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割過闌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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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聽人說，闌尾是身體可有可無的部位，看護陳大哥也和我說，很多船員在準備入行前，就會先割除闌尾，因為以前要是在海上得了闌尾炎，那可能得默默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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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我的看護陳大哥，大概又去和樓下的檳榔攤辣妹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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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藏綠色隔簾的病床邊，是一個年紀很大的婆婆，來照顧他的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婦人，她偶爾會多幫我帶一兩碗白粥，然後請我多擔待一點，說是她母親因為早年的時候被父親施暴，施暴後會把她關在洗衣房裡，一關就是好幾天，大便小便全在那裡，黑漆漆的一盞燈都沒有，所以她的母親特別怕黑；說著便和我商量別關廁所的燈，由於我睡眠的時候對光線並不太敏感，便也不怎麼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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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白天的時候挺安靜的，最多就是睡覺的打鼾聲，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晚上天氣的關係，尤其是凌晨的時候，她會不住地咳嗽，就像是有抽不完的老痰積濃濃稠稠地卡在裡邊，有時候一發作，那種聲音，好像會把所有的臟器全給咳出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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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又是一個作息超級正常的人，晚上十點走肝經，白天六點打太極，白天我是怎麼樣都睡不著的，但晚上婆婆是怎麼樣都不肯讓我睡的，這也是為什麼我最近精神特別耗弱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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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常常會開玩笑說：「真想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但真的相信我，你如果躺在床上同一個姿勢維持幾個小時，就足夠痠麻到你每一根大小神經，而為什麼我會知道呢？因為開完刀之後，每一次挪動身體我都以為身體會裂成兩半，這也是為什麼我會維持幾個小時不動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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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捱到了第四天，終於排了氣，醫生評估後，明天就可以出院。總算可以離開這個人間煉獄，但也就是在這一個晚上，我看見了一個令我永生難忘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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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好不容易入睡，而入睡沒多久，那個可怕的咳嗽聲令我驚醒，這一次婆婆咳得非常劇烈，那種聲音在半夜裡，聽起來特別的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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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著劇痛想翻身，想翻身看看婆婆的狀況，雖然現在光是要下床上廁所幾乎就要了我的命！好不容易轉過了身，我看見正坐在椅子上睡得正熟的看護陳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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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陳大哥斜後方的廁所燈透了出來，在漆黑的房裡白光顯得特別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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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冷白色的燈光打在綠色的隔簾上，透著婆婆躺在病床上的剪影，以及一個孩童大小的影子正在竄上竄下，我揉了揉眼睛，整個人驚得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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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剪影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孩子正踩在婆婆身上，不停地上下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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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知道為什麼婆婆的咳嗽，總是在半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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