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魔女的陰謀 - 第廿一章隔在遠方的血親

冬雪在黑暗中帶來悲傷的顏色，夜空中的月光為繁星畫布畫龍點睛，雪花因跟寒風的會面飄然起舞。

紥克利就坐在落地窗前，托頭觀賞夜間星空。在混沌的世界裡，這片美麗的星夜恐怕是唯一的心靈慰藉。

「殿下，怎麼一個人坐在那裡？」

褐髮女人身穿單薄的睡衣，來到紥克利的位置，並攀到他的身上。

「殿下，我冷了，來幫我取暖好不好？」

女人依偎在他的身上，紥克利卻不為所動。

呯的一聲。

房門突然被打開，跨坐在紥克利身上的女人應聲望去，一位穿著紅色常服的黑髮女人連同兩位騎士就站在門處。她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的艷色，眼神冰冷，卻燃燒著黑暗的炎光。

能夠如此妄為自尊的女人還能是誰，當然是房間主人的另一半。

褐髮女人看見塞西莉亞後瑟瑟發抖，向紥克利投來求救的目光。

紥克利瞥向塞西莉亞，又若無其事的望向窗外的景色。塞西莉亞舉起手來，身後的兩名騎士上前把褐髮女人拉到地上，遠遠隔開了兩人，毫不留情的對她拳打腳踢，場面血腥可笑。

女人的慘叫聲充斥著整個房間，打破寂靜的氛圍。紥克利拿起酒杯，倒了杯紅酒喝下。

聲音漸漸落下，騎士後才把人拖走。很快地，又來了幾位侍女，迅速的把証據消滅掉。

「打擾了，紥克利殿下。」

待事情結束後，塞西莉亞才想起對紥克利行禮。｛作者：有點好笑，進來打人，打完就跑｝

塞西莉亞那目中無人的態度，是在社交圈裡出了名。即便她是候爵的嫡女，貴族名媛沒人敢跟她打交道。她的美是張揚而霸道，可惜紥克利不是貪色的人，即使她長相再美，要是內心蛇蝎心腸，也得避退三分。

「姿意妄為的夜闖東宮，還對本殿無禮，作為本殿的未婚妻真是難看，妳該回去讀書重學禮儀，塞西莉菲·茱利·法羅克。」

紥克利的語氣十分平靜，可他投向塞西莉亞的目光，冷漠的目光結了一層冰霜。

「您也說了我是殿下的未婚妻，現在的我只是來履行義務。」

「她們也只是執行義務，服侍王室成員。」他嘴色上揚，帶出絲絲縷縷的嘲諷。

「那我也可以服侍殿下！」

紥克利不怒反笑，這是他人生中聽過最好笑的笑話。眉眼中沒有一絲的溫度，那雙火紅的眸子不經意的掃視塞西莉亞身上那貧乏的資源，表情戲謔，傲氣凌人。

「我對妳不感興趣。」

塞西莉亞聽後身體一顫，不禁攥緊拳頭，她用力的深呼吸，強壓住心中的悶氣，說道：「如果殿下願意潔身自愛，那莉亞也犯不著破了殺戒。」

這個女人也叫莉亞。

塞西莉亞的殘暴就跟埃琳娜沒兩樣，還特意稱自己為莉亞，要學她又學不像，嫉妒心還強。紥克利身上起了雞皮疙痞。還記得感恩節的那天，塞西莉亞為了讓他回來，居然把他的辦公室和所有文件都給燒了，還燒死他身邊幾位親信。

礙著法羅克候爵家的面子，紥克利只能先忽視塞西莉亞驕橫任性的惡行。可笑的傳統，無稽的信仰，出身王家的命運注定犧牲，劇本似乎有些苛刻。對上眼前的塞西莉亞，紥克利只是一笑了之。

這樣的女人是人人稱羨的善良聖女，未來的一國之母。殊不知眼前的聖女大人，說是魔女倒為貼切。

「沒事就回去，還有，收起妳的玩具。」

跟那個女孩進來的時候就發現，她在房間裝了偷窺用的魔法裝置。塞西莉亞雖為貴族，但身上擁有的魔力不足以施用魔法。即便如此，她的眼光也太差了，那些魔法裝置的確是上等貨，但她該好好看那些魔法道具的發明家都是他的什麼人。

「殿下，你知道我不吃這套。」

紥克利對於那些有過一夜情緣的床伴的死活毫無興趣，但塞西莉亞似乎把他當作軟杮子好揉捏，三番四次的觸碰且挑戰他的底線和權威，看來他不得不替法羅克候爵去教育這個該死的女人。

塞西莉亞是王后埃琳娜的遠親，就憑這點就助長了她的氣炎。她確是王后的親戚，但王后本人對她也甚無好感。說到底，她只是個缺心眼兒的小姑娘。

「妳不過是法羅克家唯一有點價值的垃圾，別以為有那些無聊的法律，我就一定會娶妳過門。」

塞西莉亞愣住了，紥克利放下酒杯，接著說道：「聽說法羅克家認了個庶女，同為法羅克家，興許妳妹妹比妳更適合這個位置。妳怎麼看，法羅克大小姐？」

他戳中了她的痛處。

塞西莉亞能夠成為聖女，是靠她擁有的預知力。她也是走了狗屎運，魔力就跟智商一樣低，但天生以聖女身份出生，就社會階級來說高人一等。

塞西莉亞憤然離去，門被用力的關上。剛才說的話，紥克利也是真心所想。塞西莉亞被廢是早晚的事，只是礙於她的利用價值，他遲遲也不能整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她。

