

奧莉菲亞茫然抬頭，現在的她正在夢中。她看見自己的小時候，被紅髮的女僕姐姐照顧的那段日子。莉亞是奧莉菲亞的小名，不過小時候就只有她和母親會這樣稱呼。

但場面很快切換。

她們身在宅邸中，身上漂亮的睡裙沾上了血色。她就伏在女人的懷中，而那個女人穿的卻是不合身的黑騎士服。男人的尺寸，男人的款式，奧莉菲亞望向胸前衣袋空空的位置，心中莫名惆悵，她知道那個位置，本來是插上一朵紫藍的矢車菊。

說來奇怪，明明就在近距離，她卻看不清對方的臉。儘管她身上的腐臭味有些重，但她的懷抱十分溫暖，奧莉菲亞情不自禁的蹭了蹭，忽感頭上有塊冰冷的硬物頂到頭皮。

奧莉菲亞抬頭一看，原來是她脖子上的項鍊。很不可思議的，寶石裡的紅霧似乎有生命似的不停移動。

等她注意的時候，場景又換成了熟悉又陌生的木屋裡。

見奧莉菲亞沒有回答，她焦炙的抓住奧莉菲亞的肩膀。

『莉亞！這件事很重要！不要去王都，更不要愛上王都裡的男人。他們都是殘酷無情的騙子，言而無信的小人，知道了嗎！』

奧莉菲亞被她的強勢嚇住，只得點頭。她張開嘴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她是……誰……？

奧莉菲亞知道這個人，但不管她再怎樣努力，都無法記起她的長相和名字，甚至不記得與她一起的記憶。可是，她脖子上戴著的項鍊，和奧莉菲亞現在戴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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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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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伏在奧莉菲亞的耳邊，輕聲細語道。

奧莉菲亞感到困惑不解，她嘗試跟紅髮女人拉開距離並且看清對方的長相，她只看見對方那塗抹了妖異的紅色口紅。

她的嘴唇很好看，奧莉菲亞不禁看入迷了。隨之，對方做出口型，無聲語道：

『魔女就在城堡裡，他不再是妳認識的人。妳所認識的他，不過就是魔鬼的偽裝。答應我，永遠也不要回去，更不要讓他找到妳！』

什麼她認識的人，那個他又是誰？

她很想問，可是對方只是一直念叨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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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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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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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莉菲亞有很多疑問，可不等她說出，她便從虛渺的夢醒來……

……

「做夢了？」

紥克利就坐在她的面前，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搬張椅子進來的，他繞著二郎腿，托頭觀察她，看樣子他已經在這裡好陣子。奧莉菲亞神情茫然，牢房裡再次多了溫暖的光明，她爬到牢房的中央。

現在他們獨處一個牢房裡。

奧莉菲亞瞄向牢門位置，是關好的，得知自己和他被關在一起，她忍不住害怕。

紥克利不再穿那件盔甲，奧莉菲亞注意到他的制服，他穿著隆重且正式的黑色軍裝，彼此身份南轅北轍，奧莉菲亞無法想像他們和自己之間的距離也會如此巨大，讓她陷入自卑的痛苦中。

兩人沒有開口的打算，彼此沉默。奧莉菲亞若有所思的把玩著脖子上的生命石，思考著那個人說的意思。她確定自己是認識那個人，可是不管她再努力，也無法想起有關對方的一切。

不只是那個人，就連眼前的人，她也不完全想起來。可是她又有什麼辦法？她被關在村裡好幾年，現在霎時間她也不知該從何下手，去找回屬於自己的記憶。

而且她自己也知道，每天醒來她的記憶都會一點一點的消失。

就在她睡著的時候，她的生命石一直都在發光。

紥克利觀察奧莉菲亞的舉動，陷入沉思，奧莉菲亞沒有理會他的問話，即便他會是她人生中最後見面的人也好。兩人各懷心思，時間分秒流逝，最後紥克利是主動打破沉默的人。

「今天不唱那首歌嗎？」

奧莉菲亞歪頭不解的望向紥克利，如果沒記錯的話，她上一次唱歌是跟雷爾諾德相遇的事。唱歌是件愉快的事，只是之後的她根本就沒有力氣去唱。

——我有在他面前唱過歌嗎？

奧莉菲亞也無法確定。

「我喜歡妳的歌聲，只能用餘音繞梁來形容。以前的確都是我的錯，但一切都是妳逼我的。」紥克利面無表情的加以讚許，也不知道他是否真心。

惡人先告狀，她在心裡暗誹。

「我逼你做什麼了嗎？」

他語氣不耐的命令道：「唱歌。」

刺骨的寒冷給她帶來真切的觸感，說明著她還是活著，很奇怪，有他在的時候，自己遲鈍的感官似乎也變得敏銳。奧莉菲亞脖子上的寶石泛起暖意，她手放到吊墜上，嘴裡不禁唱出腦海中的歌詞。

