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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來,他已將蔏輕輕擁入懷中,如同那日一般。心臟彼此共鳴,一股跨越血緣的詭異情感於血液中跳動……種種莫名的情緒一再纏繞,彷彿身體已經不屬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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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躲避著,不與二人對視,頓時間三人看上去呈現溫馨,但戴普勒斯的內心卻與表現帶著無比的反差——縱使被血液中的溫暖所充盈,那自心底湧現的詭異情感卻奪走了他的注意力,六號對自己的信任、蔏對自己的信任……以往利用的籌碼此刻卻宛若枷鎖纏繞自身,這是戴普勒斯不曾預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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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恐懼嗎?恐懼著未曾接觸的領域……「這不重要……我所行之事僅僅是為了利益……」他於腦中複讀著,最終將洶湧的情緒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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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領教過了,不是嗎?希望越大,絕望越深。」想到此處,戴普勒斯的眼神重歸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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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戴普勒斯複雜的內心活動,蔏要單純很多。
面對戴普勒斯突然的擁抱,她身體先是一僵,似乎想將戴普勒斯推開,但最終還是放下了雙手,亦鬆開了緊繃的肌肉。她顫抖著,先是顫抖,而後是一陣抽泣,最終長久壓抑的淚水自眼角留下,浸濕了斗篷的內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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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屈、憤怒、悲傷、芥蒂均於淚水中消融,她張開雙手,再度選擇了投入那個溫暖的懷抱,先前獨當一面的大姐風範不再,身形亦顯的無比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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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她只是一個依偎父親的少女,只為了自己而哭泣,感受的遲來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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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戴普勒斯低聲說道,而其則以沉默作為回應。什麼都沒說,有時候就是一種默認,一種接受的回應——至少在這一刻,情緒潰堤的這一刻,她感性的一面,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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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孩子在哭泣、受傷,覺得自己被背叛……而你也確實有錯,那麼……請放下面子,放下無謂的遮掩或尊嚴,抱抱他,給予溫暖——記得別忘了說「對不起。」趁一切,都還來得及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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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後,三人繼續前進,蔏依舊領頭帶路,一切似乎沒有甚麼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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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要仔細一看,便會發覺原先走在隊伍中間的戴普勒斯,此刻走到了前方,佈滿繭的手,被一隻小手輕輕抓握著。
蔏披著斗篷,為了避免衣襬拖在地上,斗篷的下襬向上捲了一些,用皮帶固定著;她的右手也沒有空著,拿著一個正冒著蒸氣的袋子,裡面裝的是附近商家賣的熱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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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號緊跟在後,她手捧幾串丸子和各類糕餅,興高采烈的喵著歌——一行人活像學生在畢業旅行,但這樣……好像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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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路人漸疏,天空越發沉黑,戴普勒斯的面色亦漸漸沉了下來;六號收起了零食,帶著陰沉的面容時刻準備展開光盾;蔏又開始顫抖,內心止不住的恐懼著。
感受到自其掌傳來的顫抖,戴普勒斯輕輕的以手掌握住她的手,安撫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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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行的鐵鍊……時不時傳來的慘叫……以及路上隨處可見的虐待。蔏低頭咬緊了嘴唇,一股交雜著恐懼的憤怒自心頭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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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號臉色也沒有多好,但已經見過這等場景無數次的她,比蔏好上很多……但若不是此刻戴普勒斯牽著蔏,她一定會上前拉住他的手。看著一大一小相握的手——不是出於特殊的情愫,只是這個男人能讓她感到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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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三人停駐於一間店面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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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娘教育所……?」文雅的店名在眾店之中格外明顯,但參照先前蔏的話語推斷,這裡也不可能只是個「教育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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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推開店門,厚實的鐵門被直接打開,一個看上去十分正經的男子站在櫃檯道「請問需要什麼服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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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孩子,來過你們這裡嗎?」戴普勒斯單刀直入,指著蔏問道,蔏鼓起勇氣,顫抖的望向男子的雙眼。男子將視線投注於其身上,打量似的掃過了她的全身,蔏忍不住後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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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是幾日之前,一位粗曠的客人領走的,請問……」
「他,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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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這位客人……」男子面色不動,瞇起眼準備開始打官腔。
「我再問一次,他,在哪裡?」不等其講完,戴普勒斯再度打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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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
「最後一次,他,在,哪,裡?」
「客人,請您不要激動,我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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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血色氣場猛的炸開,凝實的血色蒸氣直接將櫃檯輾為碎片,亦將男子狠狠的按進了牆面。狂風掀起,猩紅染上了周遭的一切,地板、牆壁均附上一層黏稠的液體,沖鼻的腥味頓時使其眩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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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哪裡?」
