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雙姝 - 第五章買賣 (4)

王瑜晴又不忘提醒她，「既然是到府服務，妳要注意人身安全。」

「放心，我會小心的。」這方面程甄自然已經考慮過。

王瑜晴覺得此刻應該喝點小酒，一方面掃除剛剛的不愉快，另一方面才是為程甄慶祝找到極好的工作。

於是王瑜晴起身後說道：「我去拿啤酒，慶祝妳找到新工作。」

程甄微笑後說：「可是冰箱裡沒有菜欸，只剩下麻辣豆干跟毛豆。」

王瑜晴拿出手機後淺淺一笑，「我來叫外賣。」跟著就溜進廚房裡準備。

程甄收拾起方才哀傷的情緒，誠如王瑜晴的勉勵，如今她已經獨當一面，能單獨至患者家中進行居家透析，絕非當年母親口中的護理師只是下女。假以時日，她必當要闖出一片天，讓父母親刮目相看。

程甄先把下周出差的行囊放回房間，明天再好好打包。她走出房間時，王瑜晴已經把冰箱裡的兩樣小菜放到客廳桌上，另外還有兩瓶啤酒。

而王瑜晴已經另外點好食物外送，就等外送員把食物送來。

程甄坐到王瑜晴身邊，跟著把兩瓶啤酒打開，把其中一瓶遞給王瑜晴。等她接過後，兩人輕扣瓶身後飲了口啤酒。

王瑜晴感受清冽的酒液滑入喉間，感受那股清涼感受。

程甄望著王瑜晴不經意地問：「對了，妳的工作還好嗎？」

王瑜晴點點頭，「還可以。」

「妳最近都比較晚回家。」

王瑜晴微微一笑後說：「有些事情需要比較多時間處理。」

程甄拍拍她的肩膀後讚賞地說道：「以妳的能力，必定沒有問題。」

王瑜晴淺笑後想起學長江致緯，還有那天他詰問的問題。一直幫壞人打官司，快樂嗎？

她轉頭望著程甄問：「如果律師一直幫壞人打官司，在你們的眼裡是否變成壞律師？」

「壞律師？」程甄不解望著她，「瑜晴，妳不是一直告訴我，法律之前人人平等，壞人只是曾經做過壞事，不代表會一直做壞事。所以不能以偏概全。」

「但或許有些壞人終身都無法洗白。」王瑜晴仰躺在沙發上繼續說道：「那些壞人所幹下的事情，都是些喪盡天良、殺害無辜好人的事情，於法是罪無可赦。卻能透過律師辦護過後巧妙地躲過刑責，甚至逍遙法外。」

程甄被弄糊塗地望著王瑜晴，「所以壞人殺人後能躲過刑責？」

王瑜晴點點頭，「法律並非完美，的確有機會可以躲過。」

程甄嘟囔地說道：「對好人真不公平。」

王瑜晴輕嘆口氣，「所以世界上並沒有絕對的好壞或公平。」

程甄抱著她的手臂後說：「我認識的王瑜晴必定會伸張正義、揪出壞人，不會是欺善怕惡跟著一起沉淪的壞律師。」只見她面上盈盈笑意說道：「以前妳當過法扶律師，幫助過那些無力負擔律師費用的窮苦好人，那時候的妳在我心目中就像英雄一樣。」

