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魔女的陰謀 - 第三十七章魔力暴走

回到現實中，雷爾諾德緊張兮兮的觀察陣中的兩人。他們依然維持原本的姿勢，但他發現，奧祖緊閉的雙眼流下一行淚水。他狐疑的上前探究，不料，奧祖猛咳出血來。

見事情不對勁，雷爾諾德當機立斷，立刻揚聲喊道：「王舅，快進來！」

「二殿下，發生了什麼事！？」

基魯巴特望向中央兩人，奧祖臉上充滿了淚痕，濃稠的血流從嘴角滴下。對面的奧莉菲亞更為可怕，五孔流血，難怪雷爾諾德著急起來。

巴伯特連忙上前阻止兩人的靠近，面容嚴肅，說道：「依費南大人、二王子殿下！如果這個時候打斷，伯爵和小姐會遭到魔法反噬，到時候不只是精神損害，伯爵甚至會有生命危險！」

「那我們該怎麼辦！？」

「靜觀其變。」

雷爾諾德懷疑自己聽錯了，巴伯特解釋下去。

「聽說小姐中了行屍棺的詛咒，其中有情緒壓抑。伯爵現在使用的精神系魔法是自創，是過去炎之魔女記載的巫術和自身魔法的結合，為的就是能夠減少術中對自己的風險。小姐恐怕是因為生命石正和魔法抗衡，她的身體負荷不了，才出現這種情況。」

（作者：哈？這個配角又怎樣知道的？為什麼他們都不懷疑？）

「他從哪裡找來那些禁書？」基魯巴特聽後緊皺眉頭，安娜貝爾留下的草藥學和巫術書全被教會禁制，除了教會神殿，魔法塔裡不可能有精神魔法相關的書。

也不是說精神魔法是安娜貝爾的專利，但類似精神操控和記憶魔法是屬異端。要使用得到許可，還要教職人員在場。

「屬下也不知道，但聽說王后陛下私底下有那些類似書藉。」

「現在除非伯爵自己解除魔法，或其中一個……米勒小姐現在是不死之身，復活過後各種機能會自動重置。如果情況危險，我們也就只有那種方法。」

簡單來說，巴伯特想表達的是結束奧莉菲亞的生命，這樣魔法就會自動消除。記憶窺視的魔法是由施法者用精神輸入到目標者的腦部，所以如果目標在途中消失，施法者就會被迫結束魔法。

當然，若發生這種情況，或多或小會對施法者造成傷害，但總比走火入魔的好。

雷爾諾德聽後不由一愣，花了半刻才理解巴伯特的意思。

「不死之身？」

基魯巴特向來對那些話題不感興趣，對奧莉菲亞和詛咒更是一無所知。他現在也不相信奧莉菲亞是魔女，所以不曾想過她會有不死之身。

反而，巴伯特的話刺激到雷爾諾德，他極為不滿的斥責道：「即便她會復活，難道就這樣放任她不管！？」

即便奧莉菲亞中了魔女的詛咒，她跟其他人一樣，都是人類的同胞，她的生命是值得被尊重和愛惜的。然而，為什麼他們都能若無其事的逼她自我犧牲？

「她當然不是人類。」巴伯特理直氣壯的反駁，冷淡的語氣令人生厭，「殿下長年不問世事，也許並不知道米勒小姐是魔女之子，自然不能用人類來定義她。殿下想要親近她，在下也管不了，但赫南斯特魔女和米勒候爵是王國逆賊，在下沒有理由去救她。」

「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去證明她是魔女之子的話，就不要給她冠上莫須有的罪名！再說，國王陛下也曾經說過，不管何罪，罪不及家人，就因為她倒楣和逆賊有關係就坐實她的立場身份，也未免太膚淺了。我對你們的政治活動不感興趣，但我做不到像你一樣輕賤生命，神官大人。」

雷爾諾德話中嘲諷十足，特別是後面稱他神官大人的時候，基魯巴特被嚇出一頭冷汗，陷入無語的窘境。而巴伯特作為當事人，他一點兒反應也沒有，不見喜怒。

對於狩殺魔女的方面，基魯巴特對教會偏激的做法是頗有意見，畢竟王國大家只知道安娜貝爾的存在，對其他的就一無所知。下了狩獵通告之後，也不知有多少無辜百姓送命而死……

不對！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基魯巴特被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他瞄了巴伯特一眼後，便鄭重的向雷爾諾德道歉，企圖緩和他們間劍拔弩張的氣氛。

