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刘昊那天溜了,但是给王刚带学生的报酬还是跑不了的。
刘昊不是二把手这条线的人,而是一把手那条线的。大墙国重文轻理,所以一把手职位多为文科出身,而文科出身的最大问题是动手能力查,解决实际问题离不开理工出身人的支持,一般给一把手配备的二把手是做具体事的。但双方在知识储备和思考方式上差异太大,意见往往无法统一,往往水火不容。所以刘昊不知道二把手的项目具体情况是很可能的。
聊天软件里,刘昊直接给王刚留言:“老王,这次《信息化与大墙精神的主题项目》你当第二完成人,后面有项目你都是第二完成人。”对于王刚这种中级职称的,一定级别的第二完成人是可以对晋升有帮助的。
“不用,我要钱,我又不会写这玩意。”王刚回。
“现在咱们这些理工科的项目根本申请不到,就这种给不了几个钱但是级别高的思政项目现在能申请到。”刘昊接着说:“就这个,好多人抢,要不是咱学院一把手路子硬,咱们连学校都出不去。”这种项目各学院都参与,竞争相当激烈,PK不光是拼内容,也要拼人脉,最后出了学校再进行PK,批下来一个项目万把块钱,甚至没钱。但是项目级别高,对职称晋升有帮助,所以申请的人很多。
“那谢谢了。”王刚回了句。其实他对职称这事根本不在乎,他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谁在乎这个职称呢?不过这些天的经历让王刚想好好思考一下这个大墙国现状,兴许对他穿越的原因有一定帮助。
“接着去图书馆,查查资料。”王刚想了想,于是从办公室的床上坐了起来。
这些天,王刚把任务都分配下去,有问题都通过聊天软件沟通解决,所以躺在床上久了身体也有些乏。
王刚走出办公室从楼梯下一楼,穿过走廊走向大门。幽暗的楼道里回响着王刚的脚步声,周围的环境看起来让人感觉破败不堪。
“王老师,您这是出去?”说话的是个熟妇,从旁边的办公室闪了出来。
“对,常主任交代了任务要办。”王刚回答。其实这几天他经常不在信息办的楼里,既然你常微软让一个‘不懂’硬件的人去找零件,那就别在意时间是不是太久,所以天天打着去资产办仓库的旗号在图书馆和办公室床之间游走。
“王老师,您也是为了弄校庆网服务器吧。”妇人一脸愁苦的模样说到。
“是啊,孙老师。”
“王老师,我们家老于也天天和主任为校庆网的事在折腾服务器。”这个妇人是信息办副主任于振刚的老婆。
“于老师弄啥机器?”王刚没有称呼于振刚为于主任,他一直认为对于做技术的人来讲,叫一声老师比官职要更显得尊重。
“主任说是网站没地方放,让老于从现在运行的服务器里找找有没有空间放。”妇人答。
“正在跑的系统怎么能挤出空间放别的?你们这时代又没有虚拟化技术。”王刚说,心里在说:“这主意也能想出来,老常看来是急了。”
“王老师,您说的技术我也不懂,但是老于也和主任说了,运行机器不能动,可主任就不听。这不都折腾好几天了,晚上很晚才回家,家里老人孩子都顾不上了。”妇人顿了顿,看看王刚没有什么表情,接着说:“王老师,您那边服务器啥时候能修好?”
