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莉亞看著會場上的僕役,她總覺有種莫名的違和感。
不管她如何斥罵,他們還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如同驚弓之鳥。就連替她準備的老侍女也頻頻出錯,還把她的禮服弄髒了。那些侍應走路都低著頭,瑟瑟發抖,心不在焉,她甚至聽到那些長舌婦都在懷疑她家的僕人被虐待。
塞西莉亞感到氣憤。
重要的生日宴會都被那些傭人給毀了,場上氣氛微妙,大衆的目光沒有歡愉,只有猜忌和夷視。即便再生氣,塞西莉亞也不能宣泄心中苦悶。她獨自一人站在會場上,等待著他人上前的祝福。
「喂,怎麼不見叔母大人?」
塞西莉亞等了許久,也不見自己的至親出現在會場上。她心感怪異,只得問跟在後面的侍女。誰知侍女聽到叔母後面色蒼白,牙齒發顫的聲音十分清晰。她開始不耐煩,到底侍女是在怕什麼。
叔父母跟塞西莉亞的關係很是親近,比起忙碌的雙親比,叔父母陪伴她的時間更要長。在她被送到教會宿舍後,也是叔父母盡全力的幫助她,三不五時的為她送暖送吃。
更別說她也收到宴會邀請的回信,說届時準點出席。
「第一王子紥克利·諾亞殿下進場!」
塞西莉亞愣住了,聽到自己的未婚夫前來生日會場,她甚至在懷疑場門的衛兵是喝醉了看錯人。
可是當門打開之後,一名俊郎、威氣凜然的銀髮男子進場,他穿著藍白制服,一反以往的黑色,給人看上去感覺很是舒心。在他身後的是他的隨從賽巴斯欽,他手中拿著兩個大禮盒。看到賽巴斯欽後,塞西莉亞才確定紥克利來參加她的宴會了。
(作者:易容魔法,女主有透視眼,所以反派真正的外表是黑髮紅眼)
會場上所有人在看見紥克利的出現後,都紛紛彎腰敬禮,等待著上位人的指示。塞西莉亞喜出望外,對紥克利的出現感到驚喜,連敬禮時嘴角也忍不住上揚。
「免禮。」
紥克利徑直的走向塞西莉亞,不時環視會場。雖然宴會是在法羅克宅邸舉行,但裡面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奢華,彰顯著主人的財權。
法羅克夫婦現在不在會場,最近他家的煙草貿易出了問題,加上瓦倫丁早已以賑災的名義開始磨人,現在還趕不上過來出席女兒的生日派對。他家的思想也偏於重男輕女,所以對塞西莉亞只是放縱,不屑關心。
不過連她的弟弟也沒有出席宴會,這還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紥克利殿下,沒想到您會出席我的宴會,莉亞心感榮幸。」
「看來妳的叔母叔父還沒來啊。」
「殿下見笑,他們路上被耽擱了,信裡說會晚點到。」
「對啊,從出生起妳的叔母就是妳的保母,對妳是無微不至的照顧。我必須得說,我很感謝他們對妳的愛護。」紥克利一反常態,表現得很紳士,笑容可掬。
塞西莉亞無法適應紥克利這種態度,平常的他對她可是表現厭惡,除了必要場合,她是無法以舞伴和未婚妻的身份待在他的身邊。今天的他親切得叫人可疑。
「他們已經來了。」
紥克利啪了聲響指,在身後的賽巴斯欽捧著兩個大盒子上前,踏在兩人的中間。塞西莉亞疑惑的瞟向紥克利準備的禮盒,訂婚多年來,他一直也沒送過她任何的禮物。再看看紥克利,由此至終,他的目光都鎖定在塞西莉亞的身上,臉帶微笑,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們倆感情有多好。
「不打開來看嗎?」
塞西莉亞愣住了,一時半會反應不了,看著禮物盒,居然猶豫了起來。紥克利見狀,笑意更濃,再次催促。
「這是我費心為妳準備的生日禮物,不打開來看嗎?」
「莉亞先謝過殿下。」
塞西莉亞掀開上面的蓋子,可不等裡面的東西重見天日,塞西莉亞迅速的合上。叔母的頭顱安靜地躺在裡面,凌亂的頭髮讓她失去原有高貴的氣質,肌膚比活潑的時候更要白皙。記憶中的叔母總是會用慈祥的目光望向塞西莉亞,可現在她面目猙獰的瞪著她。
她蹌踉後退兩步,一時腳軟的跌坐在地下。衆伙都隔了一段的距離,所以也看不到盒子裡的東西。她目光呆滯,不能理解現在發生的事。
「叔、叔母……」
「喜歡嗎?這裡還有一個,是叔父特意為妳準備。」
紥克利輕笑幾聲,大伙們也注意到他們之間的氣氛不對勁,場上鴉雀無聲,都站在原地。他沒有扶起她的意思,只是敲敲下面的大禮盒作為提醒。看到這幕戲,賽巴斯欽都覺得自己壽命要短百年。
「紥克利殿下,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也只有這個女人敢叫他紥克利,紥克利心感不悅,但還是大發慈悲的給了她想要的答案。
「君為罪胞,何必相問?生日快樂,法羅克小姐。」
目標也達到了,是時候退場。他扔下塞西莉亞,離開會場。以法羅克候爵的個性來看,他絕對會命令所有人守口如瓶,把塞西莉亞叔父母的死因強壓下去。接下來的幾天,紥克利相信這個女人不會有時間來東殿發瘋。
想到他早前秘密通信的信友,他來到法羅克宅邸的後花園。在噴泉的那邊,他看見一位穿著粉色裙子的金髮少女站在那裡,呆呆的看著水的流動。
「貴安,羅斯小姐。」
「參見太子殿下。」
紥克利上前打招呼,羅斯神色慌張的到處張望,最後才向背後突然出現的人行禮。跟塞西莉亞那尖銳的紅眼不一樣,羅斯的雙眼是粉色,性格也顯得柔順,更討人歡喜。
每次說話她總會像這樣的低著頭,站姿也不像貴族該有的畢胸挺直,打從骨子裡,她還是那個平民的孩子。紥克利也不是討厭,畢竟法羅克家的人本質都是一樣。
「真是疏遠的稱呼,還是像平常那樣叫我諾亞就好了。羅斯小姐可是要前往宴會會場?」
「不!我不能出席,我、我只是見月色美麗,就出來散步……」
紥克利瞟向羅斯,她顯然有些失落。即便被法羅克候爵帶回了家,作為私生女的她在家裡不可能受到千金該有的待遇。
眼尖的他發現了羅斯脖子上戴了跟她衣服不相符的華美首飾。項鍊上的寶石是他特意以她眼眸的顏色來挑選,那是粉色的人魚寶石,加上黃金的點綴,價值不菲,都能買下幾畝土地。背面還刻上她的名字,可見送禮的人的心思。
她是怎樣知道他會出席塞西莉亞的生日宴會?