「我為我屬下的無禮為您道歉，二殿下。巴伯特也只是為大局著想，情急之下才說出狂妄之言。畢竟貝羅福德伯爵是殿下身邊重要的側近，比起那位小姐，貝羅福德伯爵的處境更為危險。」

「所以就要她一個十來歲的弱小女子去犧牲自己生命，去保全貴族的性命？你們難道就沒有愧疚心嗎？」

「殿下似乎對伯爵有成見，但伯爵是國家棟梁，如果用一個人的性命就能救回伯爵，在下認為值得。」

於公於私，雷爾諾德當然希望奧祖能平安無事，但是就為了這種理由而強迫無辜的女性去犧牲自己，剝奪對方的生命權利，雷爾諾德不認為是正確的做法。

在他們爭論中，奧莉菲亞猛地咳嗽，然後在倒下的地方中，慢慢形成一道血泊。奧祖仍緊握住她的雙手，瞬時臉色煞白，身上不停的冒出冷汗。

「奧莉菲亞！！」

「二殿下，您不能過去！」

基魯巴特攔住他的去路，別說魔法過程不能被打斷，想到奧祖可能會受傷，他更不能讓雷爾諾德去破壞。

可是他們看不見。

奧祖召喚出來的三位精靈，都失去原本的光芒，了無生氣的從空中落下，跌落在奧祖的側旁。隨即，一股逼人的靈氣從奧祖身上爆發出來，只見烈紅的火炎帶出強壓的氣流。

他們三人下意識的用自己的雙臂擋住自己的前身，基魯巴特立刻拔劍，白色的劍氣變得濃烈，形成一道無形的盾包圍三人。

在空中雜亂無章的起舞的炎火被盾擋開，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奧祖鬆開奧莉菲亞的手，自己痛苦的摀住心口處，哭嚎起來。

「奧祖！？」

「理查德！！」

在場的基魯巴特和巴伯特都不是奧祖的對手，現在他走火入魔，霎時間，他們只能不知所措的看著一切發生。

「理查德，不要再繼續了，快點醒來！」

「巴伯特，保護殿下！」

「大人不能過去！以您的能力，根本無法抵抗伯爵的魔法！」

「他是我的髮小，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的看他去死嗎！？你和殿下先站在角落位，那裡的攻擊較弱，我會想辦法去阻止他！」

聽到基魯巴特的真心告白，雷爾諾德有些動容。沒想到他們是兩脇插刀的好友，他也是現在才知道，同時他有些羨慕。

「那大人要千萬小心！」

巴伯特頂上基魯巴特的位置，站在雷爾諾德的面前，在移位的同時，巴伯特雙臂張開，立刻張開防護罩。而基魯巴特為了減少能量的消耗，不得不把魔力集中在劍裡，以致於身上開始添加大大小小燒傷的痕跡。

奧莉菲亞慢慢地清醒過來，她抬頭打量四周的環境，後知後覺的發現在她對面，魔力失控暴走的奧祖。他身上的魔法攻擊房間裡的所有人，除了眼前的奧莉菲亞。

生命石把攻擊奧莉菲亞的能量全部吸收，甚至形成輕薄的紅霧去保護她。

「奧祖先生！？」

「奧莉菲亞！太危險了，不要過去！」

奧莉菲亞見奧祖神色痛苦，下意識的想要上前關心，雷爾諾德見狀，不由得焦灼的大聲喝止。

「二殿下！」

情急之下，巴伯特想起早前紥克利給予的藍水，便對基魯巴特喝道：「大人，亞比利花！」

基魯巴特如夢初醒，隨即從懷裡拿出那瓶藥水。原本的他是打算結束之後就交給奧祖，起初他很疑惑為什麼紥克利會突然送東西給奧祖，現在一想，細思極恐。

如今這種情況下，基魯巴特也想不出靠近他的方法。他和其他貴族不一樣，他是名靈劍士，更別提奧祖是王國魔法師，蘊藏的魔力深不可測，因此才有精靈王的祝福，憑光基魯巴特弱小的靈力，根本無法抵抗。

可是現在他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再這樣下去，奧祖會被自己的魔力吞噬，力竭人亡！

