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磚瓦的陽台貼著春聯和孩子的勞作作品,鏽蝕的曬衣架載不住棉被的重量顯得搖搖欲墜,防盜的窗框和冷氣室外機沒有章法地相鄰,樓下的陽台不得不架起了遮雨板,讓冷氣的排水管滴滴答答地吵個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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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的中庭是磨石子地板,綠紅格紋的,在陽光的折射下小石子亮晶晶的,我總以為地板下藏著甚麼寶石,所以會趁管理員不注意的時候,拿一把塑膠鏟子下去挖,但終究沒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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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得累了,我會走到角落的販賣機前,有時候會矮下身子在飲料出口處張望,看看會不會有人遺落的飲料,這裡是我的阿嬤家,想不到長大以後回來,是為了要把房子整頓整頓,然後給賣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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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和以往的格局沒甚麼改變,從外邊的鐵門走進社區,會感覺外面的車水馬龍如此不真實,這裡還漾著舊時代的氛圍,好像時間在這裡一星半點都沒有向前推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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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管理室公告還是貼得亂七八糟,有修水電的、有吉屋出租的、也有一些停水停電機具保養的公告、還有不可以養貓養狗的社區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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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我也不怎麼喜歡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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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其實並不是一開始就厭惡貓這種生物的,小時候我還在學校餵過幾次流浪貓,牠們軟軟的、綿綿的,還會撒嬌,如果你們關係夠好,還能撫摸牠的腹部,牠就會發出呼嚕嚕的聲音,只是……那兩隻眼睛,總讓我有點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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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一次到朋友家玩,剛進屋子還沒來得及開燈,就看見暗處裡兩隻綠幽幽的眼睛猛盯著我們瞧,瞳孔瞇成了一條線,好像兩團鬼火裡長出了眼睛,令人寒毛直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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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燈一打開,那種感覺一瞬間溜得無影無蹤,一團毛茸茸的東西撲到了腳邊蹭著,好像剛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我也說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害怕什麼,想著、想著,我踱到了那台販賣機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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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的飲料還是那幾款,我從口袋裡撈出零錢,突然有一個片段從腦中竄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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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那天出門前,我和阿嬤拿了十塊錢,興沖沖地跑到了販賣機前,阿嬤就站在中庭和隔壁的太太聊天,我一個沒拿穩,零錢就滾阿、滾的,掉到了販賣機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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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伏在了地上,盯著那漆黑的縫隙的時候,我看見一雙綠色的眼睛,罅隙的瞳孔直勾勾地盯著我瞧,緊接著那底下傳來了一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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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的時候,不自覺地手顫抖了一來,零錢就叮叮叮地掉了下去,滾呀滾地,跑進了販賣機的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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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我聽見一個聲音,底下傳來了一聲貓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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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販賣機的底部,離地面根本不到三公分,是怎麼樣躲進一隻貓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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