從前的他不曾出席過法羅克和其他貴族的社交聚會,不過也看得出她的決心。戴上他送的禮物,還特意把身上的傷有意無意的展露出來。以塞西莉亞的脾氣,她很可能物理上欺壓羅斯,十足像個惡毒的巫婆。
「果然,羅斯小姐戴上去才是最好看。」紥克利溫柔的替羅斯撥開亂掉的前髮,笑得無害。
「諾亞殿下,您作為姐姐大人的未婚夫,這個時候跟我在一起……好像……不太合適?」
羅斯故作害羞的低下頭來,施上欲擒故縱的小技倆。他們兩人的地下關係早已發展了一段時間,紥克利也感到很意外,這個女生竟能暪著那個瘋婆娘,跟他搞曖昧了好幾個月。
紥克利側過身去,抬頭望向月光,故作感嘆。臉上原本帶有暖意的笑容,也擺出幾分無奈。
「看來妳還不知道呢,府上嫡小姐和我的婚約很快就會告吹。」
「為什麼?」羅斯愣住了,但還是壓下驚訝的表情。
「她殺了人。一旦她殺人了,就是違背和女神的誓言,她的聖女力量之後會逐漸消失。」
「姐姐大人她……殺了人!?」
這次是真的,羅斯對這道消息大感吃驚,甚至是難以置信,聲調也不受控的上揚。紥克利看到她的反應心裡愉悅,但臉上還是露出悲傷的神色,向羅斯傾訴著心裡的無奈。
(作者:他裝的,把用在女主的那套用在她身上)
「她殺了我的奶娘。」
……
…
回到皇宮後已然半夜,他們正往東殿的方向走。走在通道的時侯,紥克利猛然感受到遠方那微弱的氣息,不由一愣,即往西面的方向抬頭望去。
「殿下!恕屬下直言,您明知法羅克小姐的脾氣,為什麼您還要做出挑釁的行為?」
紥克利的目光停頓不變,面無表情,漫不經心的問道:「你的意思是法羅克在王國的地位比我們拉米亞爾王室更要高,所以我該讓出作為儲君的位置給那個黑心的女人?」
「屬下絕無此意!只是衆所周知,法羅克大小姐是出名愛耍詐的人,萬一殿下惹火了她,小的怕後果不堪設想,小命不保啊!」
「法羅克算什麼東西,不過就是依附在依費南的寄生蟲罷了。現在朝中真正的麻煩是瓦倫丁、依費南和赫斯曼三勢力。要不是那個女人耍陰招,利用跟皇后的裙帶關係通過了教會的王妃選拔,現在跟我聯婚的會是米勒家的女兒。」
說到底,他不過是政治聯姻利益的最大籌碼。他就像個被綁到餐桌上任人宰割的肥牛,終身大事不在於他的選擇和幸福。即便是王國的最高權治者,他們也無法選擇自己的婚姻和未來……
開玩笑,那是真正的王子才會煩惱的事,他就是想知道那個女人在謀算什麼,才主動配合。
「我要出門一趟,好好看家。」
「太子殿下,前幾天塞西莉亞大人才弄死了您的乳娘和廚師,今天又這樣刺激她。您要答應我,不能繼續在外面亂搞了!」
賽巴斯欽什麼也不怕,就怕那個瘋女人會跑過來尋仇!生命可貴,他可不想就這樣說再見。
「賽巴斯欽,我是去見基魯巴特,還是說外面的人又悶慌了,捏造故事說我有龍陽之癖?」
現在即便他踏入棺材了,塞西莉亞·法羅克仍會是他名義上的妻子,約蘭斯特王國的國母。他也玩夠了,是時候把釣線收回,看看自己反覆實驗的成果。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oBhC6nlqi
「看來是我對她太好了,就不把我放在眼裡。」
〔作者:不知道你有沒有一個疑問……紥克利到底是誰?他是從哪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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