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他那半張像是溶掉了的臉。
本來我正跟班長回去飛天之夢,但走著忍不住蹲起來哭,哭得一發不可收拾。
大狀說正多得那場燒到透的大火,才令爸爸難以入罪。
剛剛阿逸也有告訴我當天事發的經過:那段時間他發現官仔有異樣,推斷官仔很快便會有所動作,提議爸爸立即搬家和搬公司,還要搬頗遠,離開本市的管轄範圍。後來官仔的速度比搬公司快。官仔某天忽然帶警員掩至,殺他和兄弟措手不及。他眼見不能力敵,要是兄弟和爸爸被捕、公司內的文件物品被帶走,所有人定會坐牢,尤其是爸爸,肯定得坐幾十年,情急之下把心一橫,放火燒掉公司,大家趁機從後門離開,可惜爸爸趕不上他們,還心臟病發倒下了。他看到老闆束手就擒,轉身回去想救,無奈火勢蔓延:「我很抱歉沒把他救出!寧願他們拘捕的是我!」但誰都知道阿逸位高權重,警方要他說出公司的事和指證爸爸的話,他根本無法避免,到時大家還是得入獄,只是早晚的問題。
他說自己即使是卧底:「我卻從沒有做過對老闆、對公司和對不起妳的事!因為老闆待我真的很好,有如親人一樣。」反而他在警隊的上司老是催他給證據。
「有次我媽病得很重,需要一大筆錢治病,警隊就只叫我申請申請,還說我這職級批不了太多金額;我最後無可選擇地開口向老闆借,結果他二話不說地給我了:『兄弟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從那刻開始我便決定為老闆賣命。」
「至於妳,我最愛聽妳甜甜地說:『最喜歡阿逸了』。」此時阿逸笑了。
「背叛阿逸的是我!」此刻我不能原諒自己!那段時間阿逸常叫我別接近官仔,但我不但當耳邊風,還反過來懷疑他!
我不記得阿逸什麼時候開始出現在我家。爸爸的公司不時有年輕人加入,來來去去的。小時候我不太喜歡兄弟們。他們不是很怕我,便是想討好我,或暗地裏不尊重我,只因我是老闆的女兒。
怕我那堆對我很小心翼翼,連走近我也不敢;至於暗地裏不尊重我那些其實心裏也看不起爸爸,覺得他不過浪得虛名,遲早取而代之,所以只做做門面功夫,一趁爸爸看不到便對我出言不遜。
他們的態度自然令我有所隔閡,而令我最受不了的是—他們的打扮!總是十分奇怪,又雞冠頭、又染成螢光綠和螢光粉紅。有次有同學問我家是不是開馬戲團。還有哪個在身體各處穿環,光是頭部已經有十幾個,不巧那時有則工業意外的新聞,事主的手被釘子刺穿了,搞得很嚴重,害我以為那人也是給螺絲釘釘住耳朵了,一看到他便哭個不停。他還說這叫「有型」。我真不明白給螺絲釘釘住是哪門子的「有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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