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有一年,我和女友入住溪頭一間四、五十年歷史的老飯店,金色的門把推開,長廊暗紅色的基調直通櫃台,就像是撬開了誰的嘴,直通咽喉一樣。櫃檯的櫃台燈光昏黃,接待人員是一個有點年紀的大叔,監控電視的白光打在他的臉上,更顯蒼老,才剛過了晚飯時間,他已經開始打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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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友中斷了大叔的美夢,他胡亂對過了資料,收了鈔票,撈了一把鑰匙遞到了女友手裡,我還能清楚的聞到鐵鏽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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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沒有電梯,熱鬧的暑假,竟然一個旅客也沒有,只有兩個清潔的房務阿姨,椅著掃帚偷閒聊天,爬了兩層階梯,才發現是一間邊間房,我和女友雖然不怎麼迷信,但飯店生意這麼冷清,怎麼說,也可以安排好一點的位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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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怨歸抱怨,我們開車也著實累了一天,現在只想沖個澡,然後整理整理行李,明天可還得早起,畢竟女友後天就要搭一早的飛機回檳城,她還有一大堆的伴手禮清單還沒買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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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友把行李扔給我,從口袋掏了鑰匙,轉了老半天才打開房門,迎面而來的是一股厚重的霉味,綠色的地毯鋪滿了不到四坪大小的空間,地上還有一大塊乾掉的污漬,看起來年代久遠,怕是也不可能洗掉了!白色的雙人床旁邊橫著一張太師椅,木制梳妝台上還擱著一面銅鏡正對著床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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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來得及震驚,就清楚地感覺到一旁女友的殺意,我趕緊打電話問樓下是不是可以加價更換其他的房型,但電話響了好幾聲也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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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櫃台那個大叔大概睡死了吧?」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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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安撫了女友,讓她先去沖個涼,逕自下樓叫醒櫃台大叔,他揉了揉眼,告訴我打掃阿姨都已經下班了,現在其他房間都還沒整理,我這才摸摸鼻子,想著要怎麼樣說服女友,但還沒想到理由,就已經來到房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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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了房門,浴室的燈是開著,女友還沒洗澡,正坐在床沿,看起來有點失神。我搖了她幾下,她才回過神來,問我是否可以換房,當得到否定答案的時候,她幾乎歇斯底里地衝著我咆哮,我從來沒有看過她這樣,她一直是一個理性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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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安撫她,女友不管怎麼哄也不願意去浴室洗澡,她的身子還因為剛剛盛怒的情緒,還在微微顫抖,我只好拿了件外套給她披上,又把冷氣給調高了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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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安置好了之後,才進了浴室沖涼,浴室磁磚像是要配合房間地毯的顏色一樣,也選了個墨綠色的磁磚,白光打在磁磚上,像是玫瑰瞳鈴眼發生兇殺案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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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我不住笑了笑,好在這裡邊還有一個小浴缸,還可以泡個澡。就在放熱水的時候,我的腦中突然出現一個旋律,非常熟悉,但我怎麼樣也想不起在哪裡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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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友在外邊不知道打電話給哪個閨蜜抱怨,由於這裡的隔音十分差勁,我能清楚聽到她不斷抱怨房間有多爛、多爛,說以後再也不敢讓我找住宿了。我聽了也只能無奈地搖搖頭,但很快她掛了電話,好像在聽甚麼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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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首歌是這樣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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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ck, scissors, stone, Kala ku kal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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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聽起來是英文,後面的字我一個字也不懂。(請原諒我沒有辦法正確的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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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很少聽外文歌的人,所以我自然也不會聽過這首歌,但巧合的是,這首歌和我剛剛哼的旋律竟然是一模一樣的!於是我一直在想會不會是翻唱的歌曲,就像陳奕迅的富士山下翻成了愛情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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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泡完了澡,我還是沒能想到,但就在我擦乾了身體,正準備穿上衣服的時候,我清楚聽到一個小孩的聲音在我耳邊,哼唱著:「 kau akan ikut aku pergi satu tempa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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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緊回了頭,卻甚麼也沒有,我想是自己累了,也就沒有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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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哄騙,女友還是不肯進浴室洗澡,我們只好早早就寢,可說也奇怪,女友堅持不肯關上浴室的燈,我想她是怕黑,也就沒有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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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不到四點,就被女友搖醒,她把行李早就全部整理好,黑眼圈看起來很重,怕是整個晚上都沒睡吧!她硬是要現在就辦退房,萬般無奈下,我也只好簡單盥洗,然後辦了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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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我們下了山,上了高速公路,女友這才安心地瞇了一會兒,我一面開著車,無意識地哼起了昨天那首歌,女友突然彈了起來,我被她的反應著實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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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她開口問了我一句:「你昨天有聽到一個小孩在唱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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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一會兒,好像就是在穿衣服的時候吧?但我一直以為是我的錯覺,女友突然清唱了那首歌,歌詞是這樣的:「 rock,scissors,paper,Kalau kau kalah, kau akan ikut aku pergi satu tempa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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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突然靜默了一陣,看來我倆昨天真是撞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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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著想轉移話題,開玩笑地說:「這是很有名的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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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友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在入住前,也沒聽過這首歌,但由於歌詞大多是馬來文,所以她自然知道在唱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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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喔?那歌詞是說甚麼呢?」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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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剪刀、布,如果你輸了,要跟我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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