紥克利站起身，伸手一揮，只見他腳下的黑影擴大，以抽象的形體出現，最後成了一隻黑色的公羊形態。周遭的空氣瞬間跌下冰點，被影子擋下的光，一切的花盆活物都驟然萎靡。

影子發出奇怪的語言，它的聲音宛如野獸的嚎叫，不堪入耳，且帶有幾分驚駭感。

紥克利來到窗邊，見月光下門前有輛馬車，車身印有碩大法羅克候爵家徽。直到塞西莉亞的出現，影子穿過窗户，快速撞入塞西莉亞的體內。塞西莉亞對此一無所知，並由馬夫的幫助下，坐進馬車裡。

約蘭斯王國要沒落了。

即便沒有女神的預言，現在的王國就只是苟延殘喘。

紥克利感受到背後的魔法，轉頭望去，一隻看不清樣貌的白鳥在面前飛行，鳥啄上叼了一封信。在他接過信件的瞬間，白色的靈鳥被打散成光點，消失得無影無蹤。

「喔？是貝羅福德卿。」

每個人的魔力都是獨立的身份認別，紥克利馬上認出奧祖的魔法。

紥克利打開信件，裡面是他兄弟寫來的問候。他閱讀後不禁嘴角上揚，原本被塞西莉亞搞和的壞心情也一掃而光。

「好好照顧我的妻子，流星之子，不然我為你準備的禮物，豈不是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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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爾諾德坐在沙發上，看著黎明的到來。拂曉時的大地覆蓋了層層朦朧白雪，天上的雲端染上神秘的色彩。

脖子上的沙漏又漏下了些許的沙子，如同大地中的冰冷，孤寂的寒意滲透了人的心靈。

到了時間，奧祖準時的開始了他一天的工作。他敲門以後便推了推車進來，看到雷爾諾德眼底下的黑眼圈，便知他再次的徹夜無眠。

「王子殿下，您失眠了。」

雷爾諾德沒有理會奧祖，自行換上他準備的衣服。當奧祖為他倒了一杯藥草茶的時候，他停頓了下來，目光深邃瞟向奧祖。面對突然的舉動，奧祖不見其色的把茶壼放回推車上。

「請問有什麼吩咐？」

見雷爾諾德看著手中的茶杯，這次卻遲遲沒有喝下。

「奧莉菲亞呢？」

「屬下前去問候的時候，她沒有回應，想必還在休息。」

頃刻，雷爾諾德只是靜靜的把目光放在茶杯上，在奧祖的注視下，他閉上眼睛，動作緩慢的把茶喝光，然後把茶杯推給奧祖。

「我去看她。」

相比從前，雷爾諾德不再像從前那樣老泡在書房裡，大部份的時間他都跟奧莉菲亞一起度過。跟初次見面的時候不一樣，奧莉菲亞說話滔滔不絕的，活潑得很，也不會拘泥小節，他很喜歡與她一起的充實感。

時間一長，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便發現自己的腦海中，早被女孩的身影霸道的占據。

來到奧莉菲亞的房間，他敲了敲門，等了許久也不見對方的回應，雷爾諾德心中不禁緊張起來。也許是在感恩節時落下的創傷，他的雙眼已經無法從奧莉菲亞身上離開。

「奧莉菲亞，我要進去了。」

雷爾諾德心急如焚的打開房門，進去後見床上空無一人，他心底裡涼了半截。

「奧莉菲亞！？」

他焦急的上前查找線索，後來發現奧莉菲亞就睡在地板上，他才鬆了口氣。興許是雷爾諾德的動靜太大，吵醒了她，奧莉菲亞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

「雷爾諾德？」她吃力的睜開眼睛，朦朧中看見雷爾諾德傻站在床邊看著她，她緩緩坐起身，伸個懶腰，「早上好，有事嗎？」

「妳怎麼睡在地板上？是哪裡痛嗎？」

「我自己也沒留意，可能是因為習慣了睡地板吧。」

雷爾諾德無奈嘆息，只要他遇上有關奧莉菲亞的事，他都拿她沒轍。

「這裡是我家，不會有什麼危險。睡地板會著涼，妳要好好的睡床！」

「別再嘮叨了，我都聽膩了。」

「……」

在雷爾諾德的催促下，奧莉菲亞不情不願的起床梳洗。雷爾諾德就在門外等待，就她那龜速，他恨不得親自替她梳頭，把衣服套上去。想到這裡，他又嘆氣。

不會兒奧莉菲亞打開房門，她換上了黑色的長裙，在雷爾諾德的面前轉了一圈。

「好看嗎？」

「很美。」

奧莉菲亞本身的外貌就清新脫俗，比起黑色子還是淡色系的衣服比較合適，但黑色也有番別風滋味。她長得很美，穿什麼也自然好看。

基於她身上曾經的傷，雷爾諾德沒敢準備貴族的束衣和比較清爽的衣裙。再說，現在方圓十里以內，也不會有人敢在這裡逗留。除了大部分居民都在感恩節犧牲，其他人都因這事件聞風喪膽，逃之夭夭。

