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啊!現在當主管了喔!明年芮芮上小學的時候,紅包要大包一點啊!」大伯露出一顆金牙,然後牽著正在舔五號色素棒棒糖的芮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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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頭狠狠瞪了一眼爸爸,誰叫他到處跟人家膨風我的職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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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年二十六歲,是國立應用華語系畢業,因為憎恨小孩跟教書,所以打從一開始就沒有考慮修教育學程,自然也就當不成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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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學好數理化,面試開外掛」,從我唸的科系來看,就知道我是多遵守遊戲規則的面試者,所以從澳洲採完蘋果回來,這是我找到還算能養活一日三餐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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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稱很好聽,叫做行政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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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掛了行政的名頭,可想而知,就是端茶倒水、刀山火海都與我脫離不了干係,
既然說是主任,那就是管理職,管理人數除了我本人之外,還有一名行政助理,也是老闆的女兒,AKA公司小公主,為了累積打工經驗而存在的職位,但我從來沒在辦公室見過她,倒是在夜店或酒吧門口碰過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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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拉拉雜雜講了一大堆,就是因為這次的故事,與這份工作密不可分,就好比我正一邊接著老闆的電話,一邊衝進一樓的電梯,趕緊按下十樓的按鈕,老闆在電話那頭說要準備會議的資料,但具體甚麼會議、哪一份資料都還沒來得及說完,電梯門就說巧不巧地給關上了!我不斷像個瘋婆子一直「喂喂喂!」地喊個不停,等到十樓電梯門一開,我聽見老闆說了聲全彩複印,就掛上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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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而知,當我重打一通電話給老闆的時候,我被劈頭蓋臉地轟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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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樓的七樓到十樓是我們公司租借,而餘下的則是租借給其他的租戶,所以有美甲、科技、證券、旅遊等等等,但也不是所有的樓層都有順利出租,像在一樓管理室後方的樓層插牌上可以看見,四樓一直都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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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為了避免閒雜人等出入辦公大樓,所以每層樓都有自己的感應磁釦,進了電梯,必須要先用磁釦感應,感應後,才能按下相對應的電梯樓層鈕,所以如果是訪客,都必須到一樓管理室登記,登記完成後,才會給發磁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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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我一直沒有到其他樓層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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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記得是一個星期天,本來我們星期天是不辦公的,但我說過了嘛!我是行政職位,人力銀行應徵的時候,一定會寫上一條「完成老闆的交辦事項」,什麼是交辦事項呢?就是假日晚上七點多,回到公司拿客戶資料送到老闆家的管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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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和朋友火鍋菜都還沒上,就騎上我的勁風50,然後認命地到了辦公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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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的管理員剛泡好了泡麵,還疑惑地問我是不是忘了什麼東西?我只能笑了笑點點頭,確實是忘了東西,只是忘了的不是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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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下了上樓的按鈕,盯著面板下降的樓層,在電梯快抵達一樓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我一面走進了電梯,按下了十樓,想著應該是朋友打來問我要不要加點火鍋料,我從包裡撈出了手機,下意識地按下了接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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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電話裡傳來一些細碎的雜訊聲,緊接著靜悄悄地什麼聲音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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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面對著鏡子整理著瀏海、一面「喂」了幾聲,這時候才想起我已經進了電梯,難怪聽不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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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暗覺得自己好笑,但耳邊的手機還沒來得及放下,電梯門就「叮!」的一聲給打開了,我感覺到一股冷風突然竄了進來,從我的腳底一路涼上了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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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隱隱地有光在閃動,這時候我才注意到,那是電梯反射鐵捲門的光,而外面則是黑漆漆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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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才抬起了頭,看著電梯的樓層,顯示著四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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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樓?一時間我想不起來四樓是租給哪一家工作室,但看著離電梯兩公尺的距離,正對著一扇鐵捲門,會是做食品的嗎?還是珠寶呢?但這時候一種奇怪的感覺,但一時間我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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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遲疑太久,準備按下關門的按鈕,這時候從手機裡冒出一個女人的聲音:「入來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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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聽錯了,下一秒電梯的門便關上了,樓層正在向上,我把手機拿了開來,看了一眼,那是一隻未見過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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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我要掛上電話的時候,不小心點到了擴音鍵,而那個聲音,在電梯裡不斷地說著:「入來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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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嚇得手機摔在了地上,而手機裡則傳出一陣女人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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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我明白了,在電梯裡,不是聽不到,而是只能聽到,祂想讓妳聽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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