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泉允許,梵德便大搖大擺地跳了出來,挑釁地朝火業梧柒勾了勾手指和切脖子的動作,眾人的視線齊刷刷看向恍神的火業梧柒。
爵音皺了皺眉,「喂,去把他揍扁。」撞了一下火業梧柒的手臂。
「我?」火業梧柒回神,低啞道,「又是我。」
似乎什麼麻煩裡都有他,開學頭一天就遇到反叛軍,過沒多久又遇到注射幻獸毒劑的半人類怪物,受傷痊癒了又再次受傷,在學校裡還得面對各種關注和莫名其妙的人騷擾,而他現在仍然走不出銀舌谷慘案的憂傷,腦裡不時閃過夕之透的悲痛臉龐。
他不喜歡打打殺殺,儘管他不感到陌生,這才是最令他摸不著頭緒的,他的身體本能似乎比他自己更加熟悉處在廝殺戰鬥的環境中。
泉的手指摩娑著下巴,本想讓爵音作為火業梧柒的對手,畢竟目前也只有爵音能和他匹敵,但看梵德一臉倨傲狂妄的模樣,讓人不想挫他銳氣都難。
「好。」泉微揚嘴角。「出來吧,火業梧柒。」
「……」火業梧柒不情願地走到集合場中央,他想到吉約娜夏,縱使經常見不到面,對姐姐的愛卻是隨著一天又一天的思念,與日俱增。
今早,他問寒鹿,列巴比克對於同伴在銀舌谷慘遭屠殺這件事,會採取什麼後續行動。
寒鹿雖然笑嘻嘻的,但震盪的紫色眼睛卻散發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怖。
「這件事我們列巴比克無權插手,已經交由政府狩獵官及國家調查部偵辦了。」
「……是嗎。」
「你覺得可能嗎?」寒鹿在後視鏡裡直勾勾地注視著他,「我們列巴比克是出了名的毫無耐性,尤其是我的老大,也就是你的姐姐,我可以說對方是在自取滅亡。」
「你們已經知道是誰幹的嗎?」
「當然。」寒鹿揚起微笑。「上窮碧落下黃泉,就算要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那時候……是你在我旁邊嗎?為什麼要那樣說,為什麼讓我上前去看……」
當時候在奧朵芙大廳,站在他身旁告訴他『沒事的,你可以再靠近一點』的人,就是寒鹿。
「就算不說,你也會克制不住好奇上前去的。」寒鹿淺淺一笑。「我知道那畫面帶給你很大的衝擊。」
「但我想讓你看清楚,不想讓你一直搖擺不定,火業梧柒,如果你不想成為狩獵官,就趁早轉換跑道,我相信大蓮和霧罕默會理解的,可是我看得出來,你並沒有你自己想像中那麼軟弱,好好思考,然後下定決心吧,大蓮從來就不願意看到你受傷,是我們這些雞婆的下屬,也把你當作自己的弟弟,不管用何種方式,都希望你能成長茁壯。」
「這笨蛋是在想什麼啊?」爵音嘟嚷道。
「火業梧柒,你準備好了嗎?」泉再度交抱起雙臂。這孩子,都這種時候了到底還在發什麼呆?
「喂!你這個廢物,瞧不起人啊?竟敢不用正眼看我!」梵德咆哮著說道。「看我不把你揍扁!」
梵德不是白痴,自然能領悟泉在指點梵易和魯嘉納時的話中含意,他試著專注眉心,即使教科書上的作法說明很詳盡,卻是三級狩獵官以上才能完全體悟的難度。
這個細小的動作看似容易,其實非常困難,基本上很快就會跑掉,甚至拋在腦後忘得一乾二淨,畢竟要同時顧及外界變化去有所動作,並非只是站著動也不動,或是一昧的壓縮來爆發力量。
很快的,他感覺到魂力流竄全身,與雙胞胎弟弟截然不同的魂力能量,猶如火焰狂漲,魂氣宛如大火焚燒之勢,熊熊在大氣中升騰高竄,這才是所謂的爆烈拳,每個人依據天賦或其自身特質,即使施展同種魂術,卻能表現出成千上萬各種存在差異的魂術型態。
梵德的爆烈拳像團火球,拳頭裡的火焰張牙舞爪,對於頭一次施展如此接近完整型態的爆烈拳,連梵德自己都感到驚喜和滿意,然而他無法一心二用,雖然速度不慢,但移動上相對有些遲緩。
急於先發制人的他撲了上去,對著火業梧柒的正臉揮出拳頭。
在火業梧柒眼裡,梵德的動作慢到渾身都是破綻。
然而對方的魂氣彷彿噴散高溫的輾碎機,一波一波的衝著他射來,火業梧柒加速後退,向後方連續騰跳,由於速度宛如迅雷,他還得壓低身姿穩住雙腿,這操作除了爵音和泉,其餘眾人皆看呆了。
「什麼?」梵德凶猛的表情突然藏不住一絲慌亂,光是速度,他就輸了!