「理查德，快點醒來！」

基魯巴特試圖喚醒意志昏迷的奧祖，把保護雷爾諾德的工作交給巴伯特，自己竭力向前。也不知道他到底看了什麼，奧祖痛苦的哀嚎，身體不斷抽搐。

每步向前，空氣都被炙熱的魔力和溫度奪去呼吸。基魯巴特握緊聖劍，咬緊牙關，把自己全部的魔力注入，抵擋奧祖暴走的火炎。然而，他緊攥著劍的雙手早到極限，呼吸越發的艱難，甚至自己打開的魔法防護也開始崩裂。

「痛嗎？」

一向沉著冷靜的人都能流露出這種極端的表情，奧莉菲亞忍不住的問了一句。

很可耻的，她很慶幸奧祖提出使用探知魔法，雖然再度的回憶讓她承受巨大的心理傷害，但奧祖與她共同分享，把她原本該承受的痛苦，擔去一半。

他是個多麼溫柔的人，現在卻被拉進萬劫不復的深淵裡，無力從過去的惡夢中清醒過來。

魔法對奧莉菲亞不管用，所以奧祖暴走的魔法都無法傷她分毫。

只見奧莉菲亞上前，輕抱著奧祖那顫抖的身體，臉上始終掛著陰沉的笑容，眼淚不斷從空虛無光的雙目中掉落。

然後，她緩緩閉上眼睛，哼唱著陌生的搖籃曲。在祥和的歌聲下，奧祖漸漸地冷靜下來，疲倦的躺在她的懷裡，精神恍惚的他呆滯的看著前方，靜靜賞聽魔聲。

「不可能……」巴伯特看到這幕，瞠目結舌，低聲自言自語。

雷爾諾德往他的方向一瞥，閉唇不語。

曲終落幕，奧莉菲亞扯出一抹微笑，在奧祖耳邊呢喃：「我們都還活著，你又在害怕什麼？現在沒事了，現在也不痛。你看，那些壞人都已經死光了，就只剩下最後一個。」

大家看到出奇的一幕都不知反應，單憑歌聲就能安撫到魔愣的人，似乎有點屬於超常識。

奧莉菲亞輕撫奧祖的頭髮，替他抹去額上的汗水。雷爾諾德看到這幕，心裡很不痛快，但心怕奧祖會像剛才那樣暴走。他不理解魔力暴走的感覺，但想到奧祖可能會就此撒手而去，雷爾諾德還是心慌，畢竟住在同個屋簷下是有感情的。

「基魯巴特大人，還是讓我來吧。」

奧莉菲亞向基魯巴特伸手，後者不自覺的就把那瓶阿比利花交給她。打開了瓶塞，裡面散出淡淡的花香，奧莉菲亞抬起奧祖的頭，把藥瓶裡的藍液灌入他的嘴裡，然後摀住他的嘴巴，強迫他吞入。

頃刻，奧祖冷靜下來，在屋裡暴虐的魔炎也慢慢消失。基魯巴特握劍防禦的手也放了下來，空氣中的熱度變回正常，現在他也終於可以鬆口氣。

「惡夢已經結束，安心睡吧。」

「怪物……！」

基魯巴特瞪大眼，嘴裡不覺流出心聲。

奧莉菲亞瘦弱的身體微微一頓，只是輕輕的放下早已沉睡的奧祖，面有疲色的起身。

「……請讓他在有光的地方休息，直到他醒來為止，千萬不能把燈熄滅。有段時間我很怕黑，就擔心他也有同樣的想法。」

目睹自己的好友受到傷害，基魯巴特悻然瞪向奧莉菲亞，惱怒道：「該死的，妳到底讓他看了什麼！？」

如果不是她，奧祖又怎麼會魔力暴走，險些喪命！

「大人，請冷靜下來。」

「他看了我在村裡的生活。恩卡特是怎樣的地方，基魯巴特大人和奧祖先生不是早就清楚明了的嗎？」

基魯巴特頓時語塞，面對奧莉菲亞那空洞無神的目光，心裡忽有沉重的愧疚感，眼神閃縮，糾結的攥拳。

兩人間氣氛甚是微妙，奧莉菲亞不作理會，徑自的爬回床上躺回去，然後用被子蓋住全身，作出無言的逐客令。雷爾諾德輕咳了聲，站了出來打圓場。

「我會留下來看著她，奧祖就交給你照顧。」

「二殿下，恕我直言，現在她——」

「奧祖需要你。」他打斷道。

基魯巴特瞟向奧莉菲亞一眼，然後向雷爾諾德行禮。

「如您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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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魔力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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