「抱歉，就現在這種情況，我沒辦法幫妳找個服侍妳的女僕。」

「我不喜歡有人入侵我的私人空間，況且我現在是白吃白喝，也花了你不少錢。可以的話，還是讓我分擔家務和煩惱比較好，有什麼事我能幫得上忙的，你考慮一下吧。」

「這座宅邸冷清，我需要一個人來跟我聊天。」

他不需要女僕，更不想她來做他的僕人。

相處久了，雷爾諾德也感受到彼此之間的距離感，明明奧莉菲亞在笑，但卻掩蓋不住眼底下的冷漠和落寞。

兩人一同用餐，用餐過後，雷爾諾德向奧祖交待些事情後，便跟奧莉菲亞出去散步。前些日子他讓奧祖去準備，也算是給奧莉菲亞的一個驚喜。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奧莉菲亞總會坐在陽台上觀望風景。即便她身上有魔女的詛咒，碰上感恩節那粧慘劇，認識的人就在眼前死去，任誰也會落下心理陰影。

雷爾諾德往奧莉菲亞的眼睛綁了黑色眼巾，牽著她的手，來到了薔薇園後方的建築。走到裡面，雷爾諾德替她解開眼罩。

「到了。」

奧莉菲亞睜開眼睛，發現他們來到的是溫室。

溫室處藍紫白的柔和色調，眼前的是風信子的花海，而上方的盆栽和溫室邊牆的花瓶則是其他同色的花種，比如鬱金香、滿天星、玫瑰等，林林總總的花帶有獨特的香氣，令人心曠神怡。後方還有人造池糖和瀑布，潺潺水聲能夠安撫人的心靈，短暫的活在和平的寧靜之中。

奧莉菲亞愣然頓住，隨後她兩眼烔烔有神，在陽光下更是絢麗耀人，笑容也越發的燦爛起來，就像朵活潑生機的太陽花。

「是風信子！還是紫色的，你是怎麼知道我最喜歡風信子的？」

對於她的問題，雷爾諾德略感失落。

「是妳自己告訴我的。」

「謝謝你，雷爾諾德！」

奧莉菲亞往他的臉頰親了一下，雷爾諾德腦袋短路，耳鳴口燥。當意識到剛才發生的事後，他的臉止不住的紅了起來，原先的失落感也煙滅雲散。

「雷爾諾德？你沒事吧，臉好紅……」

「沒事。」

雷爾諾德和奧莉菲亞拉開距離，用手擋住臉，企圖掩飾自己的窘態。

奧莉菲亞只得聳聳肩，又問道：「雷爾諾德，你平常在家都幹什麼？」

雷爾諾德神色僵硬，奧莉菲亞也發現了。

「學習和處理公務，有時候會到訓練場進行體能訓練。」

說是公務，其實雷爾諾德也只是看兩眼那些文件，真正作決定的是奧祖，報備也只是形式上的事。基本上大部分時間都泡在書房或圖書室，去學習還有看書。

「那你有玩過點貓貓嗎？」

「點貓貓……是什麼玩意兒？」

「小時候我經常和女僕玩，碰到對方要說“貓要抓老鼠了！”，當貓的那個要抓老鼠，老鼠呢，要偷走貓的三樣寶貴東西，但若被貓抓到了還是輸。」

好複雜的遊戲……而且規則很矛盾，好難。

貓跟捉迷藏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偷走當鬼的東西？而且是要偷什麼？？等等，剛才她說是經常跟女僕玩，所以她的東西都被女僕偷走了嗎？是有送沒還的意思？？

｛作者：玩完記得問啊……小孩子不諳世事被女僕揩油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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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爾諾德不知該從何吐槽起這個遊戲，興許是民間流行的玩意兒，不過聽上去像是普通的捉迷藏遊戲。

奧莉菲亞擺弄著溫室裡的花瓶，並抽出一朵藍薔薇，她嫣然一笑，他瑰麗的藍眸就如這朵藍薔薇般的美麗動人，和雷爾諾德很搭配。

「雷爾諾德。」

「嗯？」

奧莉菲亞把手中的藍薔薇插到他的口袋裡，然後拍拍他的左肩，壞笑道：「貓要抓人了，你當鬼！」

說罷，奧莉菲亞踩著輕快的腳步在溫室裡遊走，宛如一隻美麗的黑蝴蝶。

「哈哈，如果你輸了，就罰你一整天都不準回書房！」

「妳這樣不算犯規？」

雷爾諾德哭笑不得，只得順著奧莉菲亞的節奏開始了你追我跑的遊戲。瞬時，溫室裡傳出一片歡快的笑聲，愉快的空氣連同冬天的寒意暖化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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