烈焰燃起,於血海中綻放,而後轟然爆裂,牆壁蔓延出一道道蛛網般的裂痕,地面亦開始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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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面隔牆坍塌,露出了一個又一個金屬籠子,裡面關著無數獸耳少女,她們四肢被被綁,脫去所有衣物並堵住口部——「這,就是你們的教育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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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們……」刀光一閃,而後是物體撞擊地面的聲響以及液體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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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戴普勒斯也不甩去刀上的血液,帶著滿身鮮血,邁步走向另外幾位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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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保保保保安!!!」一位職員尖叫道,而後刀刃便直接插入其肩膀,輕輕一轉,痛覺便使其直接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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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職員跑向門口,自口袋中掏出一把刀刃高喊道「投降!!!否、否則我就殺了她!!!啊!!!!!!!」其腳一滑,面部著地,刀刃亦自手中脫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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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掙扎著想站起身,而後發現——他已經失去了,起身的能力。「啊!!!!!!!!!!!」驚恐的喊叫著,脊椎被斬斷,痛覺超出神經負荷導致神經過載失去痛覺……但發現腰部以下以與身體分家後,他嚇的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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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見到,一個粗曠的男性,比我高很多,背後背一把長劍,要領走這個女孩?」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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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問一次,有沒有見到,一個粗曠的男性,比我高很多,背後背一把長劍,要領走這個女孩?」戴普勒斯面無表情,他單手提起男人的上半身,強迫其與自己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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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那、那個時候?」
「廢話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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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我們就將那個奴隸帶出,……啊!!!!!!!!!」刀刃直接刺入其腹部一劃,腸子於裂開中掉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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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蔏。繼續說。」
「我……我……」
「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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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將……就將神智不清的蔏拖……帶出來,跟之前一樣,用鎖鏈帶出來,那個男人突然很生氣,拔出劍說了些甚麼……我們……然後……之後保全就偷襲殺、殺了他……」最後幾字道出,刀光閃過,男子便再也無法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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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氣再度凝實,血色立場飛速向外蔓延,直接將整棟房屋包裹其中,鮮血自外牆澆下,血霧肆意瀰漫,逐漸籠罩整條街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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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普勒斯面色平靜,他很平靜,平靜的宛如湖面……鮮血澆鑄成的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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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乒乓乒乒!!!」刀刃撞擊聲自身後傳來——幾個男人突然自陰影中殺出,持刀直刺向蔏和六號,似乎打算以她們來當作人質……不過,卻全部被光盾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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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普勒斯緩緩轉頭,依舊面無表情——不,此刻的他,已完全看不到面孔!!!血色蒸氣將其五官包覆,扭曲光線成一陣旋渦,只能看到兩團烈焰於眼部熊熊燃燒,白色外衣亦完全被鮮血浸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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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閃過,宛如一道道狂風,鮮血自空中拉出無數細線,如同豔紅的蛛絲……而後無數花朵於肌膚表面綻放,一朵又一朵,鮮血鑄成的花。千萬朵花接連綻放,皮膚如凋謝的花瓣般一片片凋落,而後便是肌肉、骨骼、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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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的尖叫從未終止,撕心裂肺足以令任何人膽寒,但就是這樣的場景,落在籠內過半獸娘的眼中,卻不見一絲恐懼、害怕,反而是一種大仇得報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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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都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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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後,太陽升起。
迎接著第一抹初陽的,不再是大街的地磚,而是一層層、一層層剛乾的紅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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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以後,在無數鮮血的教訓之下,沒有人再敢於第一層暗巷開設奴隸攤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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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莊後山一處森林,三人正於林蔭下,望向一佇立的石碑。兩女帶著些許疑惑的表情,做出了合掌的手勢,閉上雙眼,而一向身著白襯衫的男子,卻披上了一席黑色斗篷,跪於石碑之前,雙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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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嘗試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不帶過多情感的完成送行,但往日回憶又不自覺地浮出……他下意識的將與他的記憶取出端詳,幾縷異樣的情感又再度滋生。察覺到異樣,他睜眼,將回憶再度壓抑回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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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戴普勒斯,你在做什麼?」
「……」換作平時,他必定馬上回應,但在這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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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羅姆看到之前的尋人啟示,終於來信了,你要聽……」未等其說完,戴普勒斯猛的起身,激動的味道「他不是已經死了嗎!?不要安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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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你不知道在地下城內死亡……會重生嗎?」
「那傢伙現在,不知道在哪裡渡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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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傾落,微風徐來,戴普勒斯再度步上了碎石子路……他緩步前行,身前的兩女已迫不及待的快步向前,碩大的行李左搖右晃,看上去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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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絨之國?感覺是個不錯的地方……對吧?吶,戴普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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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絨之國嗎……希望茶茶子沒推薦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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