「你們要去斯卡保羅市集嗎，巴西里、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請替我向住在那裡的人問好，他曾經是我摯愛。」

在奧莉菲亞的印象中，隱約看見那個火紅的身影，但卻想不出那個人的名字。

她不知道哪裡是斯卡保羅市集，只是印象中的那個人，每當她失落、悲傷的時候，總會口中唱這首民謠歌。她甚至不記得，最後是怎樣跟那個人分別了。

明明是重要的人，為什麼她會忘記？

奧莉菲亞正沉醉在自己的思緒，紥克利則不厭其煩的打量眼前的人兒。她的歌聲帶有神奇的魅力，原本煩亂的心情也被她那動人的歌聲撫平，紥克利情不自禁的閉上眼睛，靜心傾聽她的演出。

曲終聲落，地牢再次陷入駭異的寂靜，冰冷的空氣使之薄弱，叫人難以呼吸。

奧莉菲亞坐如針氈，不安的偷偷瞄向一直盯著她看的紥克利。當他們視線對上的時候，奧莉菲亞緊張的移開視線，身體因害怕而微微發顫。

最後，她壯著膽，佯裝鎮定的問道：「你把我關起來是有什麼目的？」

她突然想起沙娜，看到村子那個狀況，她只能祈禱沙娜早已離開這裡。

「就是想妳了。」

「那我們是什麼關係，讓你要如此待我？」

「妳是我的未婚妻。」

「不可能！！」她激昂的吼道。

哪有男人會如此對待自己的未婚妻？而且就把她扔到這種地方不聞不問，還做出那些變態事？

不知道是否因她的反應才惹得他，只見紥克利兩眼陰沉，氣場充斥著無名壓力，他就站在奧莉菲亞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瞪著她看。奧莉菲亞被他陰暗的氣場和威嚇震攝，他那尖銳的目光盯得她頭皮發麻，可她的怒氣絲毫不讓她退縮。

「不管妳現在是何等身份，妳永遠都是屬於我。在這個國家，我就是法律。」

「變態！垃圾！人渣！惡賊！暴君！哪國的太子會像你一樣就只會折磨弱勢女子，還公開污辱，不讓人穿衣服的！？每個人生下來就是獨立的個體，就該擁有自由和人權！更別說我一跟你沒有血緣關係，二不冠你家姓，三更沒有任何公開關係，就連你身邊的人也不知道我的存在，憑什麼就說我是屬於你的啊！就算你是我父兄，我也永遠不會屬於你！」

｛作者：親，妳還真說中了！這裡要佛心劇透一下，你們是親人吶！(ಥ_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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紥克利笑而不語，望向奧莉菲亞的目光閃爍詭異的亮光。奧莉菲亞被他盯得發毛，不禁心慌起來。

「你、你看什麼……我又沒說錯！」

「剛剛的是懲罰。」紥克利彎身在她耳邊呼氣道，奧莉菲亞聽後大惑不解，他輕笑幾聲，又道：「誰讓妳在我面前勾引別人。」

現在奧莉菲亞才意識到，跟他是說不清的，因為他根本就是個瘋子！

奧莉菲亞深吸口氣，企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如果他現在出去了，也不知道有生之年還能不能見到他。其實有件事，她心裡很困擾。

她想起在去山莊之前，沙娜身上的那條項鍊。不管怎麼看，都跟她身上的很像，只是沙娜的那條發出的是綠光。

「你之前說綠之魔女……能告訴我，她是誰嗎？」奧莉菲亞垂眸低聲問道，心裡忐忑。

如果沙娜真是綠之魔女，那該怎麼辦？

紥克利抿唇不語，半刻，他篤定道：「莉亞，妳有事暪我。」

「我、……我又不認識……不記得你，我還能暪你什麼？」

說到後面，奧莉菲亞表情崩裂，猛地感受到強烈的不安和恐懼，她心臟的跳動不受控的加快，身體不自覺後退。紥克利揪住她的長髮，似笑非笑的看著對方掙扎。

「別碰我！！放開我，你這個變態！！」

「乖，這次不會弄痛妳。」

｛作者：以為我會寫接著發生的細節？想得美。順便提一下，這個故事的人物關係好複雜，特別是紥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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