王刚一听,暗自腹诽:“我说拦着我干啥,原来是心疼你们家老于啊,你们都儿女双全的,我都更年期了还单身住校呢。”
王刚撇撇嘴说:“这个事真不好说,我就是个做程序的,硬件也不懂,设备怎么坏的我都不知道,主任让我干什么我也只能照着干,这些天一直在资产处仓库找,这堆设备跟个小山一样高我带了几个学生一天干好几个小时,这是仗着我单身住校,要不然更没日子了。”
“是呢,我也看您每天都出楼,想是去仓库了,真够辛苦的,太麻烦您了。”妇人客套了一下。
“没事,我一定抓紧,于老师那边您也给他提个醒,这运行的系统可千万别随便调整,坏了系统塌了,可是老于的责任。”王刚一副恳切的表情对妇人说。
“王老师,谢谢您提醒。您这么好的人,真应该成家,你说说学校连个教工宿舍都挤不出来,让您睡办公室这么多年。有机会我给您介绍个有房的对象。”妇人笑呵呵地说。
王刚心里吐槽:“介绍对象就算了,这么大岁数你就是给我介绍个天仙我还觉得钓鱼有意思。你们家老于能拖住老常,就是帮我。”然后和妇人客套地告别,大踏步走向图书馆。
图书馆是一座工字型布局的四层建筑物,硕大的落地窗将整体包裹住,和王刚前世的玻璃幕墙比起来,这边的玻璃明显要小很多,从远处看就像是马赛克拼起来的一样。
王刚找了一个光线好且埋藏在书架中的位置坐下,拿了大墙国国史和忠心党党史看了起来。这类书在这个书库里占了一大半,所以相关书籍特别多。王刚看着看着觉得有很多矛盾地方,例如:大墙国是由忠心基因党所创立的,忠心基因党标榜自己从人民中来,代表着当时最底层民众的利益,坚决反对外国势力对本国人民的毒害,可是第一次忠心基因党的大会竟然有两个大鹅国的代表。王刚不明白,这两个外国人又代表了大墙国的哪部分底层人民呢?难道是生活在大墙国的大鹅国后裔?
大墙国的国史里记录着大墙国如何从一穷二白向着共同富裕目标前进的历史,但是仔细看看发现,似乎大墙国经济开始腾飞是从对大西国开放开始的,也正是伴随的这种开放,地下私有经济蓬勃发展,和全世界的经济网络已经建立起来了,并且其他国家的私有经济不是地下状态是主体形式发展的。这个大墙国不同,上三任的领袖对于地下私有经济是一种包容的态度,不鼓励也不干预,但是这一届的领袖发现私有经济干扰了主体公有经济,而且一些文化意识形态的东西污染了忠心基因,艾滋病就是这段时间进入大墙国的,因此领袖坚决采取了严厉打击私有经济的措施。
但是王刚却觉得尽管大墙国号称带领人民走向富裕,实则大部分的时间人民都处于一种饥饿状态,是一种对所有资源渴求的状态。似乎忠心党在领导人民方面是精神上遵循儒家学说,在执行上遵循法家学说。让他想到了先秦时期法家代表鬼谷子说过的话:相益则亲,相损则疏。益者,利之也,损者,害之也。
【人是因为有共同利益而亲近在一起,也会因为利益相争而彼此疏远。】
“大概是因为共同利益走到一起,后来演变成所谓共同精神来控制思想?典型的画饼充饥,绝啊。”王刚感叹道。
事实也是如此,历史上任何造反都是因为一部分人不满于现状,承诺给大部分人想要的利益,去推翻另一部分掌握资源的人。而当这部分人掌握资源后,如果不能通过生产力兑现承诺,就只能不断的制造新承诺,否则就回又陷入新一轮造反的循环。上三任的领袖似乎在提高生产力上取得了一定进步,这个过程中大西国这个“境外势力”起了很强的推动作用。可是当王刚仔细阅读大墙国史并结合生涩难懂的忠心党党史时,隐约的感觉,真正让大墙国经济好起来的主因是百姓对好生活的渴望,这是为逐利产生的动力。
“不过现在的领袖政策似乎和上三任不同,保证绝对的领导地位应该是本届领袖的核心利益,生产力得不到发展光靠谎言宣传肯定无法保证政权巩固,那现状是不是很危险?那他靠什么来统治这个国家呢?”
王刚是这么思考的,这届始终强调统一思想,却不开启民智,思想只围绕领袖,这是愚民;私营不许做大,将资源集中于国家,这是弱民;各种晋升、财富门槛的设立让人们疲于奔命,无瑕顾及他事,这是疲民;言论和思想上的控制,以及三维码的设计,让人民互相之间不信任不敢说真话,生活在恐惧中,这是辱民;私有经济的打压,公有经济的巩固只能保证老百姓基本温饱,却不能致富,这是贫民。
“咦?这五条不就是驭民五术么?”王刚一下子豁然开朗。
“可是驭民五术是战争准备的,难道他要战争?大墙国大规模战争几十年都没有打了,这又何苦?”王刚又想了想,“无非是为了个人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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