「可惜有人不是這麼看我的。」王瑜晴喝著啤酒語氣中帶點無奈。

程甄微擰眉頭不解地望著她。

王瑜晴轉頭望著程甄，「江致緯考上檢察官。」

程甄有點訝異，她知道王瑜晴與學長從求學時期就是好朋友，她望著王瑜晴估摸難道江致緯說什麼話讓王瑜晴傷心了？

「瑜晴，是不是妳的官司由江致緯負責？」程甄驚呼說道：「你們要對打嗎？」

王瑜晴淡然一笑後說：「又不是拳擊還對打咧。我今天在公司外面等計程車，他剛好路過，隨口聊了幾句。」

「那他說了些什麼？」

王瑜晴聳聳肩後說：「他告訴我，他考上檢察官了。」

程甄不信地追問：「就這樣？」

「嗯。」王瑜晴沒把江致緯那些質疑的話告訴程甄。

程甄半信半疑地又想追問，此時王瑜晴的手機警示音響起來。

「外送員到樓下了，我下去拿喔。」此刻外送員來的正是時候，讓王瑜晴藉機逃離。

程甄看著她匆匆起身帶著手機鑰匙出門，依舊滿肚子疑問。

「事情一定沒有那麼簡單。」程甄咬了口麻辣豆干，她明白如果王瑜晴不主動說，依照她的悶葫蘆個性，打死也不會吐出半個字。

「算了，等到妳想說便會告訴我了。」程甄望著大門口喃喃自語說道：「就算我把妳灌醉也沒有用，妳喝醉後只會呼呼大睡，一個字都不會告訴我。」

況且如果有話想說，剛剛提起江致緯的時候，王瑜晴便會說出來。程甄明白王瑜晴心底一定有事，但她像是臭掉的蚌殼，拿扁鑽都不一定能撬開。

後來，她們姊妹倆喝了一夜的啤酒，說了許多喇賽的事情，王瑜晴心底的那點遺憾，始終未曾主動向程甄傾訴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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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王瑜晴藉著微醺狀態，一躺在枕上便立刻進入夢鄉，這一夜她夢見擔任法扶律師時，第一次接案的當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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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謂法扶律師，一般分成扶助律師與法扶專職律師。前者受雇於一般律師事務所但申請加入法扶，並於法扶委託案件協助民眾處理個別案件的律師。後者則是受雇於法扶基金會，並且專辦法扶基金會案件的律師。此處，王瑜晴屬於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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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高中生因為少不更事，被同學蠱惑後以三千元的代價出借身分證，並且辦好銀行帳戶交給同學使用。最後帳戶被販賣給詐騙集團，充當人頭帳戶。等警察上門查案之後，才知道當初之舉已鑄下大錯。因為此宗案件於偵查中並未選任辯護人，所以法扶基金會主動介入，協助選任法扶律師。經由社工協助向法扶基金會預約之後，由王瑜晴接手此宗案件。

當時王瑜晴已經取得律師執照，與江致緯在同一所律師事務所中工作，她接任此案前江致緯審閱相關證據後，建議當事人考慮認罪協商向法官求取緩刑。

但是王瑜晴卻要朝向無罪方向，替嫌疑人洗脫罪名。因為她認為自始至終，當事人並未參與詐騙集團共同犯案，相反的也是受害人之一。

當初法扶基金會聯絡王瑜晴希望提供協助，她義不容辭立即答應幫忙。首度於事務所接觸當事人，當年僅十九歲的小江與母親江陳春見到王瑜晴後，江陳春立刻就對著王瑜晴跪下哀求說道：「王律師，求求你幫幫我們，小江是無辜的，他什麼都不知道呀。」

王瑜晴先扶起江陳春後，轉頭望著小江問：「當初辦好銀行帳戶後，你不知道會被他人拿去詐騙嗎？」

小江唯唯諾諾地搖頭後說道：「我不知道。」跟著低頭陷入沉默不語的狀態。

王瑜晴搖搖頭後坐下來翻開卷宗後說：「我看過你的自白書，你確實有收到三千元酬謝金是嗎？」

小江點點頭。

王瑜晴望著小江又問：「但依照詐騙集團那群人的說法，當初是用兩萬元跟你買斷帳戶。」

「兩萬…」小江驚訝地直搖頭，「沒有！根本沒有那麼多錢，我真的沒有收到那麼多錢。」

王瑜晴看著他的神情不似說謊。

而小江急忙解釋著，「真的只有三千元，同學只有交給我三千元。」

同學？王瑜晴又追問：「你還記得同學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嗎？」

小江向王瑜晴詳細交代這位同學的名字與班級，但是並不清楚同學家中地址。

王瑜晴問過父親，打贏此宗案件的關鍵，必須從當事人的並無偕同犯案的動機著手，以及有無相關證人佐證。於是，王瑜晴花費許多時間四處奔走尋找，想把當初誆騙當事人辦理帳戶的關鍵證人找出來。

那時王瑜晴手上除了此宗案件，還有其他案件需要處理，所以她幾乎有空的時候便在外奔走，依照當事人提供的資訊，想把這位關鍵人找出來。

某日江致緯看她眼下都泛出烏青，煮了杯咖啡拿到辦公室給她。

江致緯望著王瑜晴不解地問：「瑜晴，到底為了什麼值得妳這般拼命？」

王瑜晴接過咖啡後微笑不語。

「主動認罪協商可以爭取緩刑，對於當事人來說並不會真的入獄服刑。」江致緯不懂她的堅持為何，「何況詐騙集團被逮，相關人等必定跑到天邊遠，怎麼可能找得出來人呢？」

「事在人為。」王瑜晴放下杯子後望著他，「學長，即便是緩刑也會留下案底，當事人才十九歲，他的人生還很長。我不希望因為留下這條案底而影響到他的未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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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買賣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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