梵德收回拳頭,加速奔騰出去,他只能擇其一種來單一輸出魂力,速度猛然大幅提升,他邊揮舞拳頭,嘴裡溢出吼叫。
火業梧柒不想正面迎擊,騰起雙腿翻到梵德背後,不過落地時被一腿勾住,梵德用力往後一扯,火業梧柒頓時臉朝地往下摔,就在眾人以為他即將摔得狗吃屎時,火業梧柒只是伸出雙手朝地面一推,以輕盈俐落的身姿,從空隙踢出左腳。
那一腳太過凌厲迅猛,飽含魂力的重量,梵德有那麼一瞬間扯破了他的褲腿,仍被甩開踢中了腰側,他憑著如岩石般優越的身軀,硬是吸收了這一腳的衝擊,儘管他的體內臟器都在搖晃,稍稍退後了一釐米,但應該沒人看得出來。
「可惡!」梵德雙肩聳起,兩條臂膀頓時被炎火般的魂氣附著。
「炎箭!」他本能地朝火業梧柒揮出拳頭,數道火焰之箭倏然憑空現形,對著火業梧柒飛射而去。
火業梧柒振動眉心,黑色眼眸閃過剃刀般的光芒,他呼出一口氣,右手竄繞起淒豔的紫黑色濃霧,夾雜著滋滋作響的亮藍色電光,卻又凶猛得宛如黑色烈焰在灼燒。
他蹲低身姿,做出要出拳的預備狀態,瞬間所有氣流彷彿全吸到他手上。
場外的爵音熱血沸騰,完全沒發現自己興奮到面帶笑容,火業梧柒居然在模仿對方的招式!
梵德睜大眼睛,只見火業梧柒攢緊拳頭,完全不閃躲,表情深沉陰冷。
我要保護我的姐姐。火業梧柒忽然閃過這個想法,我不要姐姐來保護我。
火業梧柒微微張口,直接對著燃燒的火焰之箭揮出一拳。
「爆──烈──拳!」
轟──!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絲毫未差地消滅了火焰之箭,巨幅震盪的空氣裡仍夾雜著令人不安的炸裂聲響。
四周噤若寒蟬,也有的嚇到瞠目結舌,看來怪物一年級這稱號,果然不是虛傳的。
「我贏了嗎?」火業梧柒站直身體,無視腿軟倒地的梵德,看向面不改色的泉。
「混帳,我還沒認輸!」梵德使力從地上彈起,再次迎面而上,這次的他卯足全力,一拳揍向地面。
地磚驟然呈蜘蛛網狀裂開,飛速蔓延至火業梧柒腳下,漫天割人的碎片高飛四濺,火業梧柒舉臂擋著,而火焰同時如長長的舌頭分別從四處綻開的裂縫底下鑽出,圈住了火業梧柒。
梵德強迫意志壓縮體內的能量,並直接爆發魂力,管他方法正不正確,他就是要打倒眼前這個人!
「炎箭──!」
這次的火焰之箭,倏然化作洪水猛獸,在空中層層激起巨大浪濤,鋪天蓋地的朝火業梧柒頭頂和腳下襲來。
不過眨眼間,梵德的晃盪視野裡竟空無一人。
火業梧柒使出移閃,躍上雲霄滑落至梵德身後,當梵德察覺時已來不及了。
火業梧柒張開五指,右手掌心鑽出五支浮空旋轉的霧態紫黑色炎箭!
「瞬間挪移?」梵德驚吼,加速後退,他萬萬沒有想到,火業梧柒居然會施展三級狩獵官程度的瞬間挪移。
「炎箭──!」但火業梧柒已經閃現在他面前,魚貫疾馳的炎箭從他手心洶湧射出,精準地擊中梵德腹部。
火業梧柒控制了力量,猶如揍沙包,不過也才二分之一的力道而已,梵德一邊腳步踉蹌一邊被連續射擊,驚嚇過度的最後兩眼一翻,倒地不醒。
「我贏了吧?」他不耐煩地看向嘴角微揚的泉。
「魂力核心的訓練和身體操控需要再加強,火業梧柒。」
ns 